而杜湛嵘就在她身后,看着她一瘸一拐地出了大堂,代驾接过她的钥匙,去车位上把车子开过来接她。
宋篱站在大风口,裹紧了外套,膝盖一阵阵地抽插着匕首一样,疼地她弯下了腰。
杜湛嵘还是拗不过心底的荡漾,她站在黑暗中的身影仿佛就像一束光,吸引着他……站在她身旁,都闻到了她的体香和酒味。
宋篱眯着双眼认真打量了出现在她身边的人影,才看清是杜湛嵘,“你,你的手还疼吗?”
问得杜湛嵘有点措手不及,她喝醉后的声音,特别温柔好听,是卸下了防备?还是又想借醉勾引他?
“拜你所赐,心里的难受已经掩盖了我手上的伤痛!”
“哦……”宋篱插着腰想要直起身子,却还是踉跄了几步。
杜湛嵘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她喝了多少他非常清楚,再好的酒量也经不起他手下那帮人的轮番上阵。
“对不起……”宋篱看看他,又说:“噢不是,我要谢谢你,谢谢你……”
“罗颂江算是你的猎物之一吗?”
迎面刮来的一阵刺骨寒风,和着有关“罗颂江”三个字的话一同灌进体内,宋篱清醒了不少!
“没有敲诈成功的猎物吧?才会这么讨厌他!”杜湛嵘自嘲一笑,“我是不是该庆幸,今晚被砸烟灰缸的不是我?我也是你不成功的案例呢!”
宋篱咬咬牙,长发已经被吹乱了,“能不能别提那个人渣!要是再让我碰到他,绝不是烟灰缸!”
杜湛嵘勾起她的下巴,“那我呢?你打算怎么对付我?”
“关你什么事!”宋篱指的是罗颂江欺负宋悠然的事。
杜湛嵘只会认为她在跟她划清界限,“不关我事?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为什么假惺惺地说要照顾我要对我负责?难怪,几次让你到启航上班你都不肯,原来你接近我只是为了偷陈氏的数据!”
“接近我只是为了偷陈氏的数据……”宋篱满脑子都回荡着这句话,“是啊,我是小偷,我是小偷……我偷的数据呢?哪去了?他为什么看都不看一眼呢……”
杜湛嵘又一次扶着摇摇欲坠的她,认为她说的“他”是严旭,“你就不问问我把姓严的怎么样了?”
“谁?”宋篱双眼迷离,一时脑筋转不过弯来,“谁?谁姓严?”
“你别装了宋篱!有意思吗?”
宋篱笑眯眯,“你是问我活着有意思吗?是不是?”
杜湛嵘压抑着隐怒,为何她总能轻而易举地就翻篇!
“我活着……我活着……有没有意思,不是我说了算的,怎么办……”
所以说,一个人的思维被驯化有多可怕!宋篱明明醉得一塌糊涂,内心深处却还清晰地刻着名为“贺谦”的烙印,会随着呼吸流窜于血肉的烙印。
车子过来了,停在他们面前,代驾开了窗,“我们到哪?”
杜湛嵘见她醉得就差挂他身上了,总不能让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单独把她送回去吧?
思及此,一辆车的灯光由远及近,也停在了他们面前,刚响起拉手刹的声音,驾驶室的门就打开来了。
下来一位身穿休闲卫衣的男人,绕过车子就小跑过来,从杜湛嵘手里“接过”宋篱。
杜湛嵘长期在国外,渊城很多人他都不认识,眼前这个大概五十岁男人,矜贵又稳重,开的车子是幻影,身份也肯定不简单。
“篱儿,你喝了多少?”赵耕年问道,语气带着责备,“篱儿!”
“你是她什么人?”杜湛嵘有些不满地看着年近五十的老男人。
“还走不走?”代驾催促了。
赵耕年掏出钱包,抽出几张纸币推过给代驾,“瓷云阁A区11幢,你问问保安车子停哪里,把钥匙留给保安就行,辛苦了。”
代驾不想拖时间,收了钱就把宋篱的车开走了。
“你们认识吗?”杜湛嵘见他知道宋篱的地址,却不满他的目中无人,拉住他,“你以为你能带走她?”
“抱歉杜总,忘了自我介绍,我是这家酒店的老板赵耕年。”他指着身后这栋高楼大厦,“我跟宋篱认识十几年了,今晚她醉成这样,我必须带走她,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问问贺谦,或者……里面的任何一个工作人员。”
杜湛嵘望了一眼酒店喷泉上方闪烁的几个大字“君临天下大酒店”,五星级的国际大酒店,他是老板?
君临天下不是舒家的产业吗?什么时候变成姓赵了?
