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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继兄宠我如宝,亲哥却后悔了_把酒叙【完结+番外】(158)

  闻星落出神地盯着他衣袍上的芙蓉。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不知不觉,她来京城已有一年之久。

  她错过了蓉城这一年的花期……

  青年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喑哑,“谢某明日便要启程回西南。闻二小姐,可要谢某带你回家?”

  闻星落有些莫名,却还是屈膝福了一礼,“多谢世子爷好意,只是小女子已经随父兄搬迁到京城,往后京城才是小女子的家,没有再回蓉城的打算了。”

  那人沉默了很久。

  直到京城的风渐急渐紧,他才低低“嗯”了声。

  小巷里红烛蜿蜒,不知要去向何处。

  闻星落仰起头,看见巷弄里的纸钱在红烛的光影里纷飞,像是纷乱的战场。

  天下乱了。

  她在京城的那个家,也乱了。

  姐姐抢走了她的一切。

  她拼死和那些负她的人同归于尽,她看着血泊里的尸体又哭又笑。

  她捂着肚子上的血洞,慢慢爬出了密室。

  她爬到廊下,看庭院里,那株从蓉城移植到京城的芙蓉。

  其实那株芙蓉并不适宜京城,因为水土不服的缘故,长势很不好,再加上好些天没有人给它浇水,整株都已枯萎。

  一只粉蓝色的蝴蝶停在干枯的枝头,须臾,又飞走了。

  闻星落凝望那只蝴蝶。

  它越过深宅大院的高墙,向着西南方向,渐渐飞出很远很远。

  它会飞去蓉城吗?

  滚热的珠泪,一滴滴砸落进血泊。

  闻星落倒在台阶上,痴痴看着西南方向。

  京城不是她的家。

  可是她再也回不去她长大的那个地方……

  前线战事渐渐吃紧。

  礼崩乐坏,烽烟四起。

  次年的时候,在繁花似锦的春天,谢观澜的军队进了京。

  一道绯衣玉带的身影,停在她风干的尸体前。

  青年低着头,看她的尸体。

  闻星落看不清楚他是什么表情。

  直到金乌西坠,他才慢慢解开斗篷,俯身裹住她的尸身。

  他将她抱在怀里,慢慢往府外走去。

  “……我来带你回家。”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害怕吵醒她。

  青城山,老君阁。

  宝殿寂静,烛花静落,老君塑像慈眉善目。

  青年一身肃穆玄衣,像是刚参加完一场葬礼。

  他握着刻刀,在竹简上一笔一划刻下文字。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他总想带她回家。

  可是,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回家,回家……

  带她回家……

  青城山漫山遍野的桃花瓣,逐渐化作漫天纷飞的纸钱,像是引路招魂。

  中元节的夜里,星月被风吹落。

  闻星落孤零零站在满巷红烛之中,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她提着灯,还想往前走,突然被人从背后拉住手臂。

  谢观澜将她拽进怀里,“闻宁宁!”

  少女浑身轻颤,仓皇地仰起头。

  面前的青年妖颜如玉,狭眸里藏着深深的担忧,“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闻星落不语,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人般,看了他很久很久,直到簌簌珠泪再次滚落面颊。

  她突然扑进了谢观澜的怀里,埋首在他胸膛间嚎啕大哭。

  “我想回家!”

  少女歇斯底里。

  “谢观澜,带我回家!”

  谢观澜紧紧抱着她。

  视线越过她的发顶望向小巷更深处的黑暗,沿巷烛火照不亮那处黑暗,仿佛那里便是连接着地府的鬼门。

  他本不信神鬼,可此时此刻也不禁怀疑起是否是鬼节才过,暗处还藏着不干净的东西,这才叫小姑娘魇着了。

  他收回沉寒视线,护着怀里的少女往回走,“不怕。我带宁宁回家。”

  他语气坚定。

  仿佛曾说过千百次。

  直到离开那座小巷,走到熙攘嘈杂的大街上,在路边摊吃了一大口热腾腾的红油抄手,闻星落才终于褪去周身的寒意。

  谢观澜看着她,“刚刚在巷子里,你看见了什么?”

  第210章 私奔?

  闻星落埋着头吃红油抄手,“没什么……”

  谢观澜为她捋了捋鬓角垂落的一缕乱发,狭眸里藏着怜惜,声音比吹过街市的夜风更加温和,“闻宁宁的秘密,连我也不能知道吗?”

