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荔缘心里一动,在丁老师过去喊醒黄秋腾时,轻声开口:“丁老师,我也想做一次,可以吗?”
“是哪方面的需求?”丁老师很自然地问,她们课程分为好几个不同的需求板块。
“想要彻底忘记对一个人的感情,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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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好运莲莲][垂耳兔头][猫爪][玫瑰][橘糖][求你了]
第113章
萧阙走了过来,他有点看不懂甘衡了。
萧阙:“你为什么不追上去?”
甘衡:“那样是不断重复死胡同,她永远不会接受我,我已经试过了。”
萧阙想了一会儿,想要开口确认什么,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甘衡想看程荔缘在双方都有了其他开放选项后,她会怎么选。
环境变化后,程荔缘才会真正看清自己想要什么。
萧阙:“你真恐怖。”换作是他,估计学不来这个极限操作,因为承受不了爆炸式吃醋,甘衡居然承受住了。
萧阙:“万一,我说万一,她有了谈对
象的想法,又把卢圭瓒列为了可交往的对象呢。”
甘衡面无表情声音轻飘:“那我就去勾引有夫之妇。”
萧阙:“……”
不知道该说什么,甘衡眼底的东西比他说的话更让萧阙噤声,甘衡明显不会真等到那个时候。
他知道常规方法走不进程荔缘的心,所以选择极端但可控的方式。
萧阙感觉甘衡就像一头大型巨兽,静静蛰伏在黑暗中,观察着喜欢的人,希望看她活的幸福,却不知道该拿自己怎么办,等待着被抛弃的痛苦降临。
程荔缘迷迷糊糊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
她感觉到有人的手指在她眼皮上方轻轻来回移动,伴随温柔的低语。
“……经过那件事后,你感觉心情如何?”
“躺在床上,胸口有点闷,像有块石头压着,窗外有鸟叫,感觉离我很远。”
程荔缘嘴唇最小幅度地动着,声音很轻。
“不快乐吗?”
“……不快乐。”
承认这一点花了半秒,换来的是奇怪的松动感。
“是不是有点担心自己?”
“是的。”
“害怕自己这样的不快乐会持续下去,对吗。”
“……对。”
“嗯,情绪有周期,也像身体受伤后疼痛不会立刻消失,可能会在某个你放松下来的时刻,积累爆发。”
那个声音真的很温柔,就像水流凝成的一个小小核心,不断散发静谧的力量。
“不用强迫自己振作起来,允许不快乐的存在,今天的任务,就是好好照顾有点不快乐的自己,这个任务你已经完成了。”
程荔缘眼眶有一点热热的,抵抗不住月汐一样强大的睡意,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从床上醒来,被单像帐篷一样罩在头顶,旁边有个人盯着她。
程荔缘吓了一跳,紧张地看向对方,然后愣住了。
甘衡光滑到像鸡蛋一样的小脸,清俊秀美的五官,还有那双黑黑的眼睛,就怼在她眼前,他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少年感和男孩气混合成蓬勃的清风,在被单帐篷像在蓝天白云下的大草原。
甘衡现在看上去差不多是十二三岁。
他给人的感觉,比同龄人沉静太多,就像不同的生物。
那种沉静足以唤起一个小姑娘的怦然心动,程荔缘就像在做一个清明梦,她知道自己是大人,她同时也是现在的年纪,一个不超过十二岁的小女孩。
时间的线性不存在,她同时是她全部每一天的自己。
程荔缘想把被单拿下来,甘衡阻止了她。
“怎么了。”她紧张地用气音问。
甘衡口型清晰,一字一字告诉她。
“外面有鬼。”
程荔缘震惊睁大眼睛,有点被吓到,甘衡不会说谎,他说什么都发自随意的本心,给人的恐怖感就更强烈了。
尤其甘衡眼睛深黑地看着她。
“……什么鬼?”程荔缘背上蔓延过一阵鸡皮疙瘩。
“恶鬼。”甘衡平淡地回答,稍微倾身,用手把程荔缘身后的被单拉好,他脸上那一颗淡到近乎无的细痣也浮现出来,程荔缘都忘了他脸上有一颗痣。
她从被单和床单认出,这是甘衡在家里那张大床,这是他从小到大的房间。
