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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死对头,他全家插翅难逃_盛世清歌【完结】(62)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轻轻推开门。只见书房内严家剩下的几人齐聚一堂,全然一派忙碌景象。

  许清端坐主位,手持账册,一项项核计;二嫂孙茹指尖飞快地拨弄着算盘,珠响噼啪,清脆急促;大嫂叶蓁则伏案疾书,将数目工工整整地抄录在册;而二哥严令武紧盯着算盘上最终定格的数字,眉头拧成了疙瘩,不住地挠头,脸上尽是苦恼与焦虑。

  四人沉浸其中,竟未察觉有人进来。直至裴知鹤轻声咳嗽,他们才恍然抬头,纷纷放下手中事务迎上前。

  许清拉住严令蘅的手,叹道:“这时候回来,是来道别的吧?你爹和令铮已经走了。军情紧急,朝廷催得厉害,点将之后,许多将士连家都未及回,直接开拔了。”

  “我们在朱雀大街上见到了,”严令蘅压下心酸,努力挤出笑来,语气故作轻快地道,“爹和大哥都骑着马,穿着明光铠,头盔上的红缨飞扬,威风极了。爹还听见我喊他,回头冲我挥手了呢!”

  她试图用这短暂的重逢,来冲淡离别的愁绪。

  许清岂不知她这是捡了好听的话来宽慰人心,只得苦笑一下,拍了拍她的手背。

  屋内气氛并未因此轻松几分,尤其是叶蓁,虽强撑着站在一旁,那脸色却是白的,连一丝敷衍的笑意也挤不出来。她嫁入将门,早有心理准备,可夫君常年驻守京畿,太平日久,如今骤然奔赴凶险的边关,还是这般不利的局面,她心里那份惶恐,实在难以言说。

  严令蘅见状,立刻岔开话题,指着满桌的账册算询问道:“娘,你们这是在忙什么?算得这般仔细。”

  二哥严令武叹了口气,答道:“在核算能送往边关的物资。”

  裴知鹤二人闻言皆是一怔,严令蘅讶异道:“朝廷开始向各家征调了?”

  许清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是咱们自家预备的。就怕朝廷的调度,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裴知鹤沉吟片刻,温言道:“岳母大人顾虑的是。不过此次战事,陛下极为重视,文武百官皆已动员,对粮草军械一事,想必会严防死守,除非有人当真不顾身家性命。”

  “妹夫你是规矩人,讲究体面,知道有些底线不能碰。”严令武的情绪陡然激动起来,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算珠乱跳,“可知这世上多的是黑心肝、卖祖宗的畜生,他们根本就不是爹生娘养的。卖国求荣、发国难财的比比皆是,他们巴不得打仗,好趁机捞得盆满钵满。什么杀头、什么诛九族,根本吓不住他们,在黄白之物面前,这些人连命都可以不要!”

  他越说越气,额角青筋暴起:“就算管粮草的官儿不贪,可押运的呢?沿途接应交接的呢?过一关剥一层皮。等送到前线将士手里,能剩下三成都是老天开眼。最他娘的黑心的时候,只剩一成,老子在前线亲眼见过!”

  “后面就算皇上砍了再多脑袋,菜市口的血淌成河,可冻死饿死的、缺医少药的弟兄们也活不过来了。指望这帮蛀虫良心发现,还不如指望恶狼不吃羊改吃草。操他娘的,都是一群该千刀万剐、断子绝孙的狗杂种!”

  眼见丈夫越骂越不堪入耳,孙茹连忙拉住他的胳膊,低声劝阻:“令武,小妹和姑爷刚来,你别吓着他们。”

  许清轻叹一口气道:“喝口茶消消气,在家里骂,那些孽障也听不见。还是多想想,该怎么把东西安安稳稳送到你爹手里。”

  严令武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但在母亲和妻子的劝阻下,总算勉强压下了翻涌的怒火,颓然坐回椅中,拳头却仍紧紧攥着。书房内一时寂静,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

  严令蘅见状,心下焦急,便想上前帮忙:“账目繁杂,我与知鹤也可——”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有孝心。”许清放下账册,不容分说地拉起严令蘅的手,打断了她的话,“这里差不多理清了,剩下的交给你大嫂便是。你们难得回来一趟,怎能一头扎进这些琐事里?走,先去用些茶点,娘去厨房瞧瞧,让他们备几样你爱吃的菜。”

  说着,便强拉着严令蘅往外走。出了书房,严令蘅仍有些不甘心,低声道:“娘,我名下的铺子也能凑些药材布匹。”

  裴知鹤紧随其后,温声道:“岳母,相府旗下亦有药行与布庄。前线将士所需,除药材外,棉甲粮草等一应军需,小婿皆可尽力调拨。”

