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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笼_酌青栀【完结+番外】(42)

  傅岑哼笑一声,心中五味杂陈。

  风水轮流转,看着程锴如同困兽一样,不得已求到他这时,他竟感觉不到痛快。

  想了想,傅岑开口道:“她没来学校,白霍给她请假了,说是生病,但我总觉得蹊跷。好端端的,没淋雨、没吹风,人怎会突然就病了?

  “……会不会是白霍搞得什么把戏?”程锴明白过来傅岑的意思,不由得皱眉道,“我以前就总觉得他把她看得特别紧,神经病一样,谁知道这次是不是吃错哪门子药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傅岑冷冷道,看程锴的眼神并不和善,“怎么,你这就急了?这么多年,我联系不上她的时候多了去了。要都像你这样,急都急死了。”他嘴角漾出一抹嘲讽,好似很有经验似的,不知不觉间气势就占了上风。

  冷不丁被刺一下,程锴表情略显古怪,他知道傅岑这是抓住机会讽刺,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一码归一码,正说事呢,你突然攀咬我干什么?”

  程锴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腰板挺直:“再说了,我跟你不一样好吗?你别忘了,上次在町山,孟娴是跟谁走的。”

  “呵,”傅岑笑了,好像在笑程锴的幼稚,颇有种“就这么点儿事,你能吹一辈子”的嘲弄感,“你觉得我会在乎这种小事吗?我和她认识十年了,你才认识她多久。”

  傅岑那漫不经心、气定神闲的样子简直和孟娴学了个十成十。

  被踢到短板的程锴,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低声道:“装腔作势。”

  傅岑依然一脸平静:“你看不起我装腔作势,无非是你连装都装不出来,因为你对她实在不算熟悉,更不如我了解她。”他顿了顿,再开口时,说出的话句句带刺,“其实你心里也清楚,我和她认识了这么多年,这份情谊根本不是你三两天就可以撼动的。你倒是想替代我,可惜你没那个资本。”

  程锴闻言,脸色越来越难看,但傅岑仿佛看不见一般,大概是嘲弄够了,这才似笑非笑地把话切回正题:“还有,与其浪费时间来问我这么一个装腔作势的人,倒不如自己去小南楼看个清楚。来之前,我已经去过一趟了,小南楼固若金汤,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白霍没去上班,正守在家呢……”

  第46章 风雨欲来5

  白霍从噩梦中惊醒时,床头的时钟显示已经是晚上七点,外面隐约传来了雨声。

  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呼吸中尽是雨天清凉的味道。

  孟娴躺在他怀里,已经睡熟了,但好像睡得并不安稳,额头冒着冷汗,五官微微扭曲在一起,整个人不安又无助。

  他凑近孟娴的脸,细细端详着,看到她蜷缩成一团的可怜模样,白霍胸口又忽然泛起一抹苦涩。

  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梦里也感受到了他的压迫气息,孟娴竟闭着眼小声呜咽起来,呼吸乱七八糟的,眼尾也细细密密地冒出泪珠来。

  白霍瞬间慌乱起来,他看出孟娴是魇着了,正要叫醒她,怀里的人却猛地倒抽一口凉气,发颤的身体突然僵住,眼睛也睁开了。

  孟娴醒了,带着荒诞的梦境和越来越趋向完整的记忆。

  所谓的“惩罚”结束,白霍又变回了那个对妻子极尽温柔的好丈夫。他轻轻吻去孟娴眼角的泪,似乎是无奈、又有些抱歉似的柔声安慰:“是不是做噩梦了,怎么哭成这样?”

  瞧瞧,多么体贴。

  不知道的人,大约还真以为他是个天上有地上无的绝世好男人。这样的手段,有了第一次的成功经验,现在的他早已经驾轻就熟。

  孟娴睁着眼,却不看白霍。她被他抱到怀里安抚,她慢慢收住哭腔,一声不吭,也一动不动。

  白霍眼里划过一丝异样,他稍微松开双臂,贴到孟娴鬓边,和她耳鬓厮磨:“怎么不理我,说句话好吗?”

  外面的雨势陡然变大,凉气从窗缝和四面八方的角落侵袭进来,孟娴好似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心都在慢慢变冷。

  沉寂许久,孟娴终于缓缓开口:“刚才做梦,我梦到好多以前的事……”

  她语气微弱,但说出的话却让白霍在一瞬间僵住了——自从孟娴失忆,她从来没主动在他面前说起过以前的事,只有他、白英和秋姨他们给她提起的份儿。偶尔白霍也会问她,但她一直说她什么也没想起来。

  如今孟娴没头没尾地忽然提起,白霍惴惴不安,心中闪过诸多猜测:“是吗,那你都梦到什么了?”

