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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美人兮长颈鹿_潭石【完结】(149)

  一想到这里她更加无法接受这段关系有任何破裂的可能,毕竟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姥姥,就只有蒋宁屿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了。

  亲情才是最稳固的关系,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开始。江潺闭上眼睛,在心里重复一遍,对,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开始……

  从车上下来,江潺开了门锁走进屋,穿过院子推开里屋的门。

  视线触碰到工作台上一个用蓝色天鹅绒罩子罩住的方形盒子,她走过去,伸手接下外面那层布料,露出里面的透明罩子。

  那是她准备送给蒋宁屿的生日礼物,年前就开始着手做了,原本还想今晚等人都散了,当成惊喜送给他的,但……

  手机震了一下,江潺拿起来看一眼——“到家了吗?”

  是蒋宁屿发来的。

  她在屏幕上敲出一行字:“嗯,你坐上车了吗?”又很快删了后面的半句,只留了个“嗯”字发送出去,背过身靠着工作台的桌沿轻轻叹出一口气。

  好一会儿,手机上也没再发来消息,她这才直起身去洗漱。

  洗漱回来后又拿过手机看了一眼,蒋宁屿仍旧没再发来消息,倒是季霜发来了消息:“你睡了吗?”

  江潺回了条“还没”,直觉她应该有事,果不其然没几秒那边就打来了电话。

  一接起来,电话里传来季霜低低的哭声,和一句“我跟覃西陆彻底结束了”。

  她听出季霜也喝了酒,且从声音里判断她应该比自己喝得更多,像是一种喝醉到不太清醒的状态。电话那头声音嘈杂,还夹杂着聒噪的音乐声,江潺问:“你在哪儿?”

  “在酒吧。”

  “覃西陆呢?”

  “他去香港了,不会回来了。”这话一说出口季霜立时哭得更厉害,“怎么办啊,我没想过有一天真的会跟他分手……”

  “先回家吧,你喝成这样待在外面太危险了。找个朋友去接你。”

  “但我最好的朋友就是你了,连你也走了,你也不会回来了……”

  江潺听出她真的喝醉了,“其他的朋友呢,有现在能去接你的吗?或者关系近一点的同事呢?”

  对面不说话了,只是持续不断地小声哭泣。

  江潺没见过她这样——她是那种不管在生活还是工作里,遇到事都只会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人,从来不服输,也很少把委屈表现在表面上。

  “你先回家,”江潺劝她,“回家我们再聊覃西陆的事情,你那边太吵了,我根本就听不清你说话。”

  “那我现在打车回去,我没有醉得太厉害,一个人能回去。”

  江潺听到那边桌椅挪动的声音,应该是季霜起了身,江潺应一声,让她别挂电话,一直听着她上了车,报了车牌号才放下心。

  她听着季霜在电话里讲他们这次分手的缘由,都是些很琐碎的事情,江潺知道他们一直在性格上是不一样的两种人——季霜性格敏感,自尊心也强,而覃西陆是那种凡事都很看得开的人,季霜纠结和内耗的一些小事于覃西陆而言甚至不能理解,于是就在一次次的争吵中,彼此都变得越来越疲惫。

  “分手是我提出来的,”季霜说,“我能感觉到他已经对我没有最开始的那种耐心了,我们最后一次吵架他跟我说他也很累,然后就不说话了,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但自从过年那次吵架之后,这种情况就越来越频繁。”

  “我以为这次还会像之前一样,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来跟我说对不起,但这次他过来,告诉我他可能要去香港了,总公司那边有岗位需求,他提交了申请然后通过了……我问他是他主动提交的吗,他说是。你看这个人,我提了那么多次分手也没想过要离开上海,但他想要走,一声不吭地就走了,都不会跟我提前说一声的。”

  “其实我也想走了,待在这儿有什么意思呢,你走了,覃西陆也走了,赵老师只是偶尔回来一趟,我也好累啊,一个人待在这儿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她念念叨叨地说着醉话,江潺听着,在她哭得说不出话时插进话安慰她:“但你不是已经转正了吗?能留在电视台做记者已经很厉害了啊,不是以后还有机会转主持人吗?你跟同事的关系也不错啊,还有你大学同学,林珏她们……”

