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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死对头,他全家插翅难逃_盛世清歌【完结】(65)

  裴知鹤看着瞬间苍老的父亲,平静却坚定地说:“此事既由我破译,便由我一人入宫,向陛下独奏。所有干系,我一力承担,或可将裴家从这漩涡中心摘出几分。”

  裴鸿儒猛地抬头,又是惊诧又是无奈:“痴儿,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密信是为父让你看的,你是我裴鸿儒的儿子,这如何摘得掉?”

  裴知鹤目光沉静,语气越发坚定:“正因摘不干净,表面的功夫才更要做足。您若与我同去,在陛下眼中,便是整个裴氏家族的意思,很可能被误解为公然指控太子,结党逼宫,形同押注,再无转圜余地。”

  “而若由我一人,以破译者的身份单独面圣,奏报的便是一桩发现的案情,您只是按律呈递线索的宰相。陛下虽心知肚明裴家脱不开干系,但此举至少表明,我裴家无意借此搅动风云,一切决断,悉听圣裁。”

  裴相闻言,浑身一震,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与复杂。

  他发现自己这个久病未出仕的儿子,在关键时刻对帝王心术和政局平衡的理解,竟已如此老辣深刻。

  ***

  夜色中的宫城,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

  裴知鹤在内侍的引导下,沉默地行走在漫长的宫道上,步履沉稳,唯有袖中微颤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他被径直引至龙乾宫西暖阁,此地乃皇帝日常批阅奏章、召见心腹之所,气氛比正殿更为凝重私密。

  皇帝并未端坐于御座,而是负手立于窗前,望着沉沉的夜色。他未着龙袍,只一身玄色常服,却比平日更显威压。听到通传,他缓缓转身,目光如古井无波,直接落在来者身上。

  “草民叩见陛下。”裴知鹤依礼参拜。

  “平身。”皇帝声线平淡,开门见山,“裴鸿儒连夜递密折进宫,言你破译了鬼方密文。”

  “是,陛下。”裴知鹤起身,垂首而立,将誊抄着译文和对应规律的纸张双手呈上,“此乃臣依据所得线索,请陛下御览。”

  大太监接过,恭敬地放在御案上。皇帝并未立刻去看,而是凝视着他,问道:“你如何看?”

  裴知鹤心知这是考校,亦是试探,沉声应答:“回陛下,此信内容骇人听闻,然其破绽,亦在其中。”

  “李全福,念。”皇上吩咐道。

  李全福再次捧起那封译文,看到第一行字,就瞳孔地震,极力稳住自身,沉声道:“致苍狼大单于阁下:前约已定,时机已至。为表诚意,殿下特将西北边境鹰嘴崖至黑石滩一线布防详图附上,图中标红之处,即为守军轮换之隙,最为薄弱。

  请贵部于本月十五子时,自鹰嘴崖黑水河谷突入,其正值守军换防之时,空虚不过一炷香,可为贵部打开通道。

  此番相助,意在至尊之位。待殿下铲除顽敌,正位东宫,乃至克承大统之日,必遵前诺,划黑水河为界,河朔三镇之地尽归贵部,并立誓 十年之内,大烨边军绝不北跨雷池一步 。望贵部亦能信守承诺,鼎力相助。

  功成之后,富贵共之。影敬上。”

  他哪怕勉强控制住语调,可微微发颤的双手,还是暴露了此刻的情绪。

  李全福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戳瞎了,这种机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如此惊世骇俗的内容,宫里估计又要血流成河了。

  “裴知鹤,你可知,凭此一纸译文,朕便可废储,掀起滔天血雨?”

  压力如山崩海啸般压来,裴知鹤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迎上那足以令百官股栗的目光,声音依旧平稳:“草民知晓,然陛下圣明,岂不疑之?献图通敌,何等机密,岂会如此轻易被我军截获?此其一。信中所指时间、地点,与前线军报完全吻合,看似铁证,却恰恰像是有人精心编排,专为呈于御前,此其二。”

  皇帝眸色深沉,未置可否,只道:“说下去。”

  “草民斗胆揣测,”他继续大胆直言,“幕后之人此举,意不在助鬼方,而在乱我大烨朝纲。其心之毒,在于无论陛下信否,此信一出,东宫、诸位王爷乃至朝中各派必陷纷争。朝局动荡,边关危急,受益者绝不是我大烨。”

  暖阁内陷入长久的寂静,只有烛芯偶尔爆开的轻响。

  皇帝缓缓踱步,最终停在他面前,语气低沉而充满压迫:“依你之见,朕当如何处置?”

