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映疏啃了口果子,对此表示疑惑。
“当然累, 都快把我给累死了!”
谭承烨指着自己的双腿欲哭无泪,“你看,现在还在抖。又酸又痛, 时时刻刻都在吸引我的注意,你也不想耽误我用功吧?”
小模样的确可怜,姚映疏轻柔抚摸谭承烨脑袋,“行,我去和他说。”
谭承烨眼睛瞬间亮起, “还是你对我最好!”
姚映疏白了他一眼,“就知道把话挂在嘴上。”
她啃完最后一口,扔掉果核,拍拍手起身,“行,晚上我就替你说项。”
“说好的,不准反悔!”
“知道了。”
晚上用膳时,姚闻远一个劲替姚映疏夹她喜欢的菜,“闺女,多吃点,看你瘦的。”
余光瞄过谭承烨,他勉为其难也夹了个鸡腿过去,“你也多吃点补补,一个时辰马步都扎不下来,这身子骨不行啊。”
谭承烨微愣。
下一瞬,碗里的鸡腿被人夹走,姚闻远嚷嚷,“嘿你这闺女,怎么和小孩抢食?你碗里不是还有一个?”
“爹。”姚映疏提醒,“承烨还在给他爹守孝呢,不食荤腥。”
“啊?”姚闻远望向谭承烨,“抱歉啊,我给忘了。”
“没关系。”
谭承烨犹豫片刻,小声道:“多谢外祖。”
“咳、咳咳咳。”
声音虽小,姚闻远却听得清清楚楚,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姚映疏递过去一杯水,顺手拍着老爹的背,嫌弃道:“大惊小怪。你需要适应啊老爹。”
她顺势道:“承烨往后要走的是仕途,你平白无故的操练他作甚?他身娇体贵的,还是算了吧。”
姚闻远喝了水缓过一阵,一口拒绝,“不行,这孩子身子单薄,必须得练结实了。再者说,你以为考科举就不需要练体了?天寒地冻的,那号舍里又没火盆,寒风一入体就倒下了,还怎么考?”
说得也有道理。
姚映疏若有所思。
这么说的话,得让谈之蕴也练练。但从已有的印象看,他的身体好像也……还行?
脑海里钻出一幅画面,姚映疏面上一红,摇头将之晃出去,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偏头对谭承烨使了个眼色。
可不是不帮你,你娘我也尽力了。
谭承烨瞬间面如死灰。
“练就练吧,不过爹,你明日不是要去城外大营吗?”
“是啊,所以我另外请人来教他。”
姚闻远道:“是替你赶车的小方兄长,他从前与我同在军中,受伤后退了下来,但教一个毛头小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对了,王妃替咱们选了几个人,明日你去王府时顺道带回来。”
自从闺女回来后,府里陆陆续续添了不少人,姚闻远默默算着自己的俸禄,无声点头。
让他闺女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还是够的。
“我和郡主打过招呼了,后日再去。明日我要带谭承烨回去。”
姚闻远瞬间拉响警钟,“回去作甚?”
姚映疏指向谭承烨,“他的衣物,还有贴身小厮都留在之前的家,不得带回来吗?”
不是特意去见小白脸,姚闻远勉强道:“派人去取不就行了?”
“那可不成。”
看着姚闻远瞬间精神紧绷的模样,姚映疏在心里叹了声气,笑道:“我与邻居婶子相处不错,想回去看看她。”
姚闻远松了口气,“那行,去吧,记得早些回来。”
“好。”
吃过暮食,陪姚闻远说了会儿话,姚映疏搀扶着双腿打颤的谭承烨离开。
看着两人的背影,姚闻远嘴一撇,切一声。
说得这么好听,不就是回去看那男狐狸精吗?
他酸溜溜地想,果然是女儿大了不由爷啊。
不过还好,起码闺女明面上是向着他的,特意在他面前规避了那小白脸的存在。
这么一想,姚闻远瞬间心情好转。
……
翌日,姚映疏一早就带谭承烨离开姚府。
他们到家时,吉福正在侍候花草,脚边的小福忽然一跃而起,汪汪叫着往外跑。
吉福一喜,“夫人和少爷回来了!”
“哪呢哪呢?”