  “那些都是普通朋友,他们都不重要,”季霜哭着说,“重要的人都不在这儿了,不重要的人留下一百个又有什么用呢,这种时候我还是只能一个人待着。而且这个破工作也只是看起来光鲜而已,其实每天要加班到半夜,今晚还有一篇稿子要写但我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季霜在电话里哭到大半夜,江潺一直在安慰她,最后答应明天去上海陪她,她才终于停止哭泣,渐渐地在电话里睡着了。

  挂断电话江潺就登陆购票软件搜索去上海最早的一趟航班——在上海待着的那六年她跟季霜算得上相依为命,有时候她工作太忙都是季霜到医院跟护工一起帮忙照看姥姥的,季霜有事她不可能不去陪着她。

  订的机票在早上八点半,跟上次为了素梵去上海是同一趟航班。

  睡下时已经凌晨三点多,江潺拿起手机看着蒋宁屿的头像,那条“嗯”回过去之后他就没再发来消息,不知道现在睡着了没有,也不知道是回了海城还是跟关旭他们一起住在酒店里。

  她感到一阵心烦意乱,关了手机闭上眼睛,试图把脑中的想法全部清理出去。

  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就爬起来,妆也来不及画,洗了个脸就素面朝天地往机场赶。

  半路收到季霜发来的消息,说要不别来了吧,你最近是不是也挺忙的。江潺回过一条,“我都在出租车上了,大概中午就到你那儿了。”

  几秒之后季霜回过一条语音消息,嗓子是哑的,一听就是刚醒过来没多久还略有些醉的状态:“同桌你怎么这么好啊,你比覃西陆好多了……”

  江潺又回过一条问:“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写稿啊……早上十点之前要交的,崩溃,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后面配一个抓狂的表情包,江潺忍不住笑了一下,收起手机看向窗外想,成年人好像就是这样,不管崩溃到什么程度,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得爬起来继续做完手里的工作,做人可真是太难了……

  好在飞机没晚点,八点半正式起飞。巨大的嗡鸣声响起来,江潺戴上眼罩靠在椅背上想睡一会儿,闭上眼睛,耳边忽然响起蒋宁屿昨晚说过的那句话——“但我们之间真的是亲情吗?你会跟姥姥断六年的联系吗?”

  如果那六年里知道蒋宁屿有事,她想,自己肯定也会义无反顾地过去找他的。

  但她又知道蒋宁屿不会有事的,天大的事情他好像都能一个人扛下来。

  又想到今天是蒋宁屿的生日,他会怎么过,关旭他们会给他过生日吗,会送他生日礼物吗?她希望答案是会,毕竟她没把提前准备好的生日礼物送给他,如果他们也不送,那蒋宁屿就没人给他过生日了,他从小就没人给他过生日。

  飞机十点多降落机场,关了飞行模式,江潺才看到蒋宁屿发来了消息。

  虽然还没看到消息内容,但莫名先松了口气。

  她点开来,蒋宁屿问她中午要不要跟姥姥一起吃饭。语气跟之前没什么两样,好似昨晚的事情没发生过。

  她知道这意味着蒋宁屿做出了让步——他们大可以将昨晚当成醉酒后的一场幻觉,各自退回到原来的安全位置,让这段关系继续稳固而长久地存在下去。

  “我来上海有点事情,”她在屏幕上敲出字,“中午你去找姥姥吃饭吧。”

  消息发出去,想了想,又发了个实时地址过去。

  其实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这么做,大概是怕他误以为自己在有意躲他吧。而她不想让他产生这种误解。

  刚出飞机走上廊桥,蒋宁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接起来,听到他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也有点哑:“去上海做什么?”

  “季霜跟覃西陆分开了,”她如实跟他讲,因为昨晚的隔阂而有意让自己听起来更坦诚一些,似乎这样就真的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她状态很糟,我来陪陪她。”

  那边沉默下来,片刻后问:“那什么时候回来?”

  她在他沉默的间隙忽然想到他之前说过的那句“但你毕竟是要去上海”。

  “不会太久的,只是来陪陪她,确认她状态没问题我就回。”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姥姥还在长沄呢,我不可能离开太久的。”

  蒋宁屿“嗯”了一声,让她在外面注意安全。

  她听出他状态也不佳,明明今天过生日却好像比以往的日子都要更糟糕一些,又问:“金夕她们呢,还在长沄吗?”

  “没,让他们回去了。”

  她也沉默了几秒:“中午去买点喜欢吃的东西,跟姥姥一起吃吧。”

  “好。”

  他忽然变得沉默寡言,于是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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