  裴知鹤躬身:“此乃陛下圣心独断,草民不敢妄言。草民唯知,真相未明之前,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正中奸人下怀。或可外松内紧,明察暗访。”

  皇帝盯着他看了许久,目光中的锐利渐渐化为一种复杂的审视。最终,他唇角微扬,露出一抹似是赞许又感慨的笑容。

  “你很好,深谋远虑,不失沉稳,更有年轻人难得的胆色。裴鸿儒年轻时,亦不如你今日。他生了个好儿子啊。”

  这话听着是夸赞,却隐隐将父子二人区分开来,甚至透出一丝对裴相处事过于持重、明哲保身的微妙不满。

  不待他回应,皇帝语气一转,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此番你立下大功,朕记下了。待此事尘埃落定,必有重赏,绝不亏待于你。”

  裴知鹤心头一凛,深深叩首:“草民不敢居功,唯愿为陛下分忧。”

  天威难测,恩宠与忌惮,往往只在一线之间。

  “去吧。今日之言,出你之口,入朕之耳。”

  “草民谨记!”

  退出暖阁,走入夜色,他才惊觉自己的内衫已被冷汗浸透。风暴初起,而他已立于风眼,再无退路。

  第46章 046 化私为公 助力。

  裴知鹤踏着浓重的夜色回到松涛院, 院内只留了一盏昏黄的灯笼,在微凉的夜风中摇曳。他推开门,意料中的静谧并未出现, 反而听到一阵清脆急促的算盘珠响。

  抬眼望去,只见外间烛火通明。

  严令蘅并未在寝处等候,而是坐在书案后, 面前摊开着几本账册, 秋月正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手指飞快地拨着算盘。听到开门声,主仆二人都停了下来。

  严令蘅抬起头,眉眼间带着一丝疲惫,但更明显的是专注于事务后的清亮神采。

  看见男人平安归来, 她的唇角自然晕开一抹安心的笑容, 对秋月道:“好了, 今日就到这里, 数目大致核对了,你先下去歇着吧。”

  秋月应声退下, 严令蘅这才放下笔, 起身迎上来,很自然地抬手替他拂去肩头的夜露, 语气温和:“回来了?热水一直备着,快去洗洗,驱驱寒气。”

  她的问候依旧寻常, 而满室的灯火与账册,却为她的勤勉做了无声的注脚。那密密麻麻的数字间,浸透的何止是心血,更是对远方至亲沉甸甸的牵挂。

  裴知鹤目光扫过书案, 又见她眼下的青黑,心中既温暖,又有几分赞叹。他点点头,轻声道:“好,你也莫要太劳神。”

  等他沐浴更衣,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回到内室时,发现女子靠在床头,人却已抵不住困意,歪着头睡着了,手中还拿着一页未看完的物资清单。

  烛光下,她睡颜宁静,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那份青黑在此刻显得尤为清晰。

  裴知鹤轻轻抽走她手中的清单,吹熄了明亮的烛火。在朦胧的夜色里,他凝视着她恬静的睡颜,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感于她的坚韧,更有涌动的爱怜。他倾身,将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微蹙的眉心。

  随后,他在床榻躺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和温度,严令蘅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向他靠了靠,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晨曦透过窗纱,为室内铺上一层浅金色的柔光。

  严令蘅是在一阵轻柔的爱抚中醒来,一睁眼就对上了男人清亮的眼眸,显然他早已醒了,此刻正支着手臂侧身看过来。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暧昧的涌动,指尖在她细腻的脸颊和敏感的颈侧流连,带着灼人的温度。

  “醒了?”他声音低沉,带着晨起的沙哑和一丝慵懒的笑意。

  “嗯。”她刚开口,便被封住了唇。

  这不是一个急风骤雨般的吻,而是缓慢又深入,带着无尽探索和安抚意味的纠缠,直到她气息微喘,软软地陷在枕头里,他才稍稍退开,鼻尖抵着她的,呼吸交融。

  “夫人昨日还忧心我肾虚,怕要当小寡妇……”他低笑,热气拂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这等污名,我若不平反,日后如何在夫人面前抬头?”

  他的手掌早已探入寝衣下摆,在她的背脊上不轻不重地摩挲,带着明确的意图。

  严令蘅面颊绯红,如染胭脂,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却水光潋滟,软绵绵的毫无力道,反而更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贫嘴,要来便来,少那么多废话。只有那不中用的,才话多,实战派都是埋头苦干。”她冷哼一声,语气里带着十足的挑衅意味。

  裴知鹤低笑出声,俯身吻了吻她敏感的锁骨,引得她一阵轻颤。

  “县主说的是。”他的吻逐渐向下,嗓音含混却又字字传入她的耳朵里,“不过也有例外,我是话多且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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