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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该_探鸽【完结】(85)

  眼睛闭上之前,鹤翊朝我快步走来。地上两双脚,又一声枪声过去,阿泰应声倒下,倒在了我的对面。

  血液在迅速流失,我感到某种程度上的发冷。

  似乎是有水滴在我的颊边。

  我又落回到温暖之中,非常致密,呼吸都是热意。

  伴随而来的是只有我能感受到的,剧烈跳动的心跳声,还有隐忍至极的,近乎啜泣的声音。

  “冬冬……”

  我彻底失去意识。

  ————

  没死成,还活着。

  睁开眼是游轮熟悉的灯、天花板、墙壁。

  闻到的是消毒水的味道,我慢慢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从记忆中摸索片刻,想起这是当年的医疗室。

  痛觉慢慢回归大脑,我坐正身子,左腰侧传来刺痛,掀开衣服,看到的是一圈圈绑住腰的绷带,子弹穿过我的腰侧,不致命,受的只是皮外伤,就是严重了点,被开了个洞。

  我走下床,掀开窗帘,游轮没有靠岸,似乎还在海上飘着。

  灰蒙蒙的,往上看乌云密布,漆黑的云遮蔽天幕。

  天要下雨,我莫名感到一种压抑。

  如果现在是台风天,下雨的话,饭桶这会有没有顺利抵达?

  我决定远离这个房间所带来的压抑,走出病房的门,走过长长的走廊。

  在意识消失前的枪战中,洪森和阿泰生死未卜,我正琢磨他们这会的生与死,走过第三个紧闭中的房间,看到了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正在吸氧的阿泰。

  而他的旁边,是手掌缠了绷带,缺了一根指的洪森,他坐在轮椅上,中裤前是缠了绷带的左膝。

  脑袋垂下来,守在阿泰旁边,不知道发什么呆。

  俩人都活着,感觉还不算太糟糕,但这并没有减轻我心里的压抑。我听到了撼动脚步的雷鸣,那种令人窒息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在我走出数米时,有个年轻男医生发现了我。

  在看到我的瞬间,表情微变,当即叫来两个侍应生扶住我,我的力气尚在,还不至于让人左右夹着胳肢窝走。

  我正想说不用,他们如同沉默的依照指令行事的机器人,只顾将我架起来走。

  “白医生!”

  这个被人叫白医生的年轻医生,怪起匆匆赶来的护士,“怎么没守住,人都跑出来了。”

  说的是我,说得像是怎么把精神病人放了出来。

  护士急得脸都红了,急忙道歉,“人有三急,我现在就带他回去。”

  白医生跟着护士走过来,和我说了几句话。

  “佟青山,你这两天失血过多,要好好休养,不要乱跑,”

  “鹤翊呢。”

  “他在忙,晚点就会回来找你的。”

  我感到其中古怪。按照往常的习惯,在我每次生病后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指定是鹤翊。现在我中枪,都已经不是感冒发烧的程度。按照我打个喷嚏鹤翊都要亲历亲为给我冲药的上心程度,能让他舍下我这边,绝非寻常事。

  “那我去找他。”

  他拦住我的去路,劝道:“没事就更不应该走动了,不然伤口容易崩。”

  他一再坚持,我只好老实听话,回到病房里。氛围更古怪了,两个侍应生一左一右守着门口,隔壁洪森哪儿都没有的待遇。

  护士让我躺下来检查下纱布下的伤口,换过药,门打开,另一个护士拿过来针剂,说是消炎针。

  我有一种预感,他们绝非对我的病情小心在意,而是试图把我关在这里,让我哪里都去不得。

  护士正在取透明药瓶里的药,我迅速从床上起来,借口说要去外头上厕所。

  预感是对的,其中一个侍应生跟着我走出来,我走到厕所门前,按住腰带,回头问他:“你还要跟进来?有人在我尿不出的。”

  侍应生脸微红,我尴尬,他也尴尬,最后走出门:“我就在门口,有什么需要帮忙随时喊我。”