程荔缘小时候会进他房间找他一起玩,甘衡就像个哥哥,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多余的话,会很自然地陪她消磨时间,原本在干什么事不重要,不管是看书还是写作业,他都会陪程荔缘。
如果程荔缘比他小十岁,他就是那种被小伙伴喊去打球,也会因为妹妹撒娇要他抱,在家里耽误一个小时才出门的哥哥类型。
甘衡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恶鬼,程荔缘不记得他们有这一段经历。
是哪次看了什么恐怖片吗,记得她和甘衡一起看过招魂系列,她吓得直往沙发里缩,甘衡却是脸上淡淡的,没有一点被吓到的迹象。
砰。砰。砰。
很重的敲门声,一下一下砸在程荔缘心脏上,甘衡表情没有变化,眼神变了。
他示意程荔缘不要出声,轻轻拉开他那边的被单,程荔缘越过他肩膀,透过缝隙,看到卧室大门是沉厚的木门,反锁着。
不管门外是什么噩梦中会出现的奇行种,大门都给了她一丝安全感。
何况她和甘衡待在一起。
心里有种安定的感觉,不管是长大的甘衡还是小时候的甘衡,都会保护她,他从未食言。
“甘衡,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我要跟你谈一谈。”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响起,隔着门,显得有些发闷。
程荔缘听出来了,这是甘霸原的声音。
她有点焦虑地看着甘衡,在她的认知中,甘霸原是这个家的主人,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进到家里任何地方。
甘衡神色依然安静到极致,声音正常:“我在休息,改天谈。”
“就今天,你把门打开吧,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看似商量的语气,实则不给人任何选择。
程荔缘感觉到了某种窒息。
甘衡没有再说话了,以沉默应对,不再和对方消耗。
“我有家里的钥匙,你知道吧?”对方的语气听上去非常不快,控制权被侵犯的冷厉。
程荔缘攥紧手指,甘衡一只手把她的拳头拉开,让她不要紧张,另一只手摊开给她看,程荔缘低头,看到了一把钥匙。
甘衡唇角动了动:“他进不来的。”
外面的名为甘霸原的存在,开始砸门,一下又一下,让程荔缘心惊肉跳,身体绷紧,那种感觉很难受,他们在密闭的空间,对方想要进来,他们还是两个小孩。
甘衡抬起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奇迹般的,砸门声微弱地远去了。
“没事的,我会保护你,任何人都伤不到你。”他的声音很有温度。
程荔缘想说,可你父亲明明想伤害的是你。
她想起来了,甘衡的父亲有一段时间的表现,让她都隐约觉察到了。
那段时间董芳君出国考察不在家,甘霸原经常进甘衡房间,要么敲门找他谈话,要么检查他在做什么,有没有专心学习。
程荔缘凭本能常去找甘衡玩,让甘衡有理由带她出去呼吸新鲜空气,躲开家里那个怪物。
甘霸原好像随时需要进行一种测试,确保他对这个家,还有他儿子的掌控。
他很多次都成功推开了甘衡卧室和书房的门。
彻底打破了甘衡在自己空间里寻求的平静。
程荔缘看了她妈妈的一些资料,知道像甘霸原那样的人,无法忍受自己子女拥有独立稳定,不受他们干扰的快乐。
怪不得后来甘衡性格发生了变化,外在变得十分冷漠。
一开始他就像一块厌世的岩石,对什么都没有反应,硫酸浇在上面,也只能滋啦起一层白雾,留不下一丝痕迹。
渐渐的,他展开了城府,迅速成长,对甘霸原围杀和反扑,特别淡定。
程荔缘不知不觉靠在了甘衡肩膀上,他的掌心盖在她耳轮上,肩膀和胳膊给她当了枕头,十二岁的她也比他要小一圈。
门外的声音停止了。
程荔缘刚要放松下来,就听见了一个特别耳熟的声音。
“缘缘,开开门,爸爸要和你说句话,就一会儿。”
是钱友让。
程荔缘想起来了,程揽英下定决心离婚那一个月,钱友让暴露出了某种真面目。
他内心被激发出了和甘霸原同样的怪物,会隔着门喊她名字,让她出去。
一旦程荔缘出去了,往往是一场无休止的谈话。
只要她说不想出去,在做事,钱友让的表现就和甘霸原一模一样。
程揽英很忙,一开始不知道,程荔缘跟她说了,程揽英愤怒爆发,逼钱友让搬走,事情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