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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该_探鸽【完结】(10)

  我心说这不对吧,“我们只是朋友,兄弟,不要用你见谁就是敌的想法评判我们的关系。”

  鹤翊抿了下嘴,像是被我噎得一时无法反驳,肉眼可见的不高兴。

  怨气就开始从他身上冒出来,“在我眼里,都一样。”

  他空出的手往桌面伸,拿来一杯淡蓝色的水,将水递到我面前,“维生素水,喝了它,你才不会像刚才那样跌倒。”

  我迟迟没接。

  和上午的水一模一样,我对它莫名的抵触。

  “没放毒。”

  我又问:“不喝会怎么样?”

  “不喝,你的樊宇同就完蛋。”

  “什么你的我的,你们鹤家都这么小肚鸡肠?”

  就像从前鹤翊总比找点话呛我,让我忍不住也被他带得要呛他,一点下风都不想占。

  鹤翊不怒反笑:“难不成我的?”

  他抓起我的手就塞,“不要转移话题,给我一滴不剩喝完,还是要我用嘴喂你?我倒是不介意。”

  我迅速一口气喝干。

  咂摸两下,有点甜,喝起来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我没有再纠结,因为鹤翊已经爬上床。

  我躺下,一个翻身滚到边上。

  脑袋后边被扯了下头发,鹤翊伸出手来捻我有点湿的发梢,“你不要离这么远。”

  我无动于衷,尝试入睡,刚才那杯维生素水,让我逐渐有了些困意。

  默念三秒后,身后的人挨过来。

  我感到后背被他的额头贴住,隔着脊背肋骨,听我胸腔中的心跳声。

  “我从前一直觉得,你是所有人里,最爱我的那一个。”

  “我们就这么一直过下去,不好吗?”

  他冷不丁的话,让我转瞬间瞌睡全无。

  气血上涌,他怎么能如此云淡风轻说出我们可以就这么过下去的话。

  我恨鹤翊给我带来的人生中的大小灾难,更恨那个当初心软无度,走向他的自己。

  很久后,我转过身来看他,他已经熟睡。

  松垮的灰衬衫亮出他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口,往上,是没有头发做遮挡的裸露脖颈,在昏色里泛着奇异的,惹人触碰的莹润光泽。

  他是头在幽林中蛰伏,因没有过多戒备而沉睡的兽。这是个下手的好机会。我着魔了似的伸出双手,扼住他的脖颈。

  再用力些。

  直到他无法呼吸。

  那……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其他事。

  在还没有到不可逆的情形前,只要救出樊宇同,只要救出樊宇同……我和红枫、和鹤翊同归于尽都没关系。

  安静的鹤翊没有任何一丝声音。然而因用力,血液开始加速流动,颈侧血管发出搏动,像在呼救。

  它在唤醒我被冲动蒙蔽的良知。手就像遇到了阻力,我再无法施加力气好让他死在睡梦里。

  几乎是松力的那一刻,不声不响的人忽然睁开眼,看着我。

  停留在他脖子上圈成圈的双手,意图明显。僵持对视三秒,我镇定收回手,背过身去,什么都没说。

  平复心跳过快的间隙,身后传来动静。眼前一黑,一只温热的手蒙住双眼。

  他抵着我的脊背说:“我很困,为什么不睡觉。”

  一切当真被伪装成了无事发生。

  他不追问,不生气,变成好像可以任我宰割的好脾气。

  我答非所问。

  “鹤翊,很难。”

  他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最终还是一味抱紧我。

  好脾气是假的,真实的鹤翊自私无度。

  “那就等到你乐意为止。”

  治疗师常常问我,“青山,最近在忙什么呢?有没有碰到新的事?”

  她说话很温柔,是浸入缺口的泉水。我的治疗过程以心理疏导为主。倾诉过去,治疗师负责安静地听,慢慢引导我走出一些心理障碍。这样的治疗模式更像是种朋友间的谈话。只是这个朋友不会把这些事说出去。

  秘密成为两个人的。我很安心。

  我记得重生前和她最后的见面,我说:“我见到他了。”

  又说,“他死了。”

  在治疗师眼里,鹤翊是我简单到近乎空白的人生里,情绪最为浓烈的一名人物。虽然这样的情绪是消极居多。

  但其实她对鹤翊了解很少。因为我只笼统地说:“他害我不能出国留学,害我的公司倒闭,连最好的朋友也被害死了。”

  以前她试图深入去了解,但因为我心理太防备,谈话悉数卡在了他害了我五年的笼统话语里。

  “你们做了什么?愿意说说吗?”