  少女不吭声,只安静地吃完了那一碗抄手。

  谢观澜看着她,薄唇弯起些微宠溺弧度,并未逼迫她说。

  小姑娘长大了,都会藏着秘密。

  他们家闻宁宁,也该拥有自己的小秘密。

  两人在夜市又逛了许久,直到下半夜要回王府了,闻星落才把租来的异族衣裳还给摊位老板,同谢观澜往马车方向走。

  离开锦里街,路上的行人渐渐少了。

  街边人家的屋檐下挂着盏盏青灯,将两人的影子照得朦朦胧胧。

  闻星落垂着头,目光时而落在自己的珍珠履上,时而落在谢观澜的影子上。

  她没想到,前世谢观澜就喜欢她了。

  原来,他们的缘分降临的那么早。

  原来,是谢观澜为她收了尸,带她从千里之外回到故乡。

  在她以为孤单无助的前世,曾有人悄悄注视了她很久。

  心底生出更多的依赖和眷恋。

  她望向停在远处的马车,竟有些抗拒继续靠近。

  因为回到王府,他们又要成为那种关系。

  无法疏远,却又不能靠近。

  她踌躇不前。

  随着青灯摇曳,青石板上的两道影子,时而分开时而交叠。

  谢观澜陪着她站在原地。

  小姑娘的辫子五彩斑斓,圆滚滚的流苏绒球衬得她又乖又俏,银铃声回荡在寂静的巷弄,像是反复拨弄他的心弦。

  而她耷拉着眉眼,于是那俏皮的辫子也随之耷拉下来。

  鬼使神差的,借着宽袖的遮掩,他握住了她的手。

  闻星落猛然仰头看他。

  谢观澜别过脸。

  落针可闻的沉默之中,谢观澜忽然牵着她转身离开。

  盛夏的夜,巷弄两边悬挂的青灯笼一盏盏后退。

  闻星落紧紧跟着他,银红缂丝裙裾在夜风中翻飞招展,与青年的绯衣交叠纠缠,像是无数轻盈的蝴蝶,争先恐后地逃离某座囚笼。

  两人的手掌心都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风声赫赫,闻星落心跳剧烈,几乎快要跳出自己的胸口。

  她情不自禁地问道:“咱们去哪儿?”

  谢观澜沉默片刻,声音里透着连他自己都注意不到的轻颤,“……私奔。”

  闻星落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笑了,谢观澜也跟着笑。

  直到两人都笑够了,才在七宝渠边停下。

  谢观澜伸手,捏了捏闻星落重新翘起来的小辫子。

  少女宝贝地护住小辫子,“会弄散的。明天早上,我还要给祖母和娘亲瞧瞧呢。”

  谢观澜弯唇,“嗯”了声。

  两人重新往马车方向走,谁也没再提刚刚的对话。

  仿佛“私奔”二字,只是仲夏夜的一场幻觉。

  闻星落拢了拢裙裾,悄眼望向谢观澜。

  前世,谢观澜赢了。

  他坐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

  她忍不住想起去年冬天,她在老君阁求姻缘签时的事。

  她的那炷香总是会折断,仿佛就连神明都排斥她和谢观澜在一起。

  是因为立场的缘故吗?

  她的母亲是前朝帝姬,她身上流淌着前朝皇族的血液,外祖和舅舅一家惨死,她的母亲和表姐都以报仇复国为己任,而她被迫卷进其中,理智让她不愿参加,可血缘却又令她无法身退。

  纵然她没有谋逆的心,但只要她是娘亲的女儿,那些仇恨大魏的周朝皇族和臣子就不可能放过她。

  如果大魏皇族要和周朝皇族相争,她要站在哪一边?

  谢观澜又要如何?

  前路茫茫,如浮云蔽日。

  闻星落看了眼身侧的青年,决意暂时不再去想。

  两人登上了马车,径直回了镇北王府。

  闻月引蓬头垢面一身狼藉,踉跄着追到巷子口,却只瞧见马车远去的背影。

  她今夜跟踪闻星落,一路小心翼翼踮着脚尖没发出声响,谁知半路上突然被人抓住,非说她用脚尖走路,说她是鬼!

  他们往她身上泼黑狗血、贴符纸,气得她险些晕厥过去,费了好大劲儿才证明了清白!

  她恼怒地绞着手帕,“闻星落,咱们走着瞧……”

  次日。

  闻月引学着闻星落,每到饭点都要分别去万松院和主院,陪伴老太妃和卫姒一起吃。

  可她本就是小鸟胃,又因为崇尚弱不禁风之美而刻意节食,因此每餐饭都只肯磨磨唧唧地吃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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