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提溜着司空摘星往那过去,话都来不及讲就把他往里面塞。
好在她身子骨架小,人也细瘦,爬进去倒也不算太难。
洞内一片昏暗,尘灰蛛网遍布,满是逼仄之感。
“我会缩骨功,你也快进来。”司空摘星边往里爬边催促道,声音闷闷的,偏很着急。
废话,让微生衔月用他的身体在外面勇斗食人鱼,真不要命了吗?
浓墨般的黑水已先行而至,腥臭的咸湿味丝丝缕缕漫过来。
救命啊,这辈子我都不吃鱼了。
衔月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瑟缩着一齐往里面钻。
树洞里面实在太过狭窄,挤一个都憋闷的紧,更何况要硬生生塞下两个人。
她也根本不会用什么缩骨功,就凭着一股子蛮力,硬往里面挤。
挤就算了,还不忘在后边重重搡他,着急道:“你倒是快点爬啊。”
“你缩啊!”
触底后,司空摘星翻过身,艰难喘气道:“你爬到我身上来。”
树洞里狭窄低矮地抬不起腰,两壁间的距离更是极其近。
衔月膝行着往他身上爬,行动间内壁扑簌扑簌地往下掉着碎屑。
身后水流蜿蜒冲刷的湍急声顿起,心脏瞬间收紧,两人交叠的手也不自觉握紧。
紧到扣住彼此的骨骼。
所有的慌乱、恐惧似乎都有了承载之地,交握的双手似两根红线,终于汇聚绕出一个结。
整个世界都被压缩在这个昏暗寂静的树洞里。
耳畔是水流冲刷的喧嚣声,但身侧重重回响的却是急促的心跳声与慌乱的呼吸声。
鼻尖尽是腐朽的枯木味,但触手可及处便是对方身上暖融的气味。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彼此身上汲取浓稠的甜汤,像是冬日里的沆瀣饮,一口暖到心窝里的安宁。
那代表着与腐朽晦暗截然不同的另一面,是鲜活、热闹、明亮的,会让你想到热融的糖浆、锣鼓喧天的庆典、永不落下的暖阳。
相贴的胸口将两段急促而沉重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渐渐的心弦乱颤,世界仿若只与彼此有关。
司空摘星的身子已绷的不能更紧,心里有什么地方正往下塌陷。
你若试问江湖人,世间轻功第一人是谁?
保管能得到十几个不同的答案。
可是他却确信,无论是谁,都比不过他此刻心间陷落的速度。
这东西直直闯进肺腑,把他搅的天翻地覆。
这一刻,他敏锐地想伸手抓住些什么。
自诩手可摘星辰的司空摘星这一次却不知从何而摘。
于是只能左手徒劳地抓着粗粝的尘灰与干枯的裂纹,右手攥紧她,灼热的手心渐渐濡湿。
星火有迹可循。
这丁点潮湿气开始蔓延、悸动之际,那股阴冷黏湿的气息却骤然消失。
不知是谁先松了一口气,两人慢半拍地泄了力气瘫软在地,后背皆沁出些许汗渍。
半响,司空摘星哑着嗓子道:“出去吗?”
衔月点点头,率先退着身往外爬。双腿屈膝跪地久了,她的关节处已经酸痛发胀。
好在这树洞并算不得深,很快便重见天日。
司空摘星爬出来后,手脚已酸的抬不起来,只得就着衔月的手借力起身。
衔月不过刚刚站稳,就措手不及地被司空摘星一拽。
她膝盖一软,毫无防备下,身体骤然失衡。
整个人不受控地向前倾倒。
司空摘星一怔,慌乱去接她。
牙齿磕碰间氤出一点血腥味,他的痛呼声彻底淹没在了唇齿间。
像一只鸟雀撞进风里,满眼皆是流瀑般的光晕。
四目蓦然相对,耳边金铃摇颤作响。
司空摘星浑身僵硬,思绪骤然混乱,直愣愣地看着她。
透过那熟悉的、澄澈的眼,猝不及防地窥见自己一瞬不瞬的失措。
在那湖颤动的水泊里,那张杏眼桃腮的芙蓉面倏尔晕起点点红。
周遭的风声、树影摇曳声都渐渐模糊了,炙热而慌乱的气息席卷侵袭。
衔月也从那剔透的琥珀里,再次直白地与那张茫然无措的脸对视。
还是那样平淡若素、平平无奇,与俊朗两字相去甚远。
明明一切仍如常,然而这错乱的一切,却不自主地在她脑海里交错重叠。
有什么无色透明的东西破土而出,她惊慌地推他一把。
发疯了吧!