  关于鹤翊的这个话题,不管我如何去回避,其实始终是绕不开的。

  他是我来到这间诊疗室的根源。

  重生前的最后一次治疗,我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坦白的准备。

  我们在一起过。

  我说。

  第9章 意气风发十七八

  在没有遇到鹤翊的之前,我的大学生活在一条相当正轨的道路上前行。

  大一刚入学,就交到和我同届同专业的樊宇同。我和他认识的契机说不上偶然。

  这一年,我长期借住他家的小叔,以我高中毕业并已成年为由,抢走父母的一大半赔偿款作为这纪念年赡养我的费用,并将我赶出家门由我自生自灭。

  初入学,学费一交,紧接而来的还有学杂费住宿等等费用,卡里预留的钱所剩无几,吃饭都是个问题。我试图找份兼职,但那年课业繁重,我挤不出多余的时间。樊宇同得知我的情况特殊,二话不说给了我钱,解我燃眉之急。

  我对樊宇同心存感激。

  拿到第一份兼职的钱,想请他吃顿饭。在我走到他面前说出这个请求时,他很稀奇,看向我,诧异地瞪大双眼,不太确定地指了指自己:“叫我吗?真的吗?”

  那阵子我每天做最多的事是抬头兼职,低头学习,鲜少会和身边同学来往,所以大家对我的印象是冷淡、孤僻。

  这是樊宇同在街边麻辣烫吃下第三碗米饭时,和我说的。

  至于为什么叫他饭桶。除了名字谐音,最主要的是他真的很能吃。那天请他吃的麻辣烫,他一口气吃了五碗米饭,创了他此后吃饭记录的新高,我叹为观止。为此,樊宇同特地解释说他那天是打球打猛了,饿的。

  樊宇同这人性子开朗,为人仗义,长得人高马大,稍短寸头,往那阳光下一站,清爽帅气,笑起来没什么心眼,甚至可以说是缺心眼。他是单亲家庭,与在养老院当护工的母亲相依为命。

  吃过饭,回去路上我们聊开话题,我问他:“为什么会帮我?”

  他说看到我那情况,想到了童年时母亲一个人拉扯他的不容易,更何况是如今孤苦无依的我。“小时候我妈吃清水煮面,我就在想这一分钟里,如果能够拥有十块钱买肉给我妈,一定会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

  他自认自己不过举手之劳。说着,还夸赞起我厉害,比他强不知多少倍。从没想过我会主动上前找他,也没想过未来有一天,我们会成为朋友,理由是:“你看起来有点凶,想接近你吧,又怕你会突然骂我两句。”

  樊宇同外向真诚,凡是和他呆一块的人都会被他的快乐感染,我也不例外。

  自这一次接触后,我们迅速成为要好的朋友,樊宇同闲了会来找我吃饭,拉我去参加社团等等,致力于将我纳入他的朋友圈子。我也得以从单调的学习和生活稍稍抽离出来,学着与人社交。

  在他的带动下,我不再成为最初那个生涩不合群,沉湎于阴影中的人,镜子里那张阴沉死气的脸,逐渐有了笑容和明朗。

  和鹤翊见面,是大三在一次部门活动,我作为新任主席在台上讲话。鹤翊坐在最后一排,趴在桌子睡觉。我起初只是多看了他两眼,头发有些卷,阳光照上去,毛绒绒的。有点特别,但也只是一点,大学里烫发的人多了去了。

  后面为了活跃气氛,我和部门里的其他几个部长组织了个小游戏。

  游戏是策划部组织的。

  蒙眼游戏。放三十秒的背景音乐,这期间大家传水瓶,时间一到,水杯停在谁面前,谁就要蒙上眼去教室后头的空地抓人。

  抓到了人,还要和对方作自我介绍,问对方的姓名,等他回答了,才算结束。

  怕大家听不懂,我们率先做了个示范。

  我,樊宇同,还有几个部长坐在前排的座位。悠扬的吉他弹唱从音响传出。水杯意料之中的来到我面前。

  音乐戛然而止,他们卡得刚刚好。

  我们几个私底下玩得好,尤其爱开我的玩笑。我举着水杯冲他们笑骂,“你们早就商量好了的吧?”

  几个人推着我朝前,一块黑布往我脸上招呼,“哪有的事,主席要做好带头作用。”

  音乐声再次响起,人群尖叫着四散开来,每走一步就有几声惊慌杂乱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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