吉祥一把丢开手中粟米,快步迎上去,“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
寒暄两句,姚映疏看向站在檐下的颀长身影。
小福兴奋地摇着尾巴围着她打转,姚映疏笑着摸它狗脑袋,“小福乖,我一会儿再来找你玩。”
话落,她站起身,拎起裙摆笑着朝他走去,“我有话对你说。”
在谈之蕴身前站定,姚映疏小声道:“我爹答应我了,只要你考中,他就认下这门亲事。”
“岳父大人这么好说话?”
谈之蕴惊讶。
姚映疏笑他,“昨日还一口一个姚将军,今日就喊岳父了?不害臊。”
谈之蕴跟着笑,半弯下身在她耳畔低语,“提前享受一下为人女婿的权益,不过只在你面前喊。”
姚映疏瞬间挺直腰背,手攥成拳。
奇了怪了,不过就是正常说话,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悄悄咬了下唇,姚映疏努力忽略脸上热意,对他道:“谭承烨今日来收拾东西,往后他就随我住在姚府了。我和他商量过,把吉福留下和你作伴,如何?”
“真希望会试快些到来。”谈之蕴叹气,“夫妻分居的日子可真不好过。”
姚映疏面色绯红,嗔他一眼,尽量把话题拉回来,“至于大福小福,我就不带了。”
小鸡小狗都留下,她才有理由往这儿跑啊。
谈之蕴轻笑,抬手轻拍她发顶,“好啊。”
“外头冷,咱们进屋说话。”
姚映疏点点头,随谈之蕴进屋,正在和吉祥吉福说话的谭承烨看了两人一眼,疑惑挠了挠眉心。
“少爷怎么了?”
吉祥不明所以。
“没什么,只是觉得……他们好像怪怪的。”
一直充当隐形人的雨花无声笑了下,半真半假地说,“夫妻嘛,是与别人不太一样。”
谭承烨也不是个蠢的,意味深长地哦一声,笑眯眯对雨花道:“那谈大哥该给你包个大红封才是。要不是有你通风报信,咱们怎么能这么顺利?”
雨花弯唇,深藏功与名。
屋内,姚映疏正和谈之蕴闲话,有意识地将这几日赵桐月所教转述给谈之蕴。
“这些对你有帮助吗?”
谈之蕴弯眼,“有,不过现在不太能用得上。”
姚映疏看得很开,“没事,未来总有一日能用上。我爹请了临川郡主教导我礼仪,我往后若想见你可没那么容易了。”
谈之蕴心下略有失落,见姚映疏耷拉着脑袋,嘴角扬起,笑着劝慰,“无碍,正好我也忙着准备会试,只要知道你心里记挂着我,我便心满意足了。”
才不会满足。
他自己的娘子,凭什么不能日日相见?
这日子怎么过得这么慢,还有整整三个多月,真想一觉醒来光阴流逝,转眼就是会试。
冷静,凝神。
他绝不满足于只是进士出身,他要往上爬,走到最高处。让姚闻远不后悔把女儿交给他,因此,这三个多月决计不能松懈。
闭了闭眼,澎湃情绪逐渐平静。
姚映疏全然不知谈之蕴在想什么,嘴角上翘的弧度根本压不住,眼里藏着笑意,“这样,我每半个月来寻你一次,既不会打扰你读书,也不会让我爹抓住小辫子,怎么样?”
半个月,谈之蕴勉强能接受,笑着点头应,“好。”
桌边摆放着几本翻开的书籍,姚映疏推谈之蕴手臂,“好了,你快去看书吧,我就在这儿守着。”
谈之蕴启唇,“我……”
“快去快去。”
姚映疏拽他。
谈之蕴无奈,顺从起身拿起一本书。
姚映疏坐在桌前,双手捧脸,盯着书桌后的他看。
他今日穿着素白色的长衫,墨发垂落,眉眼干净。大冷的天,他仿佛不怕冷,窗户半开着,院内景色萧索,露出一角白色天空。
风从窗外吹来,勾起他的发尾,那风极凉,连带着他的眸色仿佛也染上清冽之意。
真好看啊。
姚映疏呆呆看着谈之蕴。
真奇怪,没说开之前,她虽然对谈之蕴也有那么点觊觎之心,却能牢牢压在心底。哪像现在,人只要在她面前,她的目光就无法从他身上挪开。
姚映疏歪着脑袋,盯着谈之蕴微微打着旋的发尾。
这模样虽然好看,但冷风吹多了会着凉吧?
那这窗是关还是不关?
“欢欢。”
“啊?”
姚映疏猛地醒过神。
对面的谈之蕴抬眼,无奈道:“你这么看着我,我无法静心。”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