还大半夜穿着卫衣和室内棉拖,年过半百的年纪,开着一千多万的车,到酒店门口接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
“赵董!”大堂门口的礼宾这才认出他的车牌,赶紧跑过来,“需要帮忙吗赵董?”
赵耕年已经把睡沉过去的宋篱弄上了车,“不用了,你们去忙吧!”
被旁人证实了这个人的身份,杜湛嵘一时竟分不清自己是嫉妒还怨恨,宋篱这个女人,居然能勾搭上那么多人,五十岁的老头子都不放过!你杜湛嵘算什么,一个过客都算不上吧……
第25章 续命良药
后来杜湛嵘让人查了赵耕年的资料,才知道他现在确实是君临天下的掌权人,十年前和舒家唯一的女儿舒眀瑾结了婚,五年前开始接管了舒家产业,自然而然成了君临天下的老板。
赵耕年今年53岁,与舒眀瑾差了整整20岁,目前的舒眀瑾还是在怀二胎的状态……杜湛嵘看到这里胸口更是堵得慌,宋篱真的这么饥不择食吗!那个男人老婆孩子都有了,还要勾搭他!骗钱财骗感情,现在还热衷于当人家小三了?!
赵耕年的过往资料还显示,与舒眀瑾结婚之前,是“馥华实验室”的主任,也就是说,赵耕年跟贺谦的母亲陶馥华认识,算起来他们两个人的年纪差不多。以前黄耐也说过,宋篱是他的师妹,陶馥华非常喜欢她,应该也会经常出入实验室……
难怪赵耕年说跟宋篱认识十几年了,还让自己跟贺谦通电话证明这层关系……杜湛嵘指间摩擦着鼠标,电脑屏幕上滚动着照片,从赵耕年在馥华实验室门口与陶馥华和黄耐的合影,到他的结婚照、出席各个场合的采访……
而此时赵耕年的办公室里,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来势汹汹的贺谦,后面跟着杨霄,进来后就关紧了门。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别去管宋篱的事!”贺谦知道昨晚宋篱被赵耕年接走,没有回公司,越想越忍不住这口气,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找到了这里。
“昨晚她惹的是罗颂江!你不会不知道罗家那小子玩得有多疯吧?这几年死在他手里的女人还少吗?”
“罗颂江还没这个狗胆玩到宋篱的头上!”
“那你该庆幸我昨晚先一步带走宋篱,你知道那个代驾后来怎么说吗,她的车子半路被人截停了,是罗颂江一伙人!”赵耕年起身,扣住腹前纽扣,走向他几步,“还是说,你在责怪我带走了宋篱,没能让她落在罗颂江手里?也是,你折磨了她那么多年,最希望她死的人是你!”
“她是死是活,也必须在我手里,轮不到你插手!”贺谦一大早宿醉后醒来已经够头痛了,还打不通宋篱的电话!回程的四个小时里,在杨霄的多方打听下,才问到宋篱被赵耕年带走的结果!
“宋篱不是你的!贺谦,这么久了,宋篱在你手里,她什么时候活过?”
“我来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别管宋篱的事!别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耐心,除非你想找死!”
“昨晚是我让年哥去接宋篱的!”舒眀瑾的声音随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而响起。
贺谦回头看见腹部隆起的舒眀瑾,自她二次怀孕以来,应该半年没见了……
舒眀瑾是秦湘生前的闺蜜,以前贺谦与秦湘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她们彼此要好,她们还是大学同学,经常一起吃喝玩乐,形影不离。
所以贺谦每每见到舒眀瑾,就会联想到秦湘,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舒舒你怎么来了?”赵耕年上去扶她,“吃午饭了吗?”
“过来跟你一起吃。”舒眀瑾放下包,继续对贺谦说:“昨晚酒店的员工跟我说宋篱喝醉了,还打了罗颂江,是我让年哥过去接她的,你放心,昨晚她睡在我那里!”
贺谦真想问个彻底!这么多年来,舒眀瑾夫妻为什么处处帮助宋篱,舒眀瑾是秦湘的闺蜜啊,赵耕年跟他母亲是老搭档啊!宋篱放火烧了实验室,他的母亲和秦湘都死了,他们两个人不是该跟他一样痛恨宋篱吗!
为什么还处处帮助宋篱,他甚至还查到,他们夫妻经常接济她的家人!
“赵董事长深夜带走一个醉酒的女人,也不怕引来非议吗?再怎么说,舒家的脸面总要顾及吧?”贺谦想到秦湘语气都放缓了许多。
“宋篱也算是我们的朋友,朋友之间,不计较彼此的身份!”舒眀瑾说得斩钉截铁。
“你们算哪门子朋友?”贺谦黑着脸,“你忘记了湘湘怎么死的吗?你们伸手帮她,置我妈和湘湘于何地!宋篱她是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