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血粉色勋章(新)
说是朋友,和鹤翊变熟是需要时间的。偶尔匆匆一次碰面,也只停留在我和他打过的招呼上,印象最深的是他问过我两次后背被石子划过的伤,掀过一次衣服检查伤口的愈合,送给我一瓶能够加速愈合的白色药膏。
痂皮掉落的时候,鹤翊就又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他有很强的戒备心,并不是个见两次面就可以和你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人。
我倒也没有执着于和他关系变得多么铁。在偌大的校园里,鹤翊的走读生身份无法让他和旁人建立多么稳固亲密的关系,只有利于减少别人对他的过分关注。从他当初面对告白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态度可以看出,他享受其中。
王西没过多久就消失在了校园里。据说是鹤翊的爸爸听闻孩子又是擦伤又是脏兮兮地回了家后,勃然大怒,要求学校彻查,这才抓到了这么个变态东西,由于行径太过恶劣,王西最终被学校开除,再后来听饭桶说这人被开出当天就搬离了宿舍,连放在抽屉的钱、证件什么的都没来得及取走,跟逃难似的连夜离开了。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像一滴落在垂柳湖里的水,偶然在平静里制造波动,除了在场的我与鹤翊,无人发现。
我和鹤翊在彼此的道路上继续行走着。但他在某天忽然跳到我的路上来,挡住我去路,用纯良无害的漂亮脸蛋,越发升温、依赖的视线,和不可预料的手段,向我传达:“佟青山,你要栽跟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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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块痂皮掉落,翻出新鲜粉色的肉,我轻轻按了下发痒的边缘。无独有偶,同一时间的饭桶在休假回老家的途中,踩空地上不知哪个缺德仔扔的玉米杆子。把腰扭了不说,直接从上坡滚到下坡,摔了狗吃屎。
这天我开完部门周会,整理草稿时,一只布有薄茧,外加手心擦伤结痂的手在我面前挥,紧接着是樊宇同以大幅度的弯腰扭身歪头凑过来对上我的脸。
我真担心这小子又把腰给扭了,眼前的麻花回:“早不疼了,而且我这会转的是另外一边。”
他一笑,眼睛就变得格外生动,卧蚕让他亲和老实,有点小聪明,但不是很多。
他朝我挤挤眼,略显扭捏地凑近:“商量个事,你得保密。”
我见他这咪咪摸摸悉悉索索的样子就猜到他想干嘛,“要打球,别告诉奶奶?”
“欸对喽!”
钟楼响起下课铃,饭桶推着我往宿舍走:“你也得去,快快快,他们都在等着我们了,去拿护腕去。”
他说得我有点心痒痒,后背两条长及尾骨的划痕让我短时间不敢剧烈运动,现在伤好,我感觉生锈的筋骨急需即刻启动。
和饭桶火速赶到宿舍,我抓过黑腕带,丢下书包就和他往外走。
去球场的路上,樊宇同问我,结果怎么样。我既开心,又有些遗憾:“寒假就得走了,可能看不了烟花了。”
他一愣,惊喜道:“过啦!?”
“是。”
他比我还激动,眼睛都瞪大了,嘴角笑容快咧到太阳穴,再度揽住肩,大块头的重量快把我压弯在地,给我竖大拇指:“我靠!青山你太牛了,我就知道你能行!”
高兴归高兴,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后背刺刺的,凉凉的。
“佟青山,伤好了吗?”
直到有人喊我名字,我回头,隔着饭桶搂我脖子的半条胳膊,看见了站在我宿舍门不远处,单手插兜的鹤翊。
我们停下来,等他走来,饭桶挨到我耳边边观察边问:“他看起来好眼熟,我是不是见过他。”
“开学那会玩游戏,我抓到的那个卷毛学弟。”
“噢他啊,他怎么知道你受伤。”
“因为我救的就是他。”
“原来……我怎么感觉他在瞪我。”
“你想多了,他就这样。”
这是错觉,鹤翊对谁都这表情,眼睛里没什么温度。我想到摔倒那天,鹤翊碰我脸时要笑不笑的样子,对于他这种表情变化,琢磨出不太有力的结论:“他应该是有点近视。”
饭桶视线转回来,大惊:“你重点抓错了吧。”
说着说着,鹤翊就来到我这里,他上手拉住我另一边胳膊,一人一边姿势别扭,我借着鹤翊向前的力朝他那边走,问他:“怎么了?”
