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齐卫并不认识楚慎,对他也没有任何了解,站在他的角度看到的,是瞿渚清离开楚慎后的那十年。
楚慎这个名字于齐卫而言,就等同于瞿渚清所受的无尽苦难。
“强制镇定剂对你伤害很大,你都这样了,最好不要雪上加霜。”齐卫对电话那头咬着牙道,“去找你哥,他的信息素能帮你。”
齐卫这般说着,目光却一直是看向楚慎的。
他这话是说给瞿渚清听的,但也是说给楚慎听的。
他看到楚慎垂落身侧的那只手细微颤抖着,最终缓缓抓住了衣角,握得很紧。
他能看得出来,瞿渚清在楚慎心里是有分量的。
只是他不知道这分量到底有多重。
可瞿渚清痛苦的压抑着呻吟,好半天之后才极其细微的哑声道:“不,他在极域的处境,不能……和我频繁接触!”
瞿渚清最清楚,哪怕身居高位,表面风光的背后也仍旧有着太多无奈。
这便是瞿渚清不愿意去找楚慎最根本的原因。
不是放不下自己的骄傲,也不是不想去见。
而是他深知,就算楚慎在极域已经是一人之下,但也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若是被人发现楚慎频繁和他这个最高指挥官来往,楚慎定会被置于险境。
他知道楚慎会心软。
但他不想让楚慎因他而涉险。
“好,你先等着,我马上就过来。”齐卫说罢,深吸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他再抬头时,看到的是楚慎仰头想要强忍住泪水的模样。
然而那一抹晶莹到底是在眼眶里越积越多。
楚慎的手无力下垂,手中的匕首也滑落在地。
他脚步有些虚浮,在后退之时绊了一下,跌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齐卫抬头看着楚慎:“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用强效镇定剂了。”
他话音未落,便如愿看到了楚慎眼中的泪水决堤般的落下来。
齐卫颈脖间的浅浅伤痕仍旧往外渗着血水,他脱力般的靠着身后的沙发,惶然苦笑。
“强效镇定剂没办法压制易感期,并不能让他好受些。”齐卫扶着茶几站起来,趔趄几下,才坐在了旁边的扶手上,“只不过是因为Enigma信息素太强,失控后会伤及无辜,所以他才用。”
失控的Enigma比失去神志的异化者更危险。
但瞿渚清绝不会让自己走到那一步。
“其实我有时候挺佩服你的,暗网第一任最高执法官,长庚。”齐卫侧目,嘲讽似的笑着。
他故意将楚慎曾经的身份咬字极重。
在看到楚慎听见时肩头的轻微晃动时,齐卫轻哼了一声。
“呵,感动吗,他现在应该跟当年的长庚很像吧。”齐卫继续道,“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十年前你到底都给他灌了些什么迷魂汤,把他养得这么深明大义,连自己的命都可以毫不顾惜。”
齐卫的话,一句一句,重重碾在楚慎的心上。
是啊,瞿渚清现在的样子,本该是他曾经最希望见到的样子。
他本该为此骄傲。
但瞿渚清又是被多少恨推着走到今天的?
又承受了多少痛苦才维持着如今的表面风光?
他倒是宁愿瞿渚清从未认识过他,这一辈子都平淡些,也安稳些,不再被仇恨蒙蔽,能看到烟火日月,能感受春秋冷暖。
楚慎没有再追问瞿渚清腺体的问题,他只是沙哑无比的问道:“我的信息素能帮到他,是么?”