  孟娴闭上眼,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声音艰涩:“白霍,其实车祸后醒来那会儿我就发现你对我态度古怪,还总是莫名其妙地让我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但那个时候的我什么都不记得,只能靠猜……但现在我知道了,你一直不甘心、一直恨我,是因为我骗了你、利用你,对吗?”

  屋内一片死寂,只有风雨声时不时冲撞进来。白霍脸色苍白,过了许久,他艰难吐字道:“你……想起来了?”。

  “是。”孟娴点头。

  白霍闻言,认命般地闭上眼:“想起了多少?”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直到结婚第四年的年初,你和我,”她顿了顿,垂下眼睑,“夫妻开始离心的时候。”

  孟娴一直是个唯利是图的人,这一点傅信说的没错。

  她目光长远,不在乎一时地付出。她如愿得到了白英的一腔真心,本就是打算借她的人脉资源往上走,实现阶层跨越。

  而白霍不过是她小小计谋里,一枚意外的棋子。

  这世上优秀的女人有很多,纵使她勉强算是他的理想型,她在白霍眼里也不是独一无二的。

  可她有白英。

  她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一切优势,或许这也是老天爷对她的眷顾。

  人总不会一辈子苦命的,对吧?

  但她没想到白霍会那么快就喜欢上她,于是她便顺势调整自己的计划,因为和白霍在一起,对她有百利而无一害。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被心爱的人利用。虽然在她能记起来的时间线里,她和白霍感情出现裂缝并不是因为他发现了真相,但后来发生的事不用想也知道。

  而白霍为何会这样乖戾阴郁,对她会有如此强烈的占有欲,也就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不是的,不是婚后第四年,也不是你想的那样。”白霍忽然开口否认,声音沙哑,隐含一丝疲惫,又似乎夹杂着某些不可说的隐忍。

  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一瞬的僵滞,他叹息一声,苦笑道:“我从来就没有因为你利用我而恨你,更早时,我就已经发现你当初是骗我的了。但是你既然决定要骗我了,为什么不认真一点,再骗我久一些呢?你要是打定主意骗我一辈子,我肯定不会拆穿你的,永远不会。”

  白霍从小性格寡淡,人也无趣严谨,因此比同龄人都成熟稳重的多,所以他心里一直都明白——这世上所有美好的誓言,都只是人们表达当下情感的方式,并不能作为稳妥的承诺去相信、去在意。

  可当他爱上孟娴,他便完全失去了理智。

  到后面,与其说是她在骗他,倒不如说是他在帮她骗他自己。

  当初,白霍在隐约发现孟娴的算计时,就如同被判了死刑的困兽一般,痛苦了一段时间。但最终,他还是选择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他伪装得很好,他们依然是琴瑟和鸣的夫妻。

  因为对他来说,钱、权都是身外之物,这些东西他早就多得数不胜数,如果可以用来换取一些他在乎的东西,他定会拱手送出。

  但他恨的、怨的,从来就不是这些。

  他恨的是,到最后她厌倦了。她想离开他、抛弃他,连骗他都懒得骗。她的态度一日不如一日,她开始谋划着全身而退,所有的誓言都灰飞烟灭,

  至于傅岑……

  他其实很早就知道了傅岑的存在,纵然心里不快,但他们两个都是过去式了,也早就断了,他就从未追究过什么。直到孟娴跟他提出离婚,为了伤他甚至不惜亲口坦白当年利用、欺骗他的事实,他这才开始彻查一切。

  看见傅岑全部资料的那天,白霍知道了孟娴和傅岑的过往,知道他们青梅竹马、互相扶持,知道他是她的钢琴老师,是她的华尔兹舞伴,是她少年时期美好的回忆,更是永远守着她的忠臣。

  他坐在车里,手里那一沓资料被他揉得不成样子。

  他全都知道了,知道他们碰杯喝酒,知道她安定下来后要去保加利亚看玫瑰,知道她一直欺瞒着他。

  他不甘心,又怎么可能甘心?

  白霍从来没有这么恨一个人,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自白霍说出那些肺腑之言,二人之间就长久地沉寂着,直到外面突然传来不知什么人的嘈杂喧闹声,这一室寂静才终于被打破。

  白霍松开孟娴,从床上坐起来:“我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你乖乖待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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