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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笼_酌青栀【完结+番外】(3)

  末了,秋姨忽然提起花园里那一大株快死了的花。

  “是那株名叫什么公爵夫人的花,我年纪大也记不清楚了。这几天园艺师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救过来,就托我问问还要不要留着。”说到这儿,秋姨略微迟疑一秒,“太太从前很喜欢那株花的,还是先生和太太结婚一周年时亲手种下的,要不……还是继续养着吧?”

  听秋姨这话,似乎是之前已经试了很多方法,可惜那花不争气,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秋姨话音刚落,远远地,孟娴忽然察觉到白霍好像看了她一眼,也是这时,她猛地想到——这满园子的花可都曾是“她”的宝贝,如今死了一大株,作为深爱妻子的丈夫,他看她一眼,难道是在观察她有没有难过?

  可事实证明,她错了。

  长餐桌对面的白霍表情没有一丝波动,仿佛是在处理一团毫无用处的垃圾一样,语气冰冷:“死了就死了,挖出来扔掉不就好了?”

  望过去的一瞬间,孟娴和白霍对视,她似乎从他眼里看到了些微的恨意,而男人冰冷的声音也再度响起:“反正没了这一株,还有千千万万株替代品。”

  一时间,空气似乎凝滞了,孟娴不知道白霍究竟是在说花,还是在说她。

  但这些人里,一定有人撒谎了。

  他们说,她和白霍相识于她的母校,因为她和白英是好朋友,所以她时常和白英一起出入白家,久而久之,便和白霍日久生情;他们说,她和白霍相恋多年,感情甚笃,白家原本是不同意她嫁进来的,是白霍力排众议迎她进门;他们说,白霍是个完美的丈夫,而她,也是个完美的妻子……

  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白霍对她又怎么会是这种态度?

  孟娴下意识地努力回想白霍为何会这样,可越想头越钝痛,这让她不得已放弃了回忆。

  她站起来准备回房间休息,对秋姨道:“我上楼歇会儿,等白英来了再叫我。”

  秋姨闻言紧随其后,不知道是不是得了白霍的授意,好像只要离了她的视线,孟娴就会像个脆弱的瓷娃娃那样摔得粉碎。但孟娴也没有拒绝,只任由秋姨跟着。

  二楼安静,傍晚的夕阳光线透过有着两层楼高的法式落地窗照进来,折射开来的光线像碎钻一般打在地上,似粼粼波光

  小南楼里里外外种了那么多花,可走廊却连盆景观植物都没有,空荡荡的,莫名透着些萧索。

  孟娴将目光投到墙上,越看越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她停下脚步,对秋姨问道:“这墙上原本就是这样什么都没有吗?”

  白家家大业大,家里的墙面上却连张装饰画都不舍得挂?

  她怎么总觉得,这墙面上应该有东西在。

  秋姨笑了,带着微嗔:“太太,这里原本就是这样的。自先生结婚后,我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墙上就从来没挂过什么东西的。”

  孟娴闻言,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在心里自嘲一声,也是,她一个失忆的人,也没必要在这里跟秋姨求证。失忆的惶然和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让她变得草木皆兵起来,她似乎有些过于敏感了。

  孟娴将视线挪开,没再说什么,径直回卧室去了。

  主卧外有一个面向后花园的露天阳台,围栏上被花枝缠满,阳台上放了一个藤编的双人秋千。孟娴走过去,忽然发现秋千上有本书。

  书被靠枕和毛毯覆盖了大半,只剩下四分之一露在外面。她拿起来,还没怎么翻动,忽然从书里掉出两张纸。

  孟娴捡起来一看,是两张机票,目的地是保加利亚的首都,日期是今年五月初,大概就是秋姨口中她飞去国外看展的日子,而现在已是六月中旬,早就过期了。

  这两张机票,其中一张是她的个人信息,但另一张上面的名字她没听说过,叫傅岑,听起来像个男人的名字。但除了姓名,机票上其他有用的个人信息寥寥无几,她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名堂。

  难道是当初要去看展,所以才耽搁了这个行程吗?

  孟娴漫无目的地猜测着,她忽然莫名很想查查这个地方。她拿出手机,在浏览器的搜索栏中输入“保加利亚”,屏幕上便立刻弹出来一系列和“玫瑰”有关的信息。

  这个手机是她醒后不久秋姨拿给她的,全新的,对方只随口提了一嘴,说她原来的手机在车祸混乱中丢失了。

  保加利亚·卡赞勒克玫瑰博物馆、玫瑰谷……看着手机上的这些信息,孟娴能感觉出以前的她真的很喜欢玫瑰。

  但这个傅岑又是谁?旧友还是助理?

