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如天上高悬的明月,凝儿不敢妄想!”
宁锦婳:“……”
跟她想的不一样啊。不是两情相悦吗?她都说到这份上了,凝儿不应该含羞应下,然后她顺势赐婚吗?
这……让她怎么接话呀。
宁锦婳给她递了个帕子,幽幽叹道:“本宫说的不对么?文治武功、容貌品性——咳,容貌地位,太子放在哪里都是佼佼者。”
不是她身为亲娘自卖自夸,昨天在校场,但凡太子所在之地,哪个眼中还容得下别的公子郎君?比他亲爹都好看呢!
要是当初陆寒霄生这样一张脸,兴许她也舍不得跟他吵。
霍晚凝擦拭眼角的湿润,垂眸道:“您说的对,这世间男子,没有一个比得上太子殿下。”
“可我对殿下只有兄妹之情,并无他意。”
“……”
宁锦婳彻底笑不出来了,这跟刚才陆钰口中的“两情相悦”差的未免太多,一个两情相悦,一个兄妹之情,合着这对儿小鸳鸯还没弄明白,她一个人来回瞎忙活呗。
过了许久,宁锦婳长叹一口气,目光幽怨,“唉,母后老了,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心里在想什么。”
她寻思当年跟陆寒霄也没这么拧巴,喜欢就是喜欢,欺骗不了自己的心。他们暧昧不清,让她这个做母亲的不敢妄动,怕弄巧成拙。
“母后还是那句话,无论你选择哪位郎君,一定得你真心喜欢,身份地位、流言蜚语……这些都是过眼云烟,人生短短几十载,自己舒心快意才是真。”
霍晚凝心中微动,蓦然升起许多愧意,皇后娘娘待她如亲女,她却背着她和太子殿下不清不楚。她笃定和宁锦婳今日来问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她不能让皇家因她蒙羞。
她坚定道:“母后,您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宁锦婳以为她想通了,心中大为宽慰。两人鸡同鸭讲地说了半天,霍晚凝小心谨慎地应对,没透露一丝半点儿。宁锦婳只能暂且缓缓,拉住她的手腕道:“凝儿,你慢慢想,先在宫里住着,一应吃穿用度对比玥儿,若有人胆敢怠慢,来找母后做主……慢着。”
宁锦婳忽拧眉目,她先前就觉得霍晚凝脉象凌乱,当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凝神细看,她脉像往来流利,如珠滚玉盘,是标准的滑脉!
“你有孕了!”
宁锦婳满目震惊,最平常的滑脉,她不可能诊错。霍晚凝也知道皇后精通药理,既然瞒不住,抵赖也是徒劳,只能先把陆钰撇开。
“是钰儿的?”
“和太子殿下无关!”
两人同时开口,互相看到了对方脸上的错愕。被陆玥拉来救场的太子殿下躲在长廊后,和已经偷听一会儿的陆玥面面相觑。
陆玥:“!”
陆钰:“!”
***
太子听霍晚凝说孩子不是他的,气的双眸泛红,不管宁锦婳和陆玥在场,喘.着粗气质问,其言语粗俗无比,几双眼睛下,霍晚凝又羞又急,直接两眼一翻昏厥过去……一阵兵荒马乱,直到惊动皇帝出手,偃旗息鼓,已然接近黄昏。
皇帝做事雷厉风行,干脆把两人的遮羞布掀开,一切摆在明面上。霍晚凝终于知道陆钰为什么不愿意娶她,好好的一个姑娘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像疯了一样。两人关在房里不知说了什么,噼里啪啦作响,陆钰俊美的脸上又挂了几道红痕,终于把霍晚凝哄好,虚虚躺在软塌上,任由陆钰喂她安胎药。
陆玥小公主在“姐姐”变“嫂嫂”的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陆玦在礼部忙活一天,一听太子出丑,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他一时没忍住,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被宁锦婳黑着脸赶走。她再三敕令宫人们不许将今日之事走漏风声,和陆寒霄一起离开,把空间留给这对小儿女。
帝后并肩走在宫道上,泛红的夕阳映照着五彩琉璃瓦,微风送来阵阵粉白的桃花瓣,如画一般瑰丽。
“朕即日为他们赐婚。”
陆寒霄沉声说道,他不在意儿女间的小打小闹,却看不得宁锦婳这么忧愁。她喜欢霍家女儿做儿媳,两人情深义重,还有了孩子,太子妃的人选板上钉钉,只等选个良辰吉日过门。
皆大欢喜的局面,宁锦婳的脸上迟迟不露笑颜。
“怎么,还不高兴?”
宁锦婳又叹一口气,失落道:“我没想到,钰儿竟然……是这样的……”
她想了半天,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三个孩子,她放在陆钰身上的心力最多,自以为足够了解他。直到今天陆钰发疯一般质问霍晚凝“你还被哪个野男人弄过?我活剐了他!”
她满目惊愕,原来钰儿有这样冲动的一面。
她更不相信,她的钰儿会因为所谓的兵权皇权,辜负那么好的凝儿。他八岁被立为皇太子,朝野上下一致赞誉,没有人跟他争抢。他的父皇给他打下这么坚实的基业,他……何至于此啊。
她闷闷道:“钰儿小时候不这样的。”
权势能腐蚀一个人的心,纵然享有万里江山,身边连个说话的知心人都没有,无尽的敬畏、恐惧、猜忌……真的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