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袅衣心一点点酥麻,有喘不过气的悸动,听见他的声音下意识抬起手。
纤细的手腕很白皙,泛着柔和的暖玉光泽。
季则尘目光落在手腕上,眼底闪过痴迷,遂用指尖勾起红线,束在她的手腕上。
冰凉的手指触及在皮肤上,如同瓦檐上滴落的一滴雨,冰凉得她霎时回神。
看见他将红线束在手腕上,她下意识往后抽。
季则尘握住她的手腕,肌肤相碰,带来难言的舒服。
很舒服。他忍不住轻眯起眸,想要将她整个都抱进怀中。
在他还没做出行为,耳边响起怯生生的声音,如同含着一块糖,带着甜味。
“你在作甚?”
理智回归,季则尘颤了颤眼睫,垂头与她对视,语气低迷地道:“我不知你会不会走,戴着此物去。”
若是她丢下他走了,这根红线会钻进她手腕的脉搏中,然后分散,最后占据她的身体,被牵引着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唐袅衣没发现他笑得绮丽不正常,看着束在手腕上的红线,心中划过一丝古怪,但没有拒绝。
“好了。”他束完红线,克制地往后退一步,握住她的手握却没有松开。
唐袅衣试探地抽动手,仍旧纹丝不动。
这是让她走,还是不让?
她抬起俏白的小脸,认真道:“别怕,我在你周围放了法器保护你,而且我不会出去很久的,那只妖被打伤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她以为他是害怕,所以才迟迟不松手让离开。
季则尘颔首,望着她黑白分明的眼,慢慢地松开手。
“好……我等你回来。”
唐袅衣点头,从储物袋中翻出油纸伞,撑在头顶推开窗跳出去。
昏黄暖意的山神庙主殿中,火舌摇曳,长袍如雪的青年立在里面,唇染柔笑地看着她撑伞离去,颀长的影子被拉长,落在破败山神的身上,隐约冒出几条摇晃的尾巴。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刚一出去,唐袅衣便收了伞,抬头看着上方的星光斑驳的天,眼中闪过疑惑。
转头看向山神庙,总算知晓何处奇怪了。
周围皆是静夜无恙,星罗棋布,唯独那座山神庙上空布满乌泱泱的黑云,还淅沥沥地下着雨。
“我就说,为何会忽然延绵不停的大雨,原是你这赤貂妖在作怪。”唐袅衣冷哼。
低头嗅了下衣襟,似又闻见了那股口水味。
她小脸皱起,转身朝着一方走去。
上山时她便发现有一处有条清澈的小溪,现在刚好可以前去沐浴,洗去身上的怪味。
很快飞奔至小溪处。
一轮弯弯的月映在波光粼粼的溪水上,泛着清冷的暗光。
唐袅衣脱下身上的道袍,看了眼平坦的胸脯,还有两腿间的,耳根发烫,赶紧别过头不看。
第一次见男子的身子,没想到竟是看的自己。
担忧身份会被发现,唐袅衣只敢蹲在溪边用帕子搅着水擦拭,其间总觉着有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荒山野岭,可能会有孤魂野鬼。
她不怕妖,但怕鬼。
唐袅衣强装镇定,迅速将身上的气味洗干净,然后换上新的衣裳,迅速回到山神庙。
山神庙外的弯月藏进云层中,乌云聚拢在上面,暴雨凌乱,碎珠砸落。
唐袅衣远远地看见前方诡异的一面,当即结印寻找那妖物藏在何处,然而罗盘与寻妖铃半分波动都没有。
冒着雨,她紧忙跑进去。
季则尘依旧维持原本跪坐的姿势,见她回来,眼尾荡出一抹细碎的笑意:“回来了。”
没有逃。
他亲眼看着她蹲在溪边,是真的在清洗身上的污秽。
唐袅衣不知他跟来过,神色如常地‘嗯’了声。
见原本架在篝火上的烤鸡,已经烤焦了也无人动,上前去取下来,递过去:“都已经烤焦了,你怎么还不吃。”
季则尘乜斜她递过来的烤鸡,摇头:“不必,我方才已经吃过了。”
“吃过了?”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山神的面前摆放着一排颜色鲜艳的果子。
“你就只吃果子可以吗?”
他颔首。
见他如此,唐袅衣也不再坚持,自行坐在蒲垫上将鸡烤焦的地方撕开,小口地吃着。
身边的青年瞳孔如晨曦的第一束淡色的光,深邃的眼窝昳丽,因过于安静,显得比供奉在上首的山神更多些慈悲。
他在打量她吃东西,像是从未见过般眼神很专注。
被如此盯着,唐袅衣吃不下了。
她放下手中的烤鸡用从油纸放进储物袋中,转过头说:“我们明日就能下山了。”
“嗯?”季则尘眉视线悠悠地落在她的眼瞳上,对她所言的下山兴趣还不如看她的兴趣大。
唐袅衣压下古怪的感觉,还是将心中的打算与他解释:“这只妖看似厉害,实则它很贪吃,我想试着明日用剩下的烤鸡看看能不能将它吸引出来,然后收了我们就能下山了。”
一只被打回原身的妖,她身上法器众多,想要将其收服简直轻而易举。
听她如此自信,季则尘睨过她身后的窗户。
一只赤貂被拦在结界外,贪婪吸着从里面冒出来的烤鸡余香口水横流。
他指尖微抬将赤貂弹开,佯装不经意地撑起下颌,眉眼含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