  还好侍应生没那么多心思,简单两句就能应付过去。

  我来回摸索了一下,幸好厕所不止一个门,我很快从后门溜出去,才拔开腿猛跑,腰腹当下就有种肌肉撕裂的剧痛。

  伤口崩开了,我无暇顾及。

  天空比任何时候都要黑,仿佛只要手指轻轻碰到云,就会降下瓢泼大雨。脚步不受控地,直直往甲板奔去,只为了排除心中的不安和压抑。

  强风吹过脸,掀起的浪让笨重的游轮稍稍起伏。鼻子才将将闻到潮湿,脑袋瞬间被豆大的雨滴击中。

  我的脚步变得有点踉跄,电闪雷鸣之时,我登上甲板。

  闪电划破黑色的天,悬日变作黑月亮,我看到停靠在不远处海面上,在浪中沉浮的蓝白色的船。

  再朝前看,心坠谷底。

  小船上本该早早离开的人,现在出现在了甲板上,被鹤翊死死掐住脖子。

  鹤翊另一只手,拿着那把我给他的银月刀,正对着饭桶,饭桶则出手抵抗袭来的刀尖。

  两人就此僵持着。

  章柏林死死抱住鹤翊,劝他赶紧停手,不要闹出人命:“不要忘了,佟青山还在这里,放过他吧,他掀不起多少浪,不值当。”

  他搬出我,企图唤醒鹤翊的良知。

  鹤翊稍有松动,最终松开了他的脖子,对章柏林说:“关起来,不要再让他跑了,什么时候结束,什么时候再把他放了。”

  “鹤翊,你根本不怕了是吧?”饭桶咳嗽声不断,刀尖的冷光映在他脸上,“那就谁都别好过。”

  雨水让所有一切都模糊,往事记忆却越发清晰。

  话音刚落,鹤翊将刀狠狠扎进他的身体里。

  像忽然被人松开口,泄气的气球,樊宇同的身子一翻,晃晃悠悠从栏杆处飞走,坠进海里。

  命运像场永不变的定局,无论我怎么转,我还是要遇到鹤翊,还是亲眼看到饭桶消失在我的面前。

  好在并非什么都做不了。

  我直直奔去,在所有人都没法预料之际,翻越过栏杆,在鹤翊只刚好摸到我的脚踝之前,落入幽深的海中。

  第73章 看见,你只想看见的一切

  天晴时,游轮靠了岸。

  我成功救下了樊宇同。

  代价是将他拖到蓝白小船时,我就因反复崩血的伤口,导致体力不支昏了过去,人像浮木在海上漂。随之而来的是陆陆续续识水性的侍应生,还有章柏林。

  当然,第一个游来拖住我的还是鹤翊。

  落了地,我在私人医院最顶层的病房里,昏迷了很久,具体多久,没人告诉我。

  鹤翊坐在我的旁边,我醒的时候,他还在捏我的手,捏的是无名指上的指节,见我醒,只是眼睛亮了亮,表情却很凝重。凝重得我当场反应是不是死了人。

  我迅速坐起来,抓着他的领子追问。

  “樊宇同呢,他怎么样?有没有事?”

  “没死,在隔壁病房。”

  鹤翊抓住我因激动力气如铁钳的手,将我按回去,“嘴巴都白了还有力气,你的伤口缝了线,不要再动,再裂就只能给你上束缚带。”

  我置若罔闻。

  “我要去找他。”

  “等你伤好了再说。”

  “我现在就要去!”

  他已经骗过我一回了,我无法再相信他的话。

  鹤翊耐性告罄,“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犟?”

  “你叫其他人看住我,不让我乱跑,不让我上甲板,怕就怕我看到你杀樊宇同,如果我没有赶到,以后见到的就是他的尸体。”

  他面色沉下来,哑声说:“你就是这样认为是吗?”

  “那你要我怎么认为?鹤翊,是你先骗的我!”

  那双金瞳眸光微闪,又黯淡。

  我抬臂挡住他,偏开头深呼吸后,维持冷静,对他说:“如果那天我没跳下去,我宁愿阿泰那天打中的是我心脏,这样永远都不用再见到你。”

  其实我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鹤翊对他的敌意可以这么重。

  “我有时候真的很想问,你到底是恨他,还是恨我?”

  “如果你真心喜欢我,我并不觉得快乐。”

  这话像是戳到了他的某条软肋,他松开了我的双肩,从我身上起来,沉默着,默许我从床上下来。

  在我快要踏出门时,说:“冬冬,我会把一切还给你,但不是现在,事到如今,我也不会再拦你。”

  “你现在也拦不住我了。”

  他伪装出的温情和弱势,在我这里彻底失效,我早该意识到,鹤翊本质未变。

  ——

  我来到了隔壁病房。

  这次鹤翊的确没骗我,樊宇同躺得好好的,日光投射进房间,他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穿着浅蓝色的病号服,晒得发白,白得快要是消失的透明。

  开门声让他回头,见到是我,“青山,你醒了。”

  “嗯,你伤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鹤翊扎进他胸口左侧,,离心脏仅仅几厘米的位置,好在刀子够浅,虽然出了挺多的血,但抢救及时,不到威胁生命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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