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宴:“你如何救我?”
天酒:“同你私奔。”
竺宴:“……”
天酒默了默,问:“所以,你愿意与我私奔吗?”
毕竟,竺宴的情况跟那名女子也不能说不相似。
同样的青梅竹马,同样的肌肤之亲,同样的失贞……帝后如此看重他的贞洁,如今陡然面对他的失贞,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
不过天酒敢做敢当,当即十分有担当地保证:“如果你愿意的话,我随时可以!”
竺宴直直看着她,没好气道:“那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
天酒说到做到,立刻放开他就要下床:“好,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竺宴笑着将她拉回,将人抱在自己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不是准备私奔,是准备大婚。”
大,大婚?
天酒倏地看向他,双眸水盈盈的,带着询问,又惊讶,又动人。
竺宴情不自禁轻吻她的眉眼,哑声道:“我都同他们说了。”
虽然故事很长,但他不容她受半分的误解和轻视,所以从扶光殿中的竺宴和天酒说起,一直说到午后,将他们的关系一一坦言。
他们名正言顺,而他,也一定会同她离开。
“那为何还要大婚?”天酒轻轻眨了眨眼,“我们不是已经大婚过了吗?”
大婚是皇后坚持的。
她其实不愿意,但最后还是接受了自己的儿子并不只是她的儿子这个事实。只是她养他二十载,如今他就快要离开了,她怎么样也想亲眼看到他娶妻成婚,此生有人相伴,不再孤单,她才能放心让他离开。
天酒问完,自己也想到了这一层。
她粲然一笑,当即在竺宴的脸颊重重亲了一口,保证道:“好,大婚!放心,我既得到了你的清白之身,肯定对你负责!”
第152章
皇家礼仪繁复冗重,即使事事有礼官宫人准备,也是累人的。好在天酒从年少时起就很喜欢参加婚礼,如今是自己的婚礼,更加上头,也就还好,她自己并不怎么觉得累,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兴致勃勃地拿出留影珠,记录他们大婚筹备的点滴。
选布料、做礼服、跟着礼官学习人界的大婚礼仪。
相较于天酒的兴致勃勃,竺宴就被折腾得有些累了。
说到底这做君主和太子还是有区别的,他们上次大婚时,竺宴是天地共主,什么都他说了算,他大致过了一遍神域的婚仪,心中有数,只要不出格,一些细节便全按照着他的意思来。如今却是不同了,人界有帝王、有礼制,条条框框度多得很,但凡有一星半点不在那条条框框内,甚至哪怕竺宴多看了天酒一眼,礼官都要叨叨个没完。
好几次,竺宴被叨叨得头疼,耐着性子揉太阳穴,被天酒的留影珠记录个正着。
天酒晚上拿出来看,惊讶于他竟至今没有将人打出去。这要是从前的神君,早将那些个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的打到下界去了。
“你如今好有耐心哦。”她贴心地跪到他身侧,为他捏肩捶腿,跟个小媳妇似的殷勤。
但一想竺宴那个桀骜不驯的性子,几万年都不曾被这么约束过,又有点心疼:“就不可以同陛下娘娘说一切从简吗?”
竺宴撩起眼皮,奇道:“你不是喜欢参加婚礼吗?”
天酒愣了下,茫然道:“我是喜欢参加婚礼,但我们这不是有婚礼吗?”
竺宴笑道:“从简的婚礼不好看,人界的婚礼总是越贵重越好看。”
天酒心尖儿倏地热了,直直看着他。
竺宴对上她的眼睛,一怔:“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天酒忽然笑着摇了摇头:“皇后娘娘想要大婚礼,是想亲眼看到你往后余生有人相伴;我想要大婚礼,是因为我一直就很喜欢参加婚礼;而你,大半辈子的耐心都耗在这些礼仪上,只是因为我一句喜欢。”
她停下捏肩捶腿的动作,亲昵地抱住他的身体,脸轻轻贴着他:“竺宴,怎么办,我有点感动。”
竺宴拉着她的手,将人往怀里拉,一面轻哂:“你是该感动,但为了这个倒是不必。”
天酒躺在他腿上,好奇问:“为何?”
他垂眸,长指轻描她的脸颊,笑得吊儿郎当:“我这主要是为了自保。”
天酒:“自保?”
“啊,怕有人觉得这世间的婚礼都不过尔尔,还是姻缘灵契好看,将来又拉着我四处给人结姻缘灵契。”竺宴眼底笑意浮动,脸上却一本正经,一副和她打商量的神情,“天酒,我不想做结契师傅。”
天酒:“……”
就是说,每次这个人一张嘴,感动什么的瞬间荡然无存。
她承认,她从前年少时候不懂事,自从看过他为青耕夫妇结姻缘灵契时那美轮美奂的天地造化以后,的确曾有一段时间喜欢到处找人打听,问他们想不想结姻缘灵契,想的话她可以替他们去请竺宴出场。不过这个念头也在问了一圈以后就打消了,因为大家都不想结,不管她怎么描述结姻缘灵契有多美,他们都不为所动。
所以他至今也就结了两次,一次为青耕夫妇,一次为他们自己,怎么到他口中就成了结契师傅了?
师傅工作量都这么少的吗?
瞧瞧人界的挑山工师傅、木工师傅、泥瓦师傅、送货师傅……哪个有结契师傅这么闲的?几万年总共就干了两次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