司空摘星被她一把搡在树上,还未回过神,粗糙的麻衣已经在他唇上剧烈摩擦。
衔月一边惊恐地给他擦着嘴,一边失心疯似的喃喃自语道:“自己亲自己、自己亲自己.......”
司空摘星:.......
他忽的垂下眼,忍着心口乱跳引起的颤栗,故作深沉道:“赶紧走啊,等等它又回来怎么办。”
衔月起身点点头,简直要点出残影,点完就头也不回的转身。
胳膊在空中被拉扯成线,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道将两人猛地拉回。
司空摘星侧过身,目光落在衔月眼里,似乎要穿过那一小片湖泊,直抵灵魂深处。
衔月被这目光烫到似的收回眼,任由一点灼热爬上耳尖,大声嚷道:“走这边啦!”
有病吧,司空摘星。
看什么看!
司空摘星同手同脚地跟上,慢半拍道:“哦。”
衔月倏地一声转过头去,大步往前走。
就是有病!
第54章 轮到你当狗了 偷王之王疑似被狗咬?大……
司空摘星停下脚步, 干巴巴道:“啊?”
衔月见他一副神游太虚的样子,忍无可忍道:“司空摘星,睁开眼睛看看世界吧。”
“哦,好。”, 司空摘星提线木偶似的抬起头四处张望。
树、草、石头……
.......根本指望不上他。
衔月深吸一口气, 好声好气道:“你没发现, 这里已经不是刚刚那片树林了吗?”
两片林子都生满了粗壮的阔叶望天树, 乍一看几乎如出一辙。但留心细瞧,就能发现这片林子的树木似乎要更为紧凑些。
司空摘星皱起眉, 终于回魂。
这地上竟然毫无水渍。
方才在树洞中,他分明听到了湍急的水流声。按照那食人鱼的身形, 它掀起的水浪必定不小。即使水流凌空,也绝无可能全然不留水迹。
难道那树洞也有什么离奇的术法,能叫人移形换影?
衔月眼珠子滴溜乱转, 倏尔瞥见远处还有个被啃的乱七八糟的树洞。
她赶紧摇了摇司空摘星的手, “那里还有个树洞,看看去!”
她步子大,劲儿也足,跟提面条似的就把司空摘星拽了过去。
这棵老树根部的树洞入口小且幽深, 洞口树皮皲裂,积着些被踩碎的枯枝烂叶。
司空摘星捻起一小截四裂的枯树枝翻看,“有东西反复进出过。”
会是什么东西……?
世界上有一种人就是记吃不记打,吃一堑,永远不长一智。
这种人有一个就够伤脑筋的,眼下却偏偏还有两个。
衔月双臂交叉在胸前,蠢蠢欲动地向前探身,试探道:“咱们偷偷往洞里瞧一眼?”
说完又怕他不同意似的, 又强调一遍,“就一眼。”
司空摘星受身.体限制,实则早已骨痛肉酸得受不了,但他这人一贯以挑战为乐,爱寻非常之事。
于他而言,偷盗之艺术,妙就妙在涉足险境的刺激。
可遥想这一路险象环生的际遇和两人的倒楣程度,往这树洞里瞧一眼的风险实在不小。
若再来一场心惊肉跳的逃杀,估计司空摘星真要拖着衔月的身子交代在这儿了。
若是之前,他当然无所顾忌,甚至会觉得畅快淋漓。
可如今,他却破天荒地犹豫起来。
这份游移与他不羁好险的天性背道而驰。
脑海中仿佛有两股相左的力道拉扯着。
两者势均力敌、旗鼓相当吗?
......他也没有答案。
司空摘星实在迟疑得太久,衔月耐不住性子地去扯他的衣袖,磨道:“看一眼吧!真的!就看一眼。”
她这话说的不娇不媚,十分自然。
衔月揪着这衣袖的那么一丁点力道,就叫司空摘星大脑空空,立场全无。
被那么一撺掇,心一下子就偏的没边。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已抢先一步表现道:“都好。”
这一句话说出口,他如遭雷劈。
心里微妙地琢磨出了点什么,可这点‘什么’叫他觉得十分不妙、特别不妙。
那可是微生衔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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