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偷听到尚蔚蓝和霍锴英暗地里谈论实验室里的研究失败时,她整个人都崩溃了。
研究失败,就意味着康帅连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因为这个消息,她动了胎气,进了妇产科的ICU,经过医生没日没夜的抢救,才保住了胎。
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她的脾气就变了。
她不能再自暴自弃,得像从前一样活着。
她已经是妈妈了,得有个妈妈的样子,安安心心地将孩子生下来,抚养成人。
康在非出生后,她经过半年多的努力,最后顺利进了协和。
而实验室的研究又有了进展,康帅的情况已经得到了改善,有望得到治愈。
一年前,她提前结束了实习期,成了协和正儿八经的住院医师,医生之路已经步入了正轨。
而康帅也在不久后回到了正常人的轨道上。
“娜娜。”
路灯下,雪花盘旋飞舞,在温暖明亮的光影下,衲衣看到了康帅。
他一手撑着伞、一手插在驼色大衣的口袋里,正朝饭店而来。
拨出去的手机号一直提示着已关机,衲衣原本满肚子的气,可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只想哭。
她没等他走近,就奔进了越下越急的风雪里,跑到他面前站定,在伞外,红着眼眶看着他。
康帅连忙朝前跨了一步,将伞微微倾斜过他的肩,低头看着她:“怎么了?”
他本想伸出口袋里的手抱她,她已经先扑抱了过来。
“你去哪里了?”她的脸埋在他冷冰冰的怀里,嗡嗡地问。
康帅有点惊讶:“出门前,忘记给非非吃药了,我回去取了过来。她没和你说吗?我让她等到你后就和你先过来……”
“小鬼就喜欢胡说八道,你不知道?”衲衣为自己之前怀疑过康帅感到良心不安,仰头望着他,笑着说,“她说你被秦桑的一个电话叫走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康帅很无奈地笑了。
衲衣鼓着嘴、瞪着他:“你还笑!我看她那些话里头也不全是胡说……我平时工作忙,冷落了你,也信你和秦桑的人品,所以也没怎么管你们。你老实告诉我,你们平常见面都在聊什么、做什么?听非非的意思,你还单独带她去过家里?”
“没有的事……”康帅将她头上的雪花拂掉,转而搂过她的肩,说,“别让大家等太久,先上去吧。”
这次元宵聚餐,原本是为了双方儿女的亲事才组织起来的。
衲衣和康帅进了楼上的大包间,才发现包间里都是人,闹哄哄的,很多面孔都是陌生的。
见两人姗姗来迟,尚蔚蓝在一堆太太、小姐中间起了身:“今天的最后两位主角可算来了!”
包间里霎时间安静了。
“齐娜,康帅,你们俩还愣在门边干嘛?快过来!”将两人招呼到身边,尚蔚蓝又在一大堆人群里搜索,发现了分散在两处的目标,“郦华,清明,你们也过来!”
被点名的四个人,都乖乖地聚到了尚蔚蓝身边,等着她发话。
“有位亲家母因为身体原因没能来,但还是很感谢在座的众位亲朋好友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见证两家儿女的亲事!”尚蔚蓝的目光望过在座的所有人,笑着说,“今天这场聚会是我们霍家和郑家共同策划的,两家请了各自亲朋好友过来,就是为了和大家共同分享一件难得的喜事!”
她一手招呼左侧的衲衣和霍清明,一手招呼右侧的康帅和郑郦华,说:“这是我们霍家的一对姐弟,齐娜和清明;这是郑家的一对兄妹,康帅和郦华,今天要宣布的就是这一对姐弟和一对兄妹的婚事!这很难得——姐姐嫁哥哥,弟弟娶妹妹,嫁过去,娶进来,两家人其实就是最亲的一家人了,希望在座的亲朋好友能祝福这两对新人!”
尚蔚蓝话音刚落,包间里再次变成闹哄哄的,恭喜祝福的话不绝于耳。
在这一片热闹喜庆的吵闹声中,康在非清脆稚嫩的声音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姥姥,到时候爸爸妈妈和小舅姑父小舅姑妈是一起结婚吗?”
“当然!”尚蔚蓝笑着回答了她,“你要给两对新人当花童的!”
衲衣进门就没发现康在非的影子,此时顺着声音找过去,却发现她原来和坐在角落里的曲弯弯在一块儿,旁边还坐着张泽灵的儿子念念。
衲衣本想过去,尚蔚蓝又让霍清明领着她和康帅、郑郦华去认亲戚贺节。
包间里的人坐得很有规律,都是一家子一家子坐着的,偶尔有孩子在人群里乱窜,特意跑到四人跟前,笑嘻嘻地望着人。害羞腼腆的,望一会儿就跑开了;胆大活泼的,一直跟在身后看着四个人拜年。
霍家的人,衲衣基本上都见过,都能唤得出来,见今天的四个主角来问好,都以笑脸回应,只有一个人例外。
“二爷爷,”衲衣的脸都快要笑僵了,面对霍二爷却笑得格外真诚,“好久不见,您脸上都有肉了,祝您身体棒棒,脸皮圆圆,腰包鼓鼓……”
“为了一个红包,霍家的脸都快被你丢光了!”霍二爷故意板着脸,很不情愿地将早已备好的红包甩到了她怀里,“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