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没了旁人,郝清知先前还带着笑的脸上,再也没有笑过,只有冷脸对着衲衣:“霍小姐,坐吧,我不方便招待你。”
她这副态度,衲衣才不觉得奇怪。
但是,对方是个病人,态度不好,她不能以牙还牙。
从小有尚蔚蓝做榜样,她也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毫不客气地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衲衣瞟了一眼郝清知放在枕边的书。
看书名,应该是一本网络言情小说。
郝清知剥了一个香蕉在吃,见衲衣不说话,又清清冷冷地开了口:“他不在,我们也可以敞开天窗说说心里话。”
衲衣微笑着点头:“你说,我听着。”
郝清知转头盯着她,细细打量了很久,幽幽地问道:“我以为你会和张泽灵一直在一起呢……为什么会分开?”
衲衣没料到她会问起这个,怔了怔,便笑道:“没有为什么,就是分开了!”
她坐正身姿,正色道:“郝清知,我不想和你谈过去,谈张泽灵,只想问你,你想做什么?”
郝清知嘴角露出一抹极浅极淡的冷笑,一口一口,斯文又安静地吃着香蕉。
直到吃完最后一口,她才不紧不慢地擦了擦嘴角,又将枕边的书翻开,一边看一边说着:“我不想做什么,但开心想要爸爸,仅此而已。”
衲衣将椅子挪近了一些,双手撑在床沿,眯着眼看着她,笑道:“那就去找她亲生爸爸啊,干嘛赖上我家帅哥?你们早就结束了!”
郝清知垂下眼眸,神色慢慢变得哀伤而无助。
她突然抬头望着衲衣,笑得凄凉:“你知道两年前,我为什么离开他吗?他带我见了他妈妈,和他妈妈说了想娶我,我也很愿意嫁给他,可是,我在怀开心的时候,就被查出患了病,开心生下来也患了这种病……白血病,你知道吗?他有妈妈要照顾,本来就很痛苦了,我不想他再看着我慢慢死去,只能离开……”
说到这儿,郝清知顿住了,观察着衲衣的表情,见她神色毫无波动,幽幽叹了一口气:“你果然还是冷心肠,听到小时候的朋友生了重病,竟然一点也不担心?”
衲衣神色不变,只是语气变得低沉了一些:“你有将我当作朋友吗?”
郝清知一愣,转而十分坦率地回答了她:“没有。”
衲衣笑了:“既然不是朋友,你需要我来担心吗?在你眼中,我说不定还是个夜叉修罗,心肠坏得人神共愤吧?嗯……最好出门被车撞,每天被病痛折磨……”
听闻,郝清知苍白的脸上慢慢涨得通红,紧咬着嘴唇,恨恨地盯着她:“你心思恶毒,不要把我也想得那样!”
“好,我心思恶毒!”毕竟她真是个病人,衲衣不能真把人家逼急了,缓了缓口气,问道,“我看你女儿的气色比你好多了,她的病情是稳定了?”
郝清知的目光闪了一下,道:“之前做过手术,后期再好好治疗,就有康复的可能性。”
她看了衲衣一眼,笑着坦白道:“哥哥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我知道我和开心住院治病的钱是怎么来的。你们这些天经历了什么,我都知道。”
针对之前的一系列事件,衲衣不想对她发表什么意见。
但是,她有点不明白郝清知这么坦诚相待的原因。
在她的预想里,她以为郝清知会像小时候那样求她,恳求不行,才会使尽一切手段来达到目的。
很显然,郝清知不再是从前的小女孩了。
她的心思比以前藏得更深了。
衲衣突然觉得有什么被自己忽略了。
治疗白血病,只有找到了匹配的骨髓,才有康复的可能。
而骨髓移植成功后,患者的血液DNA也会改变。
如果是这样的话,郝开心体内其实有两组不同的DNA。
之前困扰她的疑问,瞬间豁然开朗。
“给郝开心捐献骨髓的是帅哥,对不对?”
郝清知并不否认,目光再次回到书本上,漠不关心地道:“我不知道是谁的,只知道医院突然通知我,说有人给开心捐了骨髓。”
说完,她又抬头,奇怪地看着衲衣,问道:“你们不是在一起吗?他做什么事都不会告诉你吗?”
衲衣突然有点没底气了,嘴硬道:“我们之间的事,不要你来操心!”
郝清知突然十分开心地笑了。
笑弯了眼,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她心情大好地问了一句:“霍齐娜,我没记错的话,你生日对应的星座应该是白羊吧?”
衲衣摸不着她的意图,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与你何干?”
“当然和我有关!”郝清知变脸比翻书还快,高兴得毫无预兆,“分手的时候,为了逼他死心,我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连星座不合这样的理由也说了。最后,我还劝他找个和他匹配的星座,没想到他真找了。当然,我要是知道他会找到你,我当初就不会那样劝他了——你看,他找女朋友都还在和我较劲,你觉得他会是真心喜欢你吗?”
衲衣歪着头挠了挠后颈,笑着说:“有件事,你可能没有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