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门口的沈兰露已走进了醉春楼,上楼时迎面撞见了一脸疲倦的叶君疏,再抬头看看楼上亭亭玉立的烟沙之女。眼中怒火忽出,甚至遮盖了原来的焦躁。
“参见帮主。”叶君疏首先揖手为礼。
“吆,这不是叶护法吗,逛窑子挺爽的吧,看这一脸的满足,想必是那位姑娘伺候的不错啊。”语调中夹杂的冷嘲热讽,双目又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和自己容貌不相上下的姹紫。
“放肆,我们姹紫姑娘卖艺不卖身,请这位姑娘说话尊重点。”□□连忙上前解释。
“哼,皇上不急太监急了…”话没说完,姹紫手中的鸳鸯双刀已急速的向着沈兰露飞来,杀气腾腾,她早就忘了此人不可杀,一向冷静的姑娘这是第一次失去分寸。
空气被割破的声音呼啸而来,带着凌冽的恨意,钢刀直插沈兰露的心窝。虽然自己竭力躲闪,右肩仍没能躲出攻击的范围。眼看右肩便要被刺穿,那柄寒芒剑及时赶到,以剑身顶住了鸳鸯刀的刺杀,随后灵活的右手一挥,就消减了刀的凛冽,“哐啷”一声,刀掉在了大厅坚硬的大理石板上。可就在刀将入肉的那一刹那,粉袍女子左手一挥,只见一个微小的、绿色的银针飞出,向着楼上女子刺去。
姹紫右手一抖,才发觉自己被一枚银针刺中。楼下之人可是医毒双绝的无情老人的高徒。她为自己的大意懊恼不已。当然,从刚才的冷嘲热讽中姹紫看见了一颗春心萌动的少女之心。从沈兰露那双明眸之中她只看见了叶君疏的身影。
“大局为重。”姹紫按住自己的伤口,低声嘟囔着。与此同时,脑海中又多了一条可以利用的线索。
“姹紫,没事吧。”见她受伤,楼中的下人们连忙向楼上跑去,把沈兰露和叶君疏从楼梯上挤到了大厅中。
“为什么射伤她?”叶君疏目光阴冷、充满了责备。
“你瞎眼吗,是这个贱人先用刀刺我。”眼球微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倔强的沈兰露硬是咽了回去。
面对咄咄逼人的反问,叶君疏竟无话可说。只见沈兰露双脚一抬,使出飞燕步。她和一柄带血的钢刀瞬间来到了姹紫面前。可就在她起身的瞬间,透过晨曦微亮的天,叶君疏分明看见了一个带着缺口的手镯,那缺口处像是一朵花的花座。
他连忙掏出怀中的那枚金色的残荷,想起那夜入梦之人。一瞬间,脑袋有些恍惚。
“说,这封信中所说的师傅是不是蒙岳书院的沈书城?”带着腥气的钢刀贴在姹紫柔弱的右肩上,后面站着一位神情严肃的另一位姑娘。
“哼,有本事自己去查,我不知道。”姹紫的话语斩钉截铁。
“那你就等着这蚀骨穿心的断肠散要了你的贱命吧。啧啧啧,真是可惜,以后恐怕楼下的那位公子会肝肠寸断的。”沈兰露看了一眼楼下的叶君疏,眼神中带着挖苦。
姹紫脸色气的微微发紫,可愤怒加速了毒液的扩散,随即一口鲜血从樱桃小口中喷涌而出。身子不自觉的蹲在了地上。
“这么多年了,连杀害自己娘亲的人是谁,真是无能,哈哈…”
“你个烟花柳巷中的贱人,也敢教训我,快说,否则让你生不如死。”
“沈姑娘,求你高抬贵手,放了我家小姐吧。”不知什么时候,木凡从楼上的房间中急急走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正在向上跑来的叶君疏也发现了这个忽然而至的男子,感觉像是在哪见过,那身形是如此的熟悉。当细琢磨他的话后,第一个字就让他惊讶不已。
“沈,啊,原来帮主姓沈。她不是叫碧君吗。”叶君疏不会忘记,那日在城西的乌蒙岭北侧,让人又气又笑的沈兰露抛出一句“碧君”后带着孙护法的遗体离开的情景。
“难道她叫沈碧君,怎会和她一个姓。”叶君疏放慢了脚步,细细品味着个中因由。
“那你说,是谁杀了我的母亲?”沈兰露眼神中充满了激动,手有些抖动。
“别…说…”姹紫此时气若游丝,可投向木凡的眼神中,分明是暗示他讲下去。
“信中提到的师傅就是你的父亲沈书城,是他发现你的娘亲放走了猎物后让柴豹杀了她。”木凡双手擅抖,表演极其成功,完全失去了往日那股西狄皇族的英气。
“帮主竟是蒙岳书院沈书城的女儿,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个人。”叶君疏满脸的疑惑。
此时沈兰露双手松动,刀重重地落在了地上,自己追查这么多年的目标竟是自己的父亲。无奈、不解,滚烫的泪水终于冲破了明亮双眸,划过脸颊后打在袍子上。那袍子上的蝴蝶经过泪水的浸泡显得栩栩如生,像是要飞起来一般。
整个人一下子瘫在地上,右手重重地跌落在梆硬的木板上,那个金色的镯子如脱缰的野马,从手腕上逃脱直到撞上了一只大脚才停止。
叶君疏弯下腰捡起那个金色的镯子,借着清晨第一缕阳光,清晰地发现那镯子上的残缺。他从怀中掏出那朵荷花放到镯子上,竟完全吻合。只见叶君疏一个弹跳来到木凡面前,寒光剑在稍早前已从手中飞出,刺破木板后直插底下坚硬的石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