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饭风格和张盟如出一辙,清淡少油,荤素搭配还不忘加点水果。不是橙子就是苹果。
在我准备摸向砧板上被码得齐整的苹果片时,鹤翊已经先一步切出苹果块塞我嘴巴里。
“马上就可以吃了,不要总是吃苹果。”
“我只是嘴巴闲,嚼嚼。”
我放慢啃苹果块的速度,看着鹤翊在对于他而言有些逼仄的空间里,微微弯腰看着平底锅里的肉,忽然想起被他欺负的法国胖厨师。
“那个胖子厨师呢?”
鹤翊扭头看我,“怎么突然提起他?”
“最近没有看到他,去哪里了?”
他直起身,将锅里东西夹出来,端给我一碗很香的,加了西生菜,玉米粒的虾仁牛肉盖饭。
“做了法国蜗牛太难吃,鹤立枫吐了,最后被章华镖炒掉了。”
我往嘴里塞了两口饭,边嚼边忍不住问:“有那么难吃吗?”
法国厨师做不出法国蜗牛,无异于自砸招牌。
鹤翊吃饭比我斯文太多了,人高马大,吃饭却一向小口,我这会已经半碗下肚了。他慢慢吃着,嘴巴比虾仁还要红一点,含混着回我的话。
“嗯,因为蜗牛没熟。”
等他吃的间隙,我啃起苹果核上的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好吃的饭让我精力更加集中,暗暗盯着出入口,窗口,一切可能会有人出现的地方。
“樊宇同去哪里了?”
问题来的突然,“我不是说了吗,他拉肚子,上厕所吧。”
“冬冬。”
“干嘛?”
“如果你有的选的话,下了船,你是不是会和樊宇同走?”
换做以前,我绝对会这么做,但毕竟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我没有像当初那样,对鹤翊抱着纯粹的恶意,樊宇同不死,鹤翊就没有那么面目可憎。
但他的假设是多余的:“没有那么多如果,我不管怎么选,都是被你抓在身边。”
鹤翊走过来,咬了一口我吃苹果而鼓起的脸颊,“这个樊宇同不好,选我才是正确的。”
我捂着脸正想和他争辩好坏是非,外头突然有了些动静。我当即拉着鹤翊蹲下来,看声音来源的方向,是后门那个大铁门,今日风平浪静,铁门却应声而开。
门后有人。
鹤翊和我一起看,看我全神贯注盯着那扇门,小声问我到底怎么了。
我当即空出一只手捂住他嘴巴,这会已经看到门沿边阿泰的脑袋了,正紧张时刻,手心忽然被舔了下,当即一阵奇异的感觉从手窜到脑袋上,我差点没稳住心神,枪甚至还在手里晃了晃。
如果现在正在厮杀阶段,我还没打死敌人,先被不分场合要亲要吻的鹤翊弄得折掉半条命。
我不得不和他坦白,拉着他小心躲到操作台和冰柜中间的间隙,将他摁在身后,掏出枪随时准备攻击,压低声说:“你的枪被我拿了,现在阿泰要来杀你,你老实一点,跟紧我。”
他这时候才知道听我话了,紧紧贴在我身后,后背仿佛能感受到他辐射出的热度。
“所以你是特意来保护我吗?”
“别想太多,我只是顺带报了我父母的仇而已。”
“砰!”
忽然第一声枪响!在我们头顶上的砧板被击穿。
我看了一眼,说:“鹤翊,你这次是引狼入室。”
鹤翊抬头看他正上方的板子,和我打配合似的:“完蛋的话,我们要不要说下遗言?”
