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定自己脸红了:“神经。”
今天他们开趴,地下车库里的豪车几乎停成排,陈梦宵反而开了一辆普普通通的平价SUV,应该是不想被拍到。
车载香水是清透的水生调,混了点威士忌的味道,林霜羽将驾驶座调整到适合自己的位置,还没来得及启动引擎,下巴就被掰过来,陈梦宵盯着她红润的嘴唇看,看得她无意识地咬唇,然后他靠近,在她唇边落下一个若即若离的吻。
“前段时间一直在忙剧本,”陈梦宵的呼吸温热地缠住她耳朵,像在说悄悄话,“都没时间陪你,也没时间()你,很寂寞吧。”
“……没有。”
然而当他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当他的牙齿咬住她的唇,她还是本能地迎合。
露肩上衣撩起来,陈梦宵的脸颊挨着她最柔软的地方,舔吻她的皮肤,直到她的眼神开始迷蒙,喉咙里溢出情动的呻/吟。
皮带不知道是怎么解开的,林霜羽的手覆上去,想要帮他纾解。
车里没开灯,全靠外面的灯光照明,她仰着头,胸口因接吻带来的窒息而剧烈起伏,勉强看清他的脸,眼神里沾染三分醉意,情与欲纠缠不明。
似乎根本没打算忍,陈梦宵顶开她的腿,一只手托住她后臀,一只手往储物格里摸安全套。
缠乱之际,隐约听到有人在外面敲车窗。
***
“别……”她开始挣扎,“有人,你快点起来。”
***
随意系上皮带,衬衫领口就这么半敞着,他转身降下车窗,问:“什么事?”
林霜羽坐在他身后,整个人被挡得严严实实,看不见外面是谁,只能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说他的烟忘记拿了。
短暂的交谈结束,陈梦宵接过烟盒,礼貌地向她道谢,而后重新升上车窗。
没有继续,陈梦宵俯身帮她系安全带:“是不是很饿?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一路驱车出地库,她还在想吃什么,恰巧路过一家便利店,忽然有点想念关东煮的味道,于是在路口调头。
车子停在路边的临时车位,陈梦宵跟她一起下来,懒懒散散地站在垃圾桶旁边:“我在外面等你,顺便抽支烟。”
显然是刚才的情事被打断,那点儿燥意还未平息。
林霜羽说好,转身之前,看到他拿出烟盒,动作几不可察地停顿,而后抖出一支烟。
便利店里灯光明亮,她拿了个纸杯,心不在焉地选关东煮,排队结账。
蓝白色玻璃恰好映出外面那道身影,她用余光去望,陈梦宵正咬着烟,将烟头凑近一张薄薄的纸片。他吸了一口,纸片被点燃,火光掠过他的脸,晕开一片颓废的诗意。
其实刚才她看见了。
那张纸片就夹在他的烟盒里,是一张名片。
前段时间她告诉许翩,她跟陈梦宵正式在一起了,他现在跟妈妈视频都会想方设法让她出镜。
许翩听完,第一反应是:“幸好。”
“幸好什么?”
“幸好他是在你单身的时候回国的,要不我怕你背上出轨的罪名。”
“……”
后来忘记聊到哪里,许翩又开始担忧:“可你之前不是说,他根本没有进入婚姻组建家庭的想法和打算吗?”
“嗯。”
“那以后怎么办?”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结了。”
“想通了?”
“想通了。”
滴的一声,店员扫完码,将小票撕下来给她,林霜羽收起手机,端着那杯热气四溢的关东煮走出便利店。
陈梦宵看到她,随手摁了烟,将烟头丢进垃圾桶。
吃完一串甜不辣,见面到现在,她终于有机会分享:“我今天过签了。”
陈梦宵笑着捏她的脸:“すごい。”
“接下来只要安排好店里的事,再找许翩帮忙照顾一下Miki,就能出发了。”
他想了一下:“要不要带Miki一起去?”
“宠物想进客舱的话好像需要提供很多材料,时间来不及。”
“可以坐私人飞机啊。”
她纠结半天:“还是算了,Miki从来都没坐过飞机,一下子飞十几个小时,我怕它应激。”
陈梦宵点点头,没再多说。
边吃边聊,纸杯里还剩最后一串鱼丸,林霜羽递给他:“吃吗?”
