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臣瞧见,宋军里只有个中年男子站在前方,传闻里,罗君无不是个风华正茂的男子吗?”
燕催眉峰蹙起,眉间形成了几条长长沟壑,“这么说来,来者不是罗君无?本王还想亲自会会他呢。”
“恐怕是大宋皇帝派来主持大局的刑部尚书吧。隋国只是名不经传的国家,哪里需要惊动罗君无。”
可知晓,他们身着的是隋国的战袍,料想,无人会这么说自己的国家吧。
听他这么说,燕催面色不改,片刻后竟认同地点了点头,“的确如此。若小小的隋国就要惊动罗君无,那么看来这大宋也不过如此。”
“只是,来得不是罗君无,就没什么意思了。一个小小的刑部尚书敢亲自带兵前来,不自量力。”燕催神情颇有些遗憾,瞬息之后,瞥向瞭望台,“那就先不管他们,你们全都给本王进去,今日一定要将这帮装神弄鬼的人抓出来!本王一定要将他们挫骨扬灰,以泄本王心头之恨。”
片刻前才涌出来的千人正暗暗松了口气,谁知心还没落下来,这一声令下,众人只得认命,灰溜溜地回到了瞭望台中。
燕催一刻也不想在此地多待,而此事太过光怪陆离,今日他不把缘由找出来,日后他就再也睡不了一个安稳觉了。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这群废物还是全无发现,他脸色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最终只能耿着脖子自己亲身上阵。
不得不说,运气的确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他眼神幽幽地看向室内傻眼的一干人,那眼神都能将他们扒皮抽筋了。
壁上的石灯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摆放在墙壁凹陷处,灯芯下有一截短小的蜡烛,这么一截小小的蜡烛镶嵌在石头雕刻的灯台中,显得多此一举。
燕催伸手抓住石灯,轻轻转了转,脸上逐渐晕开了一抹阴笑,看得其他人不寒而栗。
他继续转动,石灯原来是和石壁连接在一起的,他这一转动,地下立即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角落处的石板慢慢向两边收缩,出现了一个偌大的洞口,足足能容下几个人同时进入。
“蠢货,一群没脑子的东西。”燕催眼眶发红,心中终于痛快舒畅了不少。他一脚踹在络腮胡大将的腿弯处,后者猛地一下跪倒在地,“给本王滚过去看看。”
络腮胡大将忍痛站了起来,走到洞口旁边,眸光阴沉地看了看,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转过头时,脸色一下变得异常苍白,眼神也惊惧无比,“主、主子,这是个……”
燕催脸色骤变,不由追问道:“是个什么?!”
他语气有些急切,络腮胡大汉故作神秘地又回头看了看,伸手摸了摸洞口边的石板,咽了咽口水,“是个墓道。”
燕催放在石灯上的手乍然收了回来,若不是还有其他人在,他肯定会在自己衣服抹了又抹。络腮胡大将像是不嫌乱似的,继续说:“属下看了看,这石梯上有许多错乱的脚印,瞭望台上的宋军恐怕全在下面了。”
他敛了敛心神,将心中的情绪尽数压下去,抬起眸子正视着络腮胡大将,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之所以会消失,是因为躲进了墓道中。”
见燕催这么快就找回理智,络腮胡大将心中遗憾,但他很聪明地没有表现出来,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燕催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缓缓走到墓道旁,抬起手,不由分说地一巴掌甩到他脸上,眼神异常阴邪,朗声道:“还不给本王下去搜?”
络腮胡大将被打得偏过了头,重重地吸了口气,这才回过头来,堆着一脸的笑容,“属下明白。”
“以后少耍这些小聪明,我可不像隋国皇帝这么好糊弄。”燕催环视一眼周围,冷笑道。
“属下不敢。”听他提及到“隋国皇帝”,络腮胡大将只能忍气吞声地低下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虽然穿着隋国的战袍,此刻却无法为隋国而战。
唯恐宋军在墓道中守株待兔,络腮胡大将只带了十多个人进入墓道中,每个人身上都绑着绳子,当遇到危险就用拉绳子的方式告诉上面的人。
这一去,非生即死。若有人埋伏在墓道中,仅仅十几个人,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而此刻,他们没有退路。
燕催神色已经恢复了不少,他寻了个地方惬意地坐着,边问身边的人:“那废物呢?还没找到?”
“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应该还没有,不过主子不用担心,这附近都是我们的人,风大人不会有大碍。”
“继续派人去找,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就算我不为难你们,那位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那人额头立即冒起了汗珠,“属下遵命。”
作者有话要说: 阿婪好久都没出来了!!
第75章 曾识
燕催坐在离墓道口足有两丈远的地方,那是室内唯一一张石榻, 上面只铺着薄薄的一层棉絮, 躺着着实有些硌人,他一连换了好几个姿势,才满意地躺在上面。
大多数人都被清到了瞭望台外面, 只剩下几个守着墓道口探查情况的人。
黑黝黝的洞口像一张血盆大口, 仅是一眼, 就叫人头皮发麻。燕催将眼神收了回来, 双手枕在后脑勺后面,不仅暗暗地想:日后归西了,我宁愿被烧成灰烬,也不在黑漆漆的墓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