“等你老了立遗嘱再说吧。”
我想阿泰应该不至于到这么心狠的地步,正想着,又一枪射过来,这次打在鹤翊的脚边,仅仅毫米之差,鹤翊当即收脚。
我人正蹲着看前方,忽然感觉被夹了下,低头看,鹤翊屈起一条腿挡在我身侧,倾身过来,快把我整个人包起来,说不清到底是谁保护谁。
“别影响我,等下枪走火了。”我举着枪,只能用手肘推了推他。
“冬冬,现在能不能亲你。”他在逼仄的空间里贴着我背说话,毫无危机感。
找准角度,躲在对方视线盲区里。
百发百中在我这里的概率微乎其微,连开三枪,连对方的头发丝都没擦过。
对方大概是摸清了我的真实水平,竟然公然站起身,露了面,简直是种挑衅。
隔着一大段距离,他喊话:“我只要鹤翊人头交差,青山,你不参与,现在放下枪离开,我可以当什么都不知道。”
我答:“不可能。”
他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好言相劝:“阿泰,我也没想对你怎么样,大家各退一步,何必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洪森能给的,鹤翊也能给你,现在站队,不算太晚。”
他答:“我不会干这种不忠不敬的事。”
他再次把枪举起,这次对准的是我身后的鹤翊。
正欲扣动扳机,我迅速做出反应,开了今天的第一个枪。
子弹如飞刀咻一声穿过去,出手动作太快,阿泰不设防,当场痛呼出声,手捂住自己的左腿蹲下来。
小腿渗出血,他疼得整张脸快拧成块。
血蔓延的速度很快,短短几秒,已经从裤脚爬上裤腿位置。这是我头次开枪伤人,比起冷硬枪靶,血污时刻提醒我对面是活生生的人。
鹤翊悄声说。好厉害。
天晓得,我其实是想打他的胳膊。
第72章 蒙住眼
得我这乱棍打死的奇特枪法,我一一避开了阿泰的重要部位,陆续打中他的肩膀、胳膊后没再开枪,怕阿泰会因失血过多死在船里,我不想当杀他的人。借着复杂的厨房设施,我带着鹤翊毫发无损地跑了出去。
没曾想这人手脚都受伤了,还能拖着身子追过来,洪森是不是上辈子救过他命能让他忠心到这种程度。
因为身体的伤,他开出的枪最终只能打中地板,箱子,甚至擦过雕塑,打折丘比特的爱情箭。反正就是如何都落不到人身上。
鹤翊和我躲在石柱后,他朝我伸手,上来就握住我拿枪的手,“冬冬,把枪给我。”
我死死抓着,“不行,你等会会把阿泰杀了的。”
“我不杀他。”
“你打他,不死都得半残,你去找章柏林,我留在这里拖住他,他的目标是你不是我,我留在这里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你对阿泰了解多少,就这么放心他。”
“直觉。”
又一声枪弹射过丘比特弓箭的空隙,子弹带起的风堪堪擦过我耳朵,飞来的方向却显然不是阿泰,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开枪。我警惕看向三点钟方向,远远看到躲在对面石柱的,在灯下发光的头顶,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此刻我们成了被左右夹击逼近绝路的猎物。
洪森冲着鹤翊喊话:“要想活命,那就毁掉合同,不要再打听章华镖的任何事情。”
鹤翊应道:“你杀我一个没有用,知情人那么多,你有本事挨个杀掉?”
两人的对话像在加密,洪森镇静不过片刻,就被鹤翊激得从石柱里走出来,举着枪直直冲我们开,“既然谈不拢,那你们今天就一起去死吧!”
这一瞬间,鹤翊迅速将我摁在怀中往更大的丘比特雕塑后,躲过洪森的连环枪,我的手腕当场传来剧痛,他使出快能折断手的力度,逼得我不得不吃痛放开,迅速夺过手枪,对着洪森的膝盖就是一枪,他当即单膝跪地,血流了一地,痛骂了声狗日的玩意。
开枪比我还乱套,而鹤翊手一指,打落的就是洪森的手枪。
第三枪,打在他的手心最中心的位置。
第四枪,打断了洪森的食指,让他剧痛无比,痛苦蹲下捂着自己涓涓流血的残手,涕泗横流,血红的眼死死瞪着对方。
子弹划过血肉与骨头传出的沉闷响声,这是要他再也提不起枪的程度。
我的呼吸随着洪森的痛苦和急促如破败风箱的喘气与他同频,心跳如擂,非但是因炸血花和残肢带来的视觉冲击,更是因面前紧紧贴住我的这个人所存在的反差巨大,鹤翊一直用温和平静示人,令人麻痹大意,放松戒心。
到这刻,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在场中要小心对付的,应该是鹤翊这个人才对。
转念一想,人在绝境面前,当性命收到威胁,选择鱼死网破也情有可原。
抱着同样想法的,还要阿泰。
当他眼睁睁看着洪森的手指被打断在地时,他像是疯魔了般,拖着残腿迅速跑过来,枪口离露出雕塑的鹤翊不过两米,打中鹤翊的心脏绰绰有余。
鹤翊身后长不了眼睛,被埋在他怀里的我刚好眼睛能帮他看后边,用尽浑身力气将状况外的鹤翊推远。肾上腺素逼出的潜能无限,重重的撞击声,鹤翊被我推到墙壁处,人还没反应过来,捂着脑袋睁开眼。
恰巧此刻子弹射出,我不幸中弹。
倒在了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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