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敬事房那群人对他的戒心降低了,柱子得以和他们常来常往。
又这样过了几年,柱子才慢慢开始顺着春香的来历向上摸。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经周折后,柱子探清了一直为惠妃办事的太监。
这个太监叫顺祥,这些年不止安插了春香一个探子,惠妃的手可谓遍布六宫。虽然都不是什么要紧人物,但是其中的风险和恶意可想而知。
柱子一直没惊动这个太监,让人盯了他好久,想要抓他身上的错处。没想到还真让他顺藤摸瓜,抓到了这个太监身上一个巨大的把柄。
原来,这个太监在惠妃的打赏下,不仅在京城置了大宅子,还买了好些奴才服侍自己。
更有甚者,他身上还有个不可言说的怪癖,因这个怪癖害死了一个小孩子。
上一回春香有动作,元春以为是惠妃指使的,本打算将计就计,顺势将这件事捅出来。
没想到,后来事态发展出乎意料,这一手就留下来了。
这一次公主受伤,元春心中有些疑惑,才让玉罄去查一查。
玉罄虽然不敢相信惠妃会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但还是坚决执行元春的命令。
没想到,这一查之下,采儿还真是顺祥安排进宁寿宫的。
巧合的是,那个为公主挡掉热水的奶母,也是惠妃亲自挑选的人手。
当年,惠妃因为对小公主的轻视惹怒了周高昱,周高昱亲自把孩子送到了太上皇身边,由太妃李真真抚养。
但惠妃毕竟是亲娘,李真真虽接过了孩子,却也没隔断孩子和长春宫的来往。
当年长春宫跟着去的奶母,李真真留下了一个,和自己找的奶母一起服侍小公主,这也是让惠妃安心的做法。
这两件事单看都不奇怪,若是放在一起,就由不得人不多想了。
玉罄不可思议地说:“惠妃可是公主生母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柱子在一旁冷笑一声,尖细的嗓音说出诛心的话:
“为什么?你不见小公主一受伤,惠妃娘娘就顺理成章地解了禁足了吗?若只一味关下去,你知道惠妃几时可以被放出来。
如今皇后病着,德妃忙着,咱们娘娘又不管事儿,正是惠妃出头的好机会呢!
好好的,叫良妃钻了这个空,惠妃娘娘可不得心似火烧?
况且上皇已经去了,小公主没了替父尽孝的名头,正好可以回到亲娘身边。若此时能证明太妃带不好公主,一切不都就顺理成章了吗?”
玉罄在一旁惊讶地瞪大眼睛,摇着头说道:“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公主才多大,要是伤口化脓了,这可是危及生命的!”
“哼……这人心啊,可是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且不说别家的话,你快把这事儿回了主子去!顺祥这老狗不是个东西,主子若是用得着他,咱们就尽早送他归西去,我可是有点儿忍不住了!”
“知道了,你先稳住,不要打草惊蛇!”
正殿里,元春听完玉罄的回报,叹了口气。
她顺势将手里的书搁下,对玉罄说:“你去替我探探小公主的病,再把那名册送给李太妃,告诉她,这我们是偶然发现的。要想怎么做,全看她的意思。”
玉罄明白,元春这是想借李太妃的手揭露此事,于是低头问她:“主子,顺祥的事需不需要说?”
“不必,她若有心,自然会来找本宫。我只怕她还有别的顾虑,贸然将人交出去,咱们就被动了……”
李真真对公主的爱护做不得假,公主刚生下来时身体算不得好,送去养心殿时更是三灾八难的。
但是在李真真手里养的这些日子,公主居然比在亲娘身边还要健康,足可以见李真真对孩子是用了心的。
皇上估计也是看明白这一点,才不肯轻易将如意送回长春宫。
李真真对惠妃没有什么感情,可万一她顾及着小公主,不肯对惠妃下手,反倒将顺祥结果了,元春日后想要抓惠妃的把柄就难了。
想到这些,元春才让玉罄去送东西。
之后,李真真果然没来找她,这就印证了元春的猜测——李真真投鼠忌器了。
元春知道结果后也不沮丧,看玉罄一副气闷的样子,反倒笑着劝她:
“好了,急什么……这宫里过日子,最是急不得的,皇上不喜欢心思深沉的女子,要想片叶不沾身,咱们少不得多费些心思。倒是刘氏那里,你们可还按时送着消息?”