  能跟她一起出国的人,必定不是泛泛之交。可如果关系斐然,她怎么从没听身边任何人提起过?

  孟娴从阳台回到卧室,环顾四周,她犹记得刚醒来那天,开始接受自己失忆的事实后,便尝试过在家里到处走动,以此来找寻和自己有关的记忆或旧物。

  那时秋姨就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跟她说着她的身世:“太太,您是孤儿,没有父母,当初您和先生结婚时,婚宴上都是白家这边的亲戚……”

  当她问起秋姨她的个人证件和结婚证时,秋姨又说:“东西都在先生那里,有用得上证件的事情,先生也都会处理好的。您把以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这么重要的东西带在身边也不安全。”

  孟娴听完点了点头,但她并没有死心,转头又去问了白霍,但他的说辞和秋姨大差不差。

  他平静又不容她忤逆地告诉她,如果她需要用到那些证件,比如出国之类的,他都会安排好,不必她操心。既然如此,她现在用不上,那就暂时先放在他那里。

  思及此,那层薄薄的寒意似乎又加重了些。

  孟娴看向卧室里那盆被照顾得很好的垂丝茉莉,又看向柜子里“她”的衣物还有墙边堆放的几幅署着她名字的加框油画,心绪越来越沉。

  目前为止,她所有能找到的、在这里常年生活的痕迹和她的生平都来自他们的口中。

  “咚咚——”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沉闷的敲门声,孟娴的思绪也被猛地拽回现实。

  “太太,白英小姐来了,”秋姨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她还带了程家的人来。”

  第3章 金丝雀3

  白英是白家女儿里最小的,醒来后的孟娴每次见她,她总是快活得像一只百灵鸟。

  白英生得很漂亮,甜美灵动、落落大方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从象牙塔里走出来的、不谙世事的公主。

  但就是这样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竟然和无父无母、阶层完全不对等的孟娴成为好朋友,这事任谁听了都会觉得不太真实。

  孟娴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就像她也想不通她这样孤苦的身世到底是怎么嫁给白霍的。

  但和以往不同的是,白英这次来,还带了程家的人。

  秋姨跟在孟娴身后,低声嘱咐道:“太太,待会见了程小少爷,您别说错了话。他和白英小姐是青梅竹马,还是程老太爷的长孙。咱们白家和程家一向交好,估计是听说您出事,来看望您的。”

  程家和白家是世交,也是江州根深蒂固的豪门望族,显赫的声势丝毫不输白家。

  这么三言两语敲打下来,孟娴听出了秋姨的意思——她失忆事小,但千万不能在程家人面前失了体面。

  孟娴还在楼梯上,还未见人,远远地倒是先听见了声音。

  “外面怎么比得上家里?学校里的华裔倒是不少,除了长得像国人,说话的气质完全不一样……”程家少爷的声音朗利,还透着股漫不经心的劲儿,慵懒中夹杂着些许倨傲。

  白英的笑声紧接传来:“我说你怎么还没毕业就火急火燎地飞回国,芸姨前两天还在老宅和我妈打麻将,说起这事气得直冒火呢!你说她也是,你爱胡闹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儿子都养二十几年了,还没习惯呢……”

  大概是听见脚步声,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过来,而孟娴这才看清了程家小少爷的脸。

  他生得倒是出挑,五官深邃,硬朗的轮廓和浓眉中和了那双过分精致的眼睛,唇角微勾时,眼神里带着一丝桀骜和玩味。

  白英看见孟娴,一下子便雀跃起来,拍拍身旁的人,道:“程锴,这就是我的嫂子,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快打招呼。”

  程锴这次倒没胡闹,规规矩矩地开口:“孟小姐好,我是程锴。”

  按照秋姨的话,白程两家并不止于表面上的交情,还有一两桩旁支的姻亲,总之“世交”两个字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你好。”孟娴笑了笑,嘴角勾起的弧度仿佛练了千万遍那样自然,至少她从他们后面落地窗的反光中看见自己的这个表情是恰到好处的,温和善意,还带一点恰到好处的疏离。

  程锴还是刚才那副笑脸,但眼神明显变得不亲切了:“好久不见,孟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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