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至铺子见到崔郢阆,苏妧有些不大好意思,“步摇不慎被我弄丢了。”
崔郢阆捏着衣袖,觉得有些可惜,看到苏妧脸上全然都是失落,崔郢阆安慰她道:“无妨,一支步摇罢了。”
两人之间的物件愈发变少,连这支步摇都丢了,崔郢阆不知心中究竟是什么感受。
只是见苏妧如此伤怀,崔郢阆虽说心中有些犯堵,却也想要顾全苏妧的心,故意说了一件从前的往事:
“那时在青州你我分别,我跟随掌柜们去南海办事,答应给你带回来珍珠,你可还记得?”
苏妧仔细回想一番,崔郢阆今日提及,她当真是有些记不清楚。
不过也不怪她不记得,当年崔郢阆离开的第二日,她就遇到陆砚瑾,在那之前的种种事情,都被陆砚瑾被冲散掉。
崔郢阆见着苏妧的神情,脸上略微带些落寞,“无妨,那时你还太小。”
这话说出,也不知是在安慰苏妧,还是在安慰他自个。
苏妧扯住崔郢阆的衣袖缓声道:“后头我定然好生记着。”
她如此样子,让崔郢阆什么话都说不出,对苏妧道:“记着也没用了。”
在苏妧疑惑的目光之下,崔郢阆将事情全都说出,“我寻到一颗极其稀有的紫色珍珠,本是想要拿来给你,却不想回来之后得知你离开,那时我一时气恼,直接将珍珠给扔进了池子中,至今都没有找到。”
崔郢阆说着有些心虚,害怕苏妧会生气,又会说他太过于败家。
苏妧听着倒是哭笑不得,“不怪哥哥,是我不好。”
当年阿娘问要不要去上京,苏妧是不愿去的,更多的是想要留下照顾陆砚瑾,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崔郢阆,然而最终仍旧是敌不过天下乱的太快,阿娘一个弱女子护不住她,只能带她离开,奔赴上京。
说起当年,甚为遗憾,好似从那时开始所有的事情就全然都变了。
不只是她与崔郢阆,还有陆砚瑾,当年既然已经错过,大抵就是最好的结果,不纠缠在一起,或许才是最好的。
崔郢阆见苏妧失落,以为她是在想那颗珍珠,立刻承诺道:“等后头我带你去南海,亲自选一颗最好看的珍珠。”
苏妧扬起脸,明媚的笑意照进崔郢阆的心中,“我等着与哥哥一同前去。”
二人又开始忙碌起来,铺子的营收也很是不错,天也渐渐冷下来,苏妧又用十分轻薄的鸭绒来制衣,不仅衣裳好,也很是便宜。
绢纱的衣裳自然也没有落下,苏妧每月的花样都很是好看,铺子一时间竟成了宜阳最为火的铺子。
十一月已经落雪,可宜阳却并未,听说这处一年四季不管再冷都不会落雪下来,倒是让苏妧有些遗憾。
大抵是在上京住的太久,倒还很是想念每年的大雪,白皑皑的一片,很是好看。
蜜骨香发作的并不频繁,前头的两个月每月是三次,苏妧本还会面红害羞,如今多了反倒是看淡了许多。
就当是自己舒爽就好,管那般多作甚,苏妧每每都是如此宽慰自个。
只是近来,陆砚瑾愈发的忙起来,苏妧并不经常在府上见到陆砚瑾。
抱着岁岁坐在房中,屋中的炭火很足劈里啪啦的响,岁岁看着苏妧在不停的傻乐,这样的模样倒是逗笑苏妧,点着岁岁的鼻尖哄着他。
外头的门骤然被人给打开,冷风迅速灌进屋中,帘帐落下又将风给挡住。
陆砚瑾身着墨狐大氅,头上玉冠熠熠生辉,修长手指将大氅的系带解开,倒是让苏妧觉着他有些不对。
往日他总是穿着玄色的衣袍,今日倒是穿了一件月白暗纹祥云的衣袍。
苏妧还在想着,低垂着头看着岁岁,余光之中就见他皂靴已经抵上脚榻处。
不解抬头,二人许久都没有如此心平气和地说过话,苏妧却觉着此时他像是有话要说的模样。
怀中的岁岁看见父亲过来,伸出手想要去碰陆砚瑾,小短手放出去许久,也只是碰到陆砚瑾的衣袖。
察觉到岁岁的动作,陆砚瑾主动将手递过去一些,黑眸注视着岁岁,指腹在他的脸上轻抚。
苏妧也不自觉地被吸引进去,望过去看见的就是如此情况。
三人坐在这处,就像是一家三口回到府中围炉而坐的模样,虽然都无人说话,却显得十分温馨。
可是这样的温情也只是持续一阵子,陆砚瑾将手收回又恢复原先的清冷模样,对着旁边候着的乳母道:“将小公子抱走。”
乳母下意识先看向苏妧,她也甚是不解,但既然陆砚瑾发话,定然是后头的场面不大适合岁岁见着的。
如今岁岁也大了一些,再从娘亲的身边会有些不快但一会儿也就好了起来,不会再如同原先那般哭闹,本该是苏妧一早就想要看到的结果,但当岁岁真的开始对她没有那么依赖,苏妧仍旧是不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