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嫁给死对头,他全家插翅难逃_盛世清歌【完结】(90)

  早有侍立在角落的丫鬟,悄无声息地掀帘进入里间。片刻后,里面传来细微的整理床褥、洒扫熏香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 一道娇慵柔媚,带着几分沙哑餍足的女声才从里间传出,像一把钩子般。

  “六哥,别杵在外头吹冷风了,进来吧。”

  安王这才转身,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抬手拂开微微晃动的珠帘,步履沉稳地走了进去。

  明明还是白日,内室却烛火摇曳,将四周映得昏黄。

  莲花造型的烛台静静吐着暖光,空气中弥漫着檀香的沉静气息。一尊观音宝像慈眉低垂,其下两个蒲团摆放整齐,任谁初入此间,都会以为这是一处清净禅修之地。

  然而,梳妆台前的情景却将这分清净击得粉碎。一名身着艳红裙衫的女子正对镜理妆,那红色炽烈如火,与她雪白的肌肤形成惊心动魄的对比。

  丫鬟小心翼翼地为她点上口脂,色泽浓稠,鲜红欲滴。眉间一颗殷红的朱砂痣,更衬得她媚骨天成,眼波流转间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邪气,活脱脱一个闯入佛堂的妖魅。

  女子透过铜镜看到安王进来,并未转身,只是懒洋洋地开口:“六哥怎么偏挑这时候来?白日里正是我抄经念佛的时辰,平白扰人清静。”

  假话张口就来,语气里听不出半分对神佛的敬畏。

  安王嘴角轻扬,露出一抹讥诮的弧度,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恢复平淡。

  他走到一旁,指尖拂过冰凉的观音像座基,道:“你倒是会寻地方,在这菩萨眼皮底下修身养性。”

  他语带双关,继续道:“事情替你料理干净了。那两个穷书生已身败名裂,这哄骗书生的红莲居士身份,我也替你背了。裴知鹤与严令蘅眼下只会盯着我,查不到你头上。”

  女子轻笑一声,这才缓缓转过身,红唇勾起一抹满意的笑:“有劳六哥了。”

  她拿起案上一串沉香木佛珠,在指尖随意把玩,语气转而带上嫌恶:“只是那对夫妻,真是碍眼得紧。不过是仗着父皇几分青眼,便真以为能在这望京城里横着走了?处处多管闲事,活像两只闻着腥味的猫儿,讨嫌!”

  她将佛珠不轻不重地搁在妆台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目光转向安王,带着施恩般的口吻:“不过六哥你放心,他们得意不了多久。待到时机成熟,我在父皇面前,自然会为你美言。吏部那个空缺,老五争得凶,但父皇最疼我,我来运作,总比你独自去争要强得多。”

  安王眸光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道:“那就静候小妹的佳音了。”

  烛光下,观音悲悯地注视着这对各怀鬼胎的兄妹,一个在佛堂行淫靡之事,一个为权位甘背污名,这满室檀香,也压不住那腾腾的欲望与算计。

  ***

  这日秋光正好,裴知鹤因连日闭门苦读,颇有些神思倦怠,严令蘅便提议去骑马散心。

  到了马厩,望着一众膘肥体壮、神骏非凡的骏马,也本欲挑一匹性子烈些的高头大马,好好驰骋一番,疏松筋骨。

  谁知他尚未开口,严令蘅却已抱着手臂,斜睨着他,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意,慢悠悠地开口道:“三公子这身子骨,瞧着甚是文弱,怕是经不起颠簸。依我看,还是选匹温顺听话的小马驹稳妥些,万一摔着了,我可没法向裴家交代。”

  这话里的促狭意味,裴知鹤如何听不出来。自那夜从流畅园归来,他身怀武艺的秘密已无从遮掩,只是两人心照不宣,几日来她都按下不提。

  今日,她终究是忍不住,要借这骑马的机会,好好“刺”上他两句了。

  裴知鹤心下莞尔,面上却从善如流,立刻露出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转头看向她,语气温和甚至带着点“虚弱”:“夫人思虑周全,所言极是,那便有劳阿蘅为我挑选一匹温良的坐骑。”

  严令蘅眉梢一挑,眼中闪过“算你识相”的光芒,当真指着马群中一匹矮小温顺的棕色母马道:“就它吧,性子最是柔和不过。”

  马夫依言将那匹小马牵出,只见它个头矮小,毛发也算不上油亮。严令蘅的坐骑则是匹神骏的黑马,高大威猛。二者并立,天壤之别,小马可怜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裴知鹤看着这鲜明的对比,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恳切:“这似乎还是有些不太相配。不如——”

  他目光转向严令蘅,眼中带着几分期待,“不如夫人带着我骑,我们同乘一骑,也好叫我领略一番阿蘅精湛的骑术。”

  严令蘅利落地应道:“也罢,上来吧。”

  裴知鹤眼底笑意更深,轻松跃上马背,坐在她身后。

  不待他坐稳,严令蘅便一抖缰绳,轻喝一声:“坐稳了!”