陈梦宵就着她的手,配合地咬下来一颗。
风从很遥远的地方刮过来,不是上海的潮湿,而是东京的干冷,在根津美术馆,在飘雪的午后,他们并肩坐在园林廊下。
——听说猫对新环境的适应能力很强。
——到时候可以把Miki一起带到LA,养在新家。院子很大,还有草坪,它应该会喜欢。
原来曾经说过的话,给过的承诺,他都还记得。
第60章
落地LAX机场,是当地时间的下午四点整,尽管坐的是头等舱,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依旧令人头昏脑涨,林霜羽迷迷糊糊地跟着身边的人过海关,等行李,然后绕到8号门出口。
洛杉矶一年四季都是阳光,风却是温和宜人的,像水流过皮肤。林霜羽穿着宽松舒适的灰色字母T恤和牛仔短裤,站在太阳底下,感觉混沌的大脑正在复苏。
来接机的是陈梦宵留学时关系最好的朋友,一个中文说得不错的ABC,自我介绍叫Leo,视线转向她,带着善意的探究:“这位是?”
陈梦宵自然地搂住她的腰:“My girl。”
显然有些意外,Leo帮忙把行李放进后备箱,等林霜羽上车,才低声打趣:“我一直以为你只date不恋爱。”
陈梦宵答非所问:“我跟她认识很久了。”
“什么意思?”
“原本我们应该一起来LA的。”
Leo诧异:“所以出发之前你被甩了?”
他耸耸肩:“也可以这么说。”
Leo简直乐不可支:“真看不出来,你也有被甩的时候。”
林霜羽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透过车窗,看着流动的金色阳光,高耸入云的棕榈树,五彩斑斓的好莱坞广告牌……这种一觉醒来就降落到另一个国度的感受有点奇妙,她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发到家庭群里报平安。
这个点儿,父母刚睡醒,在群里问东问西,比如晚饭怎么吃,酒店怎么样,行程怎么安排。尽管已经28岁了,她还是没办法对父母明说自己跟男朋友住一间房,只能将话题糊弄过去。
下了110高速,晚餐是在downtown一家海鲜餐厅吃的,标准的cajun美式海鲜风味,再加上厚厚一层黄油,口感很丰富。
Leo的女朋友也来了,是当地人,美剧里的经典辣妹形象,落座之后很熟稔地跟陈梦宵说好久不见,看得出来也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说到对陈梦宵的初印象,Leo由衷感叹他真的很不像日本人,说话不爱鞠躬,不搞集体主义那一套,meeting环节经常公开表达反对意见,不在乎是否会搞砸气氛。
“而且他真的很picky,跟他合作过一次group work的演员都不想再有第二次,可惜分组方式是随机的。”直到现在,Leo仍然是一副深受其害的表情。
陈梦宵面露疑惑:“啊,你们都这么想吗?我还以为大家合作得都很愉快。”
林霜羽有点想笑,Leo转而向她寻求认同:“他平时也会这样故意气你吗?你跟他在一起是不是经常生气?”
“还好,偶尔会有一点生气。”
原本只是随口一说,结果吃完晚餐,站在餐厅门口等Leo他们买单的间隙,陈梦宵非要问清楚:“偶尔是什么时候?”
很奇怪,林霜羽发现自己竟然一个例子都举不出来,于是开始翻陈年旧账:“就是两年前,每一次做完之后,你站在床边穿衣服,你跟我说拜拜,你关上门离开……每一次你走的时候,其实我都在生气。”
比起生他的气,其实更多的是在对自己生气。
每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都对自己说再也不想见到他了,隔天醒来,又把遗忘的决心通通丢掉。
陈梦宵难得解释:“我不习惯在别人家里过夜,会失眠。”
“哦。”
少顷,他又说:“从LA回去之后,我们就搬到一起住吧。”
林霜羽有点惊讶,对上他的目光,意识到他是认真的,反而萌生退意,因为她好像承担不起同居之后磨合失败的后果,半晌,含糊道:“等回去再说吧。”
拐个弯就是Vine Street,他们就近去星光大道逛了逛,Leo跟他女朋友走在旁边,彼此一口一个“honey”、“sweetie”,如胶似漆。林霜羽不禁想到刚才聊天的时候,Leo说他们前段时间刚过完恋爱三周年纪念日。
余光飘向身边的人,她无法停止联想,再过一年、两年、三年,我们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答案或许只有时间知道。
沿街剧院巨大的电子招牌、纪念品商店滚动播放的荧光字幕、穿梭不息的汽车尾灯,共同渲染出一种赛博朋克的迷幻质感,陈梦宵用英文开玩笑:“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不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