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锦婳心中疑惑,心道她还没到七老八十走不动的时候,何须搀扶?
总不能拦着太子尽孝,宁锦婳不在意这点小事,左手霍晚凝,右手陆钰,一个养女一个亲子,没什么好避讳的。直言道:“钰儿,待会儿给你凝妹妹掌掌眼,那么多好儿郎,大浪淘沙,总能挑出几块金子。”
“母后要给凝安选夫婿?”
陆钰黑眸一闪,沉声道:“不妥。”
宁锦婳朝他翻了个白眼,反问道:“有何不妥?母后一番好意,你不要,有的是人要!晚凝好性情、好模样,不能耽搁了。”
陆钰是太子,在朝堂上能舌战群臣而不改色,他不疾不徐道:“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下霍将军远在北疆,京中霍老夫人健在,恕儿臣直言,您给凝安选婿,于情于理都不合,有越俎代庖之嫌。”
一番话有理有据,可惜面对的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宁锦婳。皇帝玩儿这套家国大义比他玩的高明,当爹的对皇后奈何不得,儿子且年轻,还不能超越父皇。
皇后娘娘心中有自己的一套道理,理直气壮道:“什么越俎代庖!月娘把她托付给我,她刚进宫时又瘦又小,是你母后我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到这么大,生恩养恩一样重,我难道担不起一声‘娘’吗?”
说罢,她转头对霍晚凝道:“凝儿来,叫一声“母后”,让你太子哥哥好好听听。”
霍晚凝平时很听话,今天却头颅低垂,只露出一段纤长的脖颈。宁锦婳当她害羞,正准备逗她两句,另一侧传来陆钰凉凉的声音,“母后,凝安不愿意,您别乱点鸳鸯谱。”
陆钰凭一己之力搅和了自己的选妃宴,如今还要唱衰晚凝的婚事,宁锦婳没好气道:“闭嘴,什么凝安凝安,那是你凝妹妹,你这个冰块,活该讨不到媳妇!”
凝安是霍晚凝的郡主封号,不熟的人才称呼封号,他跟霍家这几个孩子年岁相仿,幼时都以哥哥妹妹相称,怎么越长大越见外了?晚凝也是,叫什么‘太子殿下’,真生分。
宁锦婳如是想,她没心思在这个关口掰扯口头称呼,转头对霍晚凝道:“凝儿,母后并非老顽固,你有什么隐情只管讲,母后给你做主。”
霍晚凝微微一顿,过了片刻,她抬起下颌定定看着宁锦婳,轻声道:“臣女没有隐情,全凭……母后做主。”
“嗳!母后的好女儿!”
宁锦婳喜笑颜开地应了这句“母后”,挽住她的手,意有所指道:“哎呀,还是我的凝儿乖,不像某些人……欸,你等等——”
“母后恕罪,儿臣先走一步。”
不等皇后说完,太子足蹬白底儿银龙皂靴,寒着一张俊脸疾步向前走。他身高腿长,一会儿就看不见人影,留宁锦婳和霍晚凝干瞪眼。
“哼,你这性子,早晚吃苦头!”
宁锦婳无奈一笑,冲着他的背影娇嗔抱怨。钰儿的性情和当年的陆寒霄很像,甚至比他还恶劣,把喜欢藏在冰冷的心底,非得别人把心剖出来,他才肯露出一丝真情。当年陆寒霄碰上了傻乎乎的她,她的钰儿呢,会遇到那个真心待他的女子吗?
她小声哼道:“父子一脉相承……呵,也就当初是我瞎了眼,他这冷冰冰的性子,不知道将来祸害哪家好姑娘。”
霍晚凝:“……”
太子殿下如何,只有帝后有资格评判,霍晚凝如寻常一样默不作声。她素来温柔娴静,宁锦婳没察觉出蹊跷,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直到临近校场,那边传来少年的阵阵喝彩,隐约夹杂着激动的高喊声:“陛下威武!”
“陛下也在?他凑什么热闹!”
宁锦婳骤然睁大美眸,如多年前一样,她总能在拥挤的人群中一眼看到陆寒霄,他穿着一身绯红金龙衮服,墨发被白玉金冠高高束起,露出冷峻的逼人的脸庞,宁锦婳心神一动,疾步朝他走去。
帝后情深,霍晚凝知情识趣地没有上前打扰,她满怀心事,渐渐落在了人群后,脚下的路也越走越偏,直到一个拐角处,她抬起头,骤然呼吸一窒,被人捂住口鼻拖往林荫深处。
第119章 第119 章 番外七
“想男人了?这么迫不及待, 嗯?”
在林荫花丛深处,浓郁的花香中飘着一股清冷的雪松气息,陆钰眼神阴鸷, 狠狠掐着霍晚凝的脸颊,在她白皙的脸颊上留下红色的指痕。
霍晚凝双眸倔强地瞪着他, 丝毫不怵当朝太子,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不劳殿下费心。”
“不劳孤费心?呵。”
陆钰嗤笑一声,此时的太子殿下没有半点人前的清贵。他低头逼近她, 压着嗓子道:“身子都被孤睡烂了, 你还想嫁给谁?满朝勋贵, 谁会要一个失了贞的女人!”
“陆钰——”
两人视线交缠, 霍晚凝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霍晚凝就是嫁给流浪乞儿,贩夫走卒, 与你有什么干系?”
“你我,只是兄妹罢了……太子哥哥。”
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 听得陆钰额头青筋直跳, 直接低头俯身,狠狠吻了下去==
骨节分明的手紧扣她的后颈, 霍晚凝腰间一软,鼻尖萦绕着清冷的雪松香。唇/齿/交/缠,粉嫩的桃花随风吹在两人的额头, 顺着长发飘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