  她手中马鞭虚空一甩,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匹乌云驹立刻会意,四蹄翻腾,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骏马骤然加速,男人顺势向前一倾,双臂自然而然地环住了她纤细而柔韧的腰肢,宽阔而灼热的胸膛,紧密地贴上了她的后背,下颌几乎要抵在她的颈窝。

  严令蘅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平稳有力的心跳,和透过衣衫传来的体温。

  风在耳边呼啸,秋日的原野在眼前飞速倒退。

  裴知鹤将她稳稳护在怀中,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连日苦读的疲惫,仿佛都被这疾风和她身上的暖意涤荡一空。

  有些秘密,无需言明,却已在心照不宣的亲近中,化为了更深的羁绊。

  片刻后,察觉到男人越贴越紧,暧昧微妙的氛围在攀升。

  “裴知鹤,”她蹙眉低斥,“松些力道,你是要勒断我的肋骨不成?”

  身后传来委委屈屈的声音:“阿蘅知道的,我自幼体弱,这般疾驰实在心慌……”

  温热的鼻息故意拂过她耳垂。

  严令蘅翻了个白眼,猛地一夹马腹,催得乌云驹速度再提一筹。

  她心道,让冷风好好吹散身后这恼人的灼热。

  凛冽的秋风扑面而来,刮得人脸颊生疼,她却觉那贴在后腰的灼热存在感愈发鲜明,随着马背颠簸磨得人头皮发麻。

  “你……”她耳根通红地扭身,“别顶着我,拿远些!”

  裴知鹤喉间溢出低笑,臂弯却收得更紧:“马背颠簸,为夫实在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就剁了,”她羞恼地甩动缰绳,“正好送进宫当太监总管!”

  身后人顿时哀嚎:“县主好狠的心,竟要亲夫当阉狗?”

  忽而又压低嗓音贴在她耳畔,“阿蘅昨夜抱着我的时候,可不是这般说的。”

  乌云驹恰在此时跃过溪涧,颠簸中严令蘅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霞光透过枝桠,照见三公子得逞的笑眼,亮得惊心。

  暮色四合,庄门前灯笼摇曳。二人策马而归,鬓发散乱,衣衫沾尘,额间带着细汗,颇有些狼狈,严令蘅的袖口还蹭上一道青绿的草汁。

  刚踏进庄子院门,大丫鬟秋月便急步迎上,低声道:“夫人来了。”

  话音未落,陈岚已从廊下转出。她目光在二人身上细细扫过,最终定格在严令蘅袖口的草渍上,眉头微蹙。

  “娘怎么突然来了?”严令蘅翻身下马,语气带着关切地询问。

  她察觉陈岚的视线,下意识将袖子往后藏了藏,“儿媳先去更衣,稍后陪娘说话。”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后,裴知鹤整了整微皱的衣襟,温声问:“母亲一路劳顿,可要先用些茶点?”

  陈岚却不接话,将他拉到廊柱阴影处,压低声音:“年轻人贪欢也要有个分寸,荒郊野岭的,纵着性子胡来,万一伤了阿蘅如何是好?”

  她眼风扫过他衣领的褶皱,话也说得有些不利索了,“马背硌人,岂是、岂是行事的地方?”

  裴知鹤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亲娘完全想岔了,以为他们二人是耐不住情热,跑出去幕天席地了。

  他顿时哭笑不得,耳根微热,连忙解释道:“娘,想到哪里去了。方才真是去骑马,只因我挑的马太过温顺,阿蘅嫌跑不快,这才同乘一骑,纵马疾驰了一番,难免沾染了些尘土草汁。绝非您想的那般!”

  陈岚将信将疑地打量他衣摆的泥点,忽然瞥见他颈侧一道新鲜红痕,像是被指甲刮出的浅痕。

  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从袖中取出个小瓷瓶塞进他手里:“这是上回太医开的舒筋膏,记得给阿蘅揉揉腰。”

  裴知鹤捏着瓷瓶僵在原地,这浑身有嘴都说不清了,最后他让丫鬟们招呼亲娘,自己也赶紧去换衣裳了,免得再被发现什么“罪证”,更是无法解释。

  温泉庄子前厅,两人换好干净衣裳出来时,陈岚正慢条斯理地拨着茶沫,仿佛只是来串个门。

  严令蘅忍不住好奇,问道:“娘,您这次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没什么大事。就是来之前,跟你们爹打了一架,心里不痛快,出来散散心。”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224444.bar/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找书指南 | 爽文 天作之合 甜宠文 盛世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