  许清停下脚步,拍了拍女儿的手,又对女婿点点头,眼中既有欣慰也有无奈:“你们有这份心,娘很欣慰。只是——”

  她轻叹一声,“前线所需浩大,我们这点东西,终究是杯水车薪。况且此事乃自家私下行动,不宜大张旗鼓,免得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参我们一个‘私聚军资、邀买人心’之罪,反倒不美,平白惹来祸端。”

  她说着,目光瞥向正低头誊写的叶蓁,哪怕遮掩着,依然能看到叶蓁泛红的眼眶,许清轻叹道:“你大嫂心里正难受着,让她忙些琐事,总好过一个人胡思乱想,徒增伤悲。”

  裴知鹤与严令蘅对视一眼,心中明了。

  他拱手道:“岳母思虑周全。小婿回去后便与令蘅悄悄清点,绝不声张,尽快将能用之物送来。”

  许清点点头,安排道:“你们先去碧玉阁歇歇脚,喝盏茶。晚膳好了我让人去请你们。”

  碧玉阁内,陈设依旧。丫鬟奉上茶后便被屏退,室内只剩夫妻二人。严令蘅坐在熟悉的绣墩上,捧着茶盏却毫无心思,她目光怔怔地望着窗外,显然心神早已飞越千山万水,到了那肃杀的前线。

  裴知鹤浅呷了一口茶,将她的失神尽收眼底。抬手覆上她微凉的手背,温言道:“可是担心岳父和大哥?去寻岳母或大嫂再说说话吧,有些体己话,为夫在场,她们或许不便开口。”

  严令蘅恍然回神,对上他关切的眼神,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你说的是,我这就去。”

  她站起身,步履匆匆地走向门口,手触到门扉时,却又顿住,回头望他,眸中带着一丝迟疑:“那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行吗?”

  裴知鹤闻言,不由莞尔,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挑眉反问:“有何不可?怎的,你严大小姐这闺房是龙潭虎穴,为夫还待不得了?莫非藏了什么怕被我瞧见的宝贝不成?”

  严令蘅被他打趣,脸上微热,轻啐一口:“贫嘴,我是怕你闷着无趣。”

  她抬手指向靠墙的多宝阁和书架,“那上头有我往日收集的奇巧玩意儿,书架上还有些志怪游记、地方杂谈,你可拿来解闷。”

  “好,我自会寻些消遣,你快去吧。”

  待严令蘅的脚步声远去,裴知鹤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他起身走到门边,确认廊下无人,又将守在外间的丫鬟也打发了。回转室内,他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间少女闺阁。

  不同于上次新婚回门时的迫切与情动,当时满心满眼皆是怀中温香软玉,如坠云端,未曾细看。如今静心打量,那些被刻意压下的记忆碎片,伴随着房中若有若无的熟悉馨香,纷纷涌上心头。

  目光掠过那面光滑的黄花梨木梳妆台时,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那天,她就是被按在这冰凉的台面上,罗裙半解,青丝铺散,呜咽着承欢……喉间有些发干,一股熟悉的燥热窜起。

  他猛地闭了闭眼,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旖念。

  男人踱步至多宝阁前,看似随意地浏览着那些精巧的摆件,实则心神已不在其上。方才支开严令蘅,并非全因体贴。自踏入这间屋子,除了那些香艳的画面,一个更隐秘的细节,如同水底的暗礁,渐渐浮现在他清醒的脑海之中。

  是那枚翠绿色的玉扳指。

  那时情动,它曾短暂地套在严令蘅的拇指上,那抹沁人心脾的翠色,在她指间流转着温润的光泽。当时他只觉得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一幕,可未及深究,便被她热情的唇舌以及曼妙的身躯,拖入了情欲的漩涡,之后再未见过那扳指,此事也就抛之脑后。

  可此刻,在这片宁静里,那记忆的碎片变得异常清晰。

  这只戴着玉扳指的素手,纤长的手指骨节,白皙如玉的肤色……与他春闱放榜那日,从窗口伸出来,用一柄洒金折扇精准砸中他面门的那只纤纤玉手,渐渐重合。

  裴知鹤眸色转深,轮番翻找,他需要确认一下。

  第44章 044 深夜破解 密文。

  裴知鹤仔细翻检了多宝阁的每一个抽屉, 又拉开梳妆台的每一个暗格,皆一无所获。他蹙起眉头,心道:莫非是被她察觉后, 藏到更隐秘的地方了?

  不甘心就此放弃,他再次环顾四周,确认院内寂静无人后, 竟撩起袍角, 毫不犹豫地俯身趴在了地上,撅着个屁股找起来。这姿势着实丑态,但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世家公子的风度了。

  他借着从窗户透进的微光,仔细搜寻着床下、柜脚等各个犄角旮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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