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昭进门, 手里端着一个白瓷南瓜盅,上面扣着盖子,他问:“又云姐, 您吃饭了么?”
曲又云摇头。
顾言昭弯下身, 凑到她面前:“您昨晚没休息好?”
曲又云:“还行。”
顾言昭:“您凌晨三点多给我回的信息。”
曲又云:“那时候刚好醒了。”
顾言昭看出来她今天有点懒,不愿意搭理人的那种。
他把南瓜盅放在桌子上:“我给您订了面。”
生日应该吃面。
曲又云谢谢他的心意,问:“你吃了么?”
顾言昭:“我吃过了,我得走了, 车在下面等我。”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我们开始的早。
曲又云点了点头。
他是怕吵到她睡觉,才卡着点来敲门送餐的。
一个大男人的心怎么能磋磨的这么细腻呢?
曲又云吃完了面,简单收拾一下,也准备去工作。
车里,她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
首先也是祝她生日快乐。
然后唠唠叨叨碎碎念,问她吃面了没有。
曲又云答吃了。
母亲不信,千叮万嘱生日一定要吃面,而且要在早晨和中午吃。
曲又云心想哪那么多讲究。
但还是乖巧答应了。
母亲在那边铺垫了一堆零碎的话,才说道:“哦对了,你表哥前天就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送到了家里来,是个项链,挺漂亮的,据说还挺贵,上头一块钻石比钢镚儿还大,你要不给人家回个消息,礼貌点,谢谢人家……哦,礼物我已经送到你家去了,放在你卧室床头上,你自己记得收拾。”
曲又云早晨刚吃下的面生理性作呕,差点从喉咙口返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
母亲:“喂,听到了没有啊。”
曲又云敷衍道:“知道了。”
母亲叹了口气:“你们俩啊,就小时候那点破事,怎么回事啊,这么多年还记恨着呢,不至于哈,你哥都拉下脸向你示好了,你差不多行了,别端着了。”
曲又云终于不耐烦了:“您知道什么呀,挂了啊,我今天在片场特别忙。”
挂断电话,曲又云没忍住,又犯了恶心拍拍胸口。
开车的助理眼睛不住地往镜子里瞄:“不是吧,又云姐,你用不用去医院查查。”
曲又云以为她担心的是胃,说:“不用,早晨吃多了。”
助理:“……不是,这事儿吧还是查查保险点。”
曲又云:“??”
助理:“你们最近办事儿安全措施做得还好吗?”
……
今天脑子格外迟钝的她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怒道:“滚!”
假如有人向曲又云请教——合作搭档精神不正常怎么办!
曲又云多半只会有两个回答:
要么忍着别刺激他。
要么想办法让他滚。
说的是轻巧。
可这事回到自己身上,就没那么洒脱了。
忍着?
怕是做不到。
让他滚?
戏拍到一半,这个时候拿出手段来换人,怕是要得罪同事、导演、编剧、制片人、投资方等一大片人。
曲又云从前最嚣张的时候,也就1v1。
犯不上,不至于。
曲又云头一回遇到这么难办的事儿。
曲又云给自己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
谁知,一到片场,冯琼兜头就扔过来一个噩耗。“今天计划有变,把后面的一场戏提到今天来演。”
因为今天是个阴天,阴云密布,天色巨暗,一直在飘毛毛细雨,原定的外景戏没法拍了。
被提前的戏是33-7那部分。
曲又云翻开剧本一看,心里凉透了。
内景。
图书馆卫生间。
早晨六点。
周耘照旧在图书馆的卫生间洗漱。
完事儿之后,把所有洗漱用品装进自己的小包里。
陈默挥今天来了。
周耘转头看到他,很是吃惊。
陈默挥作为今年的毕业生,已经在两天前顺利地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
毕业生陆陆续续离校,周耘以为他已经走了。
陈默挥:“本来要走的,但是又回来了。”
他说这句话时,表情是正常的,语气温和没有任何变化。
周耘笑了笑:“正好我还没跟你道别呢,一路顺风啊师兄。”
他的计划是回老家找工作,继续生活。
他问周耘:“你将来会回北镇吗?”
周耘坚定地摇头:“我不回去。”
她奔着考研去的。
二流院校的师资力量有限,她朝六晚十拼了命的学习。
她心里还想这吴耕。
不知道他现在生活的怎么样,不知道他大学里有没有谈女朋友。
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她还是想努努力走到他面前。
陈默挥听说她不回去,神情终于变了。
他阴下脸,说:“我喜欢你。”
谁家告白还耷拉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他二百块钱似的。
周耘:“抱歉。”
陈默挥:“你真的不考虑我吗?”
周耘摇摇头:“谢谢您对我的欣赏,学长。”
一句称呼,不着痕迹的,就把距离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