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击失败的我有些恼怒,于是顶嘴的情绪“腾腾腾”地就升起来了,我几乎没怎么多想就问出了这句话,完全是为了不落于下风的口不择言。
嗯,真的是口不择言,因为说完这句话后我越听越觉得这好像是我在上赶着要和他匹配一样。
混蛋老板又冷笑了一声,然后说,“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
刹那间我仿佛领悟到了什么。
看着男人刻薄的脸上轻蔑的表情丝毫不加掩饰,很突然大的,我就失去了还嘴的力气。
甚至在这一刻我的记忆力瞬间变得无敌好。
我想起了那次去宴会的时候,同事对我的礼服赞不绝口,一直问我在哪里买的,我说这不是我买的,当然后半句是借的那句话没说出口。抬头我就看到了老板和现在如出一辙的表情。
我想起了那次公司组织去海南玩,包机票和住宿费,所有的员工都很高兴。唯有一个人没有去,那就是我。因为我需要在大家游玩的那几天里去找份兼职。而当我和负责那次行程的同事小贾说我有事去不了的时候,路过我身边的老板,他的脸上,就是现在这个表情。
我想起了那次捐款活动,所有人都捐了至少千元以上,而只有我,和小贾关系最好的我,在那次关于她患癌的集资活动中,只拿出了五百元。当我把那五张我从银行取出来的连号现金塞进捐款箱的时候,我没有抬头,却清楚听到了不远处老板那声清晰的冷哼声。
我彻底明白了他这句“你不配”的意思。
他看不起我。
但那又如何,我耸了耸肩,突然全然不在乎起他之前对我的种种起来。
道不同不相为谋。
之前他对我的刻薄,虽然我也会感到很气愤,可是我会安慰自己,批评使人进步。而且混蛋老板他自己本身就很优秀,对我要求严格也是没毛病的,尽管总是对我,会比别人苛刻得多,但是,我能忍。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的不一样并不是指我以后就不会忍受了,只是说,我不在乎了。
贫穷又怎样,那对我来说并不代表什么。
金钱并不能把人划分为三六九等,但是,他对贫穷的态度却彻底将我与他划分开来。
而这种划分,我并不被动。
我不屑与他站到一边。
我低着头看了会老板脚上穿的那双,之前我听Lily说过好像叫什么Lattanz牌子的皮鞋,是款很低调却贵得要命的牌子。
果真很低调,因为我完全看不出它和今天早上常镜出门时穿的那双,有什么区别。
可能我看得太认真太久了,半响后没听到我回话的他终于不耐烦了。
他问我,“你还想说什么。”
我抬起脑袋,看着他,摇了摇头,“没什么了。”然后我向他点了个下属对上级的礼貌之头,“老板再见。”
... ...
薄靳禹在办公室里坐了有些久。
尽管他丝毫不后悔他刚刚对女孩说的那些话,但最后她离开时,那双眼睛却让他此刻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觉得他明明应该看到羞愧的,可是,丝毫没有。
那双眼睛里,充斥着漠视,疏离和无所谓。
可又仿佛是,强装的无所谓。
因为他似乎还看到了受伤。
她明明该羞愧的不是吗,为什么会受伤,明明伤害了别人的是她不是?
最后他烦躁地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和桌上的车钥匙,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
他要去问问她,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到底为什么那么做。
因为他不能允许自己喜欢上那样的女人。
既然她真的如此不堪,他必须让自己的感情就此终结。
公交上的拉环几乎都已有主,而不远处的长杆,近在咫尺,我伸手够了半天,却远在天边地抓也抓也不到。
于是我在摇摇晃晃的车厢中随着车子的每一次转弯和加速减速里,整个人晃来晃去东倒西歪的。
背后突然有个人抓住了我的双肩包肩带,仿佛不倒翁终于被人定住了一般,在下一次司机停站的时候,我不需要使劲用脚抓住车地面就能站稳。
等人群不那么熙攘的时候我转过头去跟她说了声谢谢。
嗯,是个很可爱的小姐姐。
在我谢谢完她冲我友好地笑了笑,然后下一秒...
她接起电话对着里头的人咆哮道,“楚灼你不用给我打电话了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你已经一天没给我带电话了你知道吗!”
然后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再下一秒,小姐姐的眼神突然就像注入了柔和的湖水,溢满了心疼,表情转换之快另我忍不住想啧啧惊叹,“你又有那么多手术啊,那你今天是不是连饭都没吃?”不等对方回答又继续说,“你肯定没吃,哼,你等着你的贤惠良妻给你送饭去吧不过我今天小电驴没骑所以你要等一会哈。”
几乎是在车门刚打开的那一刻,她就风风火火地跳下了车。
车子再次启动后,我顺利找到了一个车顶的拉环,然后我开始思考起了人生。
我记得刚进公司的时候,我还不是在老板手底下做事的,是因为我在一众实习生中表现得不错,我们老板就挑了个成绩最好的,也就是我,然后我就成了他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