“主子放心吧,从来没有落下过。刘庶人就靠着三皇子的信息续命呢,月月都盼着。虽也怀疑咱们不安好心,可咱们的人去了,她那次不是早早就等在门口。唉,说起来,这才是为人母的慈心呢!”
可见惠妃对玉罄的冲击实在太大了,时不时都要感叹一句,元春看着她那“正当如此”的表情,没忍住露出笑意来。
这世间,有心疼孩子,愿意为孩子去死的母亲。自然也有全然不顾孩子,只在乎利益的母亲,这正是人间万相!”
第98章
其实,惠妃也不是真的完全不在乎孩子,但她有着自己的考量。
皇帝忙于朝政,许久不来后宫,就是来了,也没到长春宫看过。
惠妃很怕自己就这么一直被关下去,渐渐就失了势。
长春宫代表的不是她一个人,她的麾下还有孙贵人、赵珍儿、李秀容一干低位嫔妃,以及她这么多年,在后宫处心积虑经营的关系网。
这些人为她冲锋陷阵的原因,是她坚实的地位。
忠心建立在权力之上,要是她就这么倒了,这些趋利避害的奴才,很可能会反水背叛。
所以,她不能露怯,就算是演,也要演出如日中天的样子来。
惠妃起先找了娘家,想请娘家使力,免了她的禁足。
但柳家的教训在前,庄老
太爷不许庄家参与后宫争斗。
只传话让惠妃安分守己,等到大皇子成婚,皇上自然会解了她的禁足。
可惠妃不愿等,尤其是在家中明确授意她为侄女让路的时候,她心中的危机感更重了。
家里劝她安心辅佐大皇子,等大皇子有朝一日飞龙在天,她再母凭子贵,坐上高位。
描述的很美好,但惠妃觉得这是谎言。
且不说大皇子有多少良心,等到那时候,她都老了!后宫肯定有了新的女主人,难道要她去和自己的侄女争权吗?
何况她并不是大皇子生母,一个养母而已,头上又顶着许诗筠这个嫡母,这份“贵”没有多少分量。
想到这些,惠妃一咬牙,就打算从如意身上下手。
宜妃当初解了宫禁,多半就是四皇子的原因。
皇帝能关着一个不甚宠爱的妃子,他还能一直关着年纪不大的孩子吗?
把如意要回来,不但能解了这次的困局,对于以后也是大有裨益。
至于如意身上的烫伤,那是不可避免的损失,惠妃自认生她一场,要她付出这么点代价也不过分。
说不准此时痛一场,日后还能凭着这个“缺陷”,免去“抚边”的折磨,留在京城嫁回庄家,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惠妃自认为想的尽善尽美,计划实施的时候就没有一丝犹豫。
结果也确实如她所愿,皇上虽没亲口免了她的思过,但她打着看望公主的名头出入长春宫时,也没人来阻止她。
世间一晃过去了三个月,公主身上的烫伤在太医的精心照料下,已经基本愈合。
但是难以避免的,如意身上留下了大片难看的伤痕,据太医说,这片瘢痕日后还有可能凸起,想要完全看不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段时间,惠妃一直频繁往来长春宫与宁寿宫之间,对小公主的事指手画脚,半点没把李真真放在眼里。
难得如此境况下,李真真也没松口让她把孩子接走。每次惠妃作势要将如意接回长春宫玩耍,李真真都以养伤为由,替公主拒绝了。
后宫众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人的关系微妙,恐怕早晚有一争。
与此同时,褚香薇掌宫权以来,后宫无不敬服。
她对上恭敬,对下慈和,引来一片赞誉之声。
这天傍晚,褚香薇亲自给皇后侍奉完汤药,天擦黑了才返回启祥宫……
不想回去的路上忽然变天,秧儿扶着她一路紧赶慢赶,还是被困在了霁清轩里。
吩咐小宫女回去叫人,怕被雨淋到,秧儿扶着褚香薇往里走,主仆两个转过一扇门,忽被一个人影,吓得险些叫出声来。
此时风急雨大,天色也变得暗沉,霁清轩没人掌灯,一个闪电打下来,正好照在那人身上。
褚香薇定睛一看,正是多日不见,已瘦脱了相的柳婉清。
见褚香薇发现了自己,柳婉清缓缓向上两步,拜在前头,口称:“良妃娘娘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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