一般情况下,被临时标记的一方信息素确实会对Enigma腺体损伤有影响。
但这种影响也该很有限才对,只是作为恢复期的一种辅助手段,做不了救命的良药。
若是永久标记,用处倒是会更大些。
但以他们现在的局面,根本无法预料未来,不敢豪赌。
齐卫一边走到药箱旁边翻找,一边点了点头:“嗯,至少能帮他度过易感期,不至于再受创,若是能多陪他养一段时间,他的易感期紊乱应该能被控制住。”
楚慎猛的站起身:“别找镇定剂了,带我去找他。”
楚慎想起他被瞿渚清囚禁时,目睹瞿渚清易感期失控强撑的模样。
那不像是易感期,而更像是一场酷刑。
若是在这种时候任由他给自己注射强制镇定剂,不知道会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
“算了吧,他现在情况有些复杂,我都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齐卫摇着头,“他短时间接触你的信息素的确有效果,但这次离开之后戒断反应严重,比不接触还要恼火。”
在他确定缘由之前,若是楚慎又待了一会儿就跑了,瞿渚清不知道得遭多少罪。
“三天。”楚慎低着头,神色氤氲不清,“他易感期这三天,我不会走。”
齐卫狐疑的看了楚慎好几眼。
楚慎眼尾已然有些泛红,那未干的泪痕悬在他好看得摄人心魄的脸颊上,倒是显得真诚。
“有时候又觉得你很在乎他,有时候又觉得你如果真的在乎他,他也不至于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齐卫忍不住叹息。
他目睹的是瞿渚清的这十年,说到底,是对楚慎有些怨恨的。
但现在的确也只有楚慎能帮到瞿渚清了。
“你之前说的交易还作数么。”齐卫看着楚慎的泪痕,改变主意了。
“算。”楚慎立即回答道。
“三天的时间,你总该能找到开口的机会。”齐卫承诺道,“如果三天后你仍旧什么都没有问出来,把我要的东西带来,我告诉你瞿渚清腺体的事。”
齐卫到底是妥协了。
他不知道楚慎会不会一直站在瞿渚清身边,但从瞿渚清接受反向标记的那一天起,就早已把自己这条命都交到楚慎手上了。
如果楚慎当真要他死,那早晚难逃……
第110章 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齐卫到底是带着楚慎去了瞿渚清别墅。
瞿渚清给了他门禁权限,他轻车熟路的进去了。
齐卫带着楚慎上了三楼。
这里昏暗无比,空气似乎都比楼下更为凝重。
“你之前应该只在一二楼呆过,三楼他绝对不会让你上去。”齐卫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对楚慎道,“在这里和我实验室那边,各设有一处能隔绝信息素的隔间,他每个易感期,都是在里面扛过去的。”
走廊的尽头,是一道厚重的金属门。
冰冷厚重的金属门,隔绝了信息素溢散的可能性,也隔绝了瞿渚清放过自己的可能。
楚慎走到了那道门前,看着齐卫输入密码,沉重的门锁发出咔哒的一声轻响。
“对了,在进去之前我得提醒你,他失控的时候意识混乱,可能会认不出你,做出什么都有可能。”齐卫嘱咐道,“还有,这是他被植入监视器后的第一个易感期,我也不知道易感期情绪波动会不会触发惩戒。”
易感期的时候,情绪起伏是很难受控制的。
瞿渚清会本能的变得敏感,喜怒都被加剧,异常敏感。
“我猜应该不会反复触发,毕竟总署应该也不想他死,但触发间隙是多久你得去把握。”齐卫忍不住越说越多,“但无论如何,在他恢复清醒的时候,你都切记和他保持距离,尽可能稳住他情绪,别触发那该死的监视器。”
楚慎轻点了一下头,没有再耽误,推开了那道门。
一股混杂着血腥味的奇楠沉香信息素扑面而来,纵使是有着临时标记的楚慎,也不禁有些腿软得几乎要站不住。
楚慎的脚步在门口顿住,瞳孔因为眼前的景象而骤然收缩。
房间很空旷,楚慎一眼便看到了瞿渚清。
瞿渚清双手手腕被一副粗重的镣铐死死锁住,镣铐的另一头镶嵌进墙壁,杜绝了他挣脱的可能性。
那镣铐上有软革,但即便如此,瞿渚清的手腕上仍旧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淤青和血痕。
他侧倒在地上,蜷缩般自我保护的姿势也不能减轻分毫的痛楚。
那身黑色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勾勒出因痛苦而紧绷的身形,沾染了灰尘显得狼狈不堪。
他不再是那个冰冷挺拔的指挥官,而更像一头将自己逼入绝境的困兽。
楚慎的脚步仿佛灌了铅,每一步都有千钧之重。
这就是他不在的时候,瞿渚清度过易感期的方式。
这就是瞿渚清口中的能扛过去。
他将自己锁在这一方深渊里,在无人可见的角落独自对抗着本能的吞噬和监视器的惩戒。
直到精疲力竭,直到伤痕累累。
“小,瞿……”楚慎艰难的挪动脚步,想要靠近瞿渚清些许,却又不敢贸然,怕招来监视器更为严苛的惩戒。
瞿渚清似乎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他艰难无比的抬起头,凌乱的黑发粘腻俺在脸上,下颌绷得很紧,混乱的呼吸中带着窒息般的抽气声,犹如濒死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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