他的表情有了细微变化,眉心舒展了些,看起来没那么冷。忽然用掌心贴住背,指尖轻轻摸到了伤口。
坏了,更痒了,我不自在地扭了扭。
他精准找到了伤口位置,缓缓顺着往下滑,临近尾椎时才终于停下来,收回手,“痂皮已经掉了吗?”
摸半天就为了说这?直接问我不就好了。还得自己上手检查两下,我花了大力气才忍住左右扭动的冲动。
“前两天就掉了,谢谢你的药,很好用。”我后退半步,回到饭桶旁边,“下次你直接问就行了,我怕痒。”
“好。”鹤翊说着,话里掺点笑意,像是才看到饭桶这个人:“你是……”
处在状况外的饭桶被叫回神,“啊,我叫樊宇同,你好。”
说着礼貌伸出手,鹤翊没有接,视线从他的手移开,问:“要去哪里。”
饭桶一向粗神经,丝毫不在意他这种故意冷场的行为,打球这事比较重要,他兴奋道:“我们去打球,你要不要一起?”
鹤翊摇摇头:“不喜欢出汗。”
“好吧,那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走了?那边还在等我们。”饭桶真是一秒钟都闲不住,催我赶紧把腕带穿上。
鹤翊说顺路,便和我们往球场走去。
碰巧樊宇同兜里手机响了,拿出来一听,说是球场旁边的学生中心要他去帮忙搬下东西。樊宇同把怀里的球塞给我,让我去球场等他,拔腿就跑,带起一阵风。
到了地方。
“你也要去?”他问我。
我还在收拢手腕处歪扭的腕带,不假思索:“昂。”
他无话说,跟着我到了地方,我摩拳擦掌和不远处的队友打招呼。
鹤翊看着我动来动去,问:“后背不疼了?”
我活动两下胳膊,向他展示我灵活的四肢,“差不多,你呢,出校还是直接回家。”
“回家,但是张盟还没有那么快来。”
说着,他忽然停顿,像是突然把话掐了后半段,我问:“所以……你要和我们呆会吗?”
我给了他两种打发时间的解决方案,“你如果不想出汗的话,可以去对面榕树下的躺椅坐着看,或者操场走走。”
他嘴巴微抿,又轻轻撅起。看样子不是很认可我的提议。
似是苦恼:“我对这里不熟,就认识你。”
我看看手里的球,看看面前陷入为难神色的人,犹豫了片刻,也许是王西的事,莫名唤醒我体内的保护欲。
最后将球丢出去,让队友们先玩。
他有些意外,“没关系吗?”
我说:“没事,大家都很熟,我少打两次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闻言,他说:“看样子你很受欢迎。”
嗯……我想鹤翊也许是有点羡慕这种热闹的氛围,安慰他:“你在这里多呆呆,也会交到朋友的。”
日光晒得很,鹤翊的脸被蒸的有点红,我寻思他不爱出汗,去自助贩卖机买了两瓶汽水,带他到树下呆会。
鹤翊坐在躺椅上,双手握着冰汽水,“樊宇同,和你很亲近。”
我停下喝汽水的动作,脑子里回忆着我和饭桶是怎么变得很熟。越发觉得人与人之间相识相知的过程很是奇妙。没上大学前的我,我也想不到到今天会坐在树荫下,心平气和地和别人讲起自己的往事。
“我们从开学就认识,那会我身上没多少钱交学费,是他帮了我。后来我小叔赶我出去,寒暑假我就没地方去了,他好心,邀我去他家住,饭桶人很好的,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樊宇同是我见过的这辈子最为正派的人,如果他知道王西这人干的事,他绝对会是第一个冲上去举报的人。就是因为他太过正派,我才不愿将我受伤的来龙去脉事无巨细向他说明。
很容易惹火烧身的。
我讲了很多,咔哒一声,鹤翊打开汽水,不咸不淡道:“嗯。”
“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你一直在说他。”
我心古怪,这不你先提的吗。
“我觉得你比他好。”
突然来的夸赞,让我忍不住侧目,正巧他也在看着我,他目光灼灼,我忍不住躲闪,视线下移,又看到他因为冷刺激越发红的,泛着水光的嘴唇。
“我从来没见过有人明知道是刀,还敢去拦。”他笑意真诚,实在难得。
“比起别人,我更想和你交朋友。”
我被他说的脸热,心想这不过是人之常情,我帮鹤翊,完全是本能引导。他说这话如此难得,前不久还在排斥靠近他的人,今天却说要和我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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