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柔盼着宋择安回来已经盼了许久,临近生辰才听到这个消息,哪里接受的了,抿咬着唇,眼眶涨红,“他是不是忘了我了。”
“你这孩子。”张氏想要斥她,可看到女儿的样子又心疼,“你兄长最记挂的就是你,怎么会忘了你。”
“可他明明答应过,只要我生辰就会回来,这次还是我的及笄礼。”吟柔少有的任性起来,红着眼眶,不依不饶,“他一定就忘了我。”
张氏心疼女儿,只得看向自己宋择安,用目光询问他,是不是要告诉女儿真相。
事关重大,宋执徽自然不允,“不得胡闹。”
吟柔被训斥了声,抿紧唇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委屈极了。
张氏轻揉她的发,“你兄长他说了,等忙完一定第一时间回来看你。”
“谁要他来。”吟柔赌气别过头,像只炸开了毛的猫,“不来就不来。”
走出书房,吟柔泪眼就成串的往下掉,一边抹着泪抽抽搭搭的回去院子,埋头直哭。
吟柔哭得正伤心,窗子被啪嗒啪嗒砸来的小石子敲响,没好气道:“你别敲了。”
跃在墙头的裴玄霖听到她瓮声瓮气的哭,笑嘻嘻的脸一正,纵身跳下墙头推门进去,“柔儿,谁欺负你了?”
吟柔泪眼蒙蒙的抬起头,见裴玄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近来,一时也顾不上哭了,忙上前将人往外推,“你想被我父亲打断腿是不是?”
从前宋择安还在的时候,裴玄霖隔三差五就会来宋家,可宋择安寻回亲人离开后,他便没有来得理由,于是偷偷往跳了墙进来,顺利了一两回后,就被宋父发现了,差点没拿棒子给他打出府。
之后他再想见吟柔,就只能来这丢丢石子,两人再商议了一同出去,十次里约莫成个一次半次。
裴玄霖被她推的连连后退,“你先告诉我,你做什么哭。”
想起伤心事,吟柔吸了吸鼻尖,“是宋择安那混蛋,连我的及笄礼都不来。”
裴玄霖也有些吃惊,“是不是被什么耽搁了?”
吟柔瞪他,“你要帮他说话就快走。”
“好好好。”裴玄霖举手投降,讨好的哄,“你哥他确实不是东西。”
吟柔自己能骂,听裴玄霖这么说就又不高兴了,“不许你说。”
裴玄霖噤声摸着鼻端,有点可怜的看她。
吟柔轻皱鼻尖,“都怪那个陈宴清,全是他的错。”
吟柔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哥哥找回家人她是高兴的,她也不能那么自私,可她的难过更多一点。
裴玄霖张口就应和,“对,不是东西。”
“嗯,不是东西。”
两人揪着陈宴清骂了好一通,吟柔才算好受一点。
裴玄霖与她并坐在屋檐下,打趣问,“不生气了。”
“好了一点点。”吟柔仍撅着唇。
娇滴滴的可爱模样让裴玄霖看得着迷,“柔儿,你马上就及笄了。”
吟柔觉得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扭头瞪他。
裴玄霖却痴痴看着她,目光看得吟柔莫名紧张,迟疑问:“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柔儿,我想等你的及笄礼一过,就去向宋伯父提亲。”
吟柔圆睁着眼瞪了他好一会儿,见裴玄霖不闪不避,不是在开玩笑,不自在的紧抿着唇瓣,粉腮羞恼涨红,“谁允许你提亲了。”
裴玄霖情切去握她的手,被吟柔啪的拍开,凶着脸道:“谁准了。”
裴玄霖没有再放肆,只无比认真的说,“柔儿,我心悦你。”
吟柔急了,“你还敢说。”
裴玄霖目光灼灼,“柔儿,我从小就心悦你。”
吟柔想骂他不知羞,瞥见他被自己打红的手背,不禁心虚,又看到他一错不错目光,渐渐就有些凶不起来。
后知后觉的回想,裴玄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两人打小就认识,关系也一直都很好,裴玄霖又什么都让着她顺着她,就像哥哥。
“柔儿,我发誓,我从小到大,就喜欢过你一人,今生今世,也都只喜欢你一人。”她还在思忖,被裴玄霖款款的声音打断,“柔儿,你呢,你可有心悦旁人?”
对上他凝重的眉眼,吟柔很诚实的摇头。
裴玄霖见状松神扬笑,眉眼间神采飞扬,“你我青梅竹马,是最了解彼此的人,柔儿,往后也让我照顾你可好?我定会永远对你好!”
吟柔不知如何回答,更没有想过这样的场面,一时紧张的厉害。
他们是青梅竹马不错,甚至可以说,裴玄霖是除哥哥外与她关系最亲近的人了,她也相信他会永远待她好,可,可这太突然了。
她蹙紧着眉头,踌躇不决。
巧心神色匆忙的院外跑进来,“姑娘,夫人来了!。”
母亲怎么来了,吟柔慌看向一旁的裴玄霖,“你还不快走。”
“可是柔儿,你还没答应我。”
吟柔抬着美眸瞪他,“你真想被父亲打断腿是不是。”
裴玄霖固执的说:“打断腿我也喜欢你。”
吟柔紧抿着唇不说话,裴玄霖立即败下阵来,“好好,我走,那你得答应我,好好想想。”
吟柔生怕母亲进来看到,敷衍点头。
裴玄霖灵活翻上墙头,又回过头望着吟柔,“答应我,一定要想。”
吟柔对上他深深往来的眸光,在他背后是和煦的夕霞,心头不由的一动,“我知道了。”
裴玄霖终于笑起来,一跃跳下墙头。
张氏也跨进了院中,“小柔,你看什么呢?”
吟柔忙回过头,暗恼裴玄霖好好的说这个干什么,搞得她现在又紧张又乱,顾左右而言他的问,“母亲怎么来了。”
好在母亲没有追问,只不放心的走过来询问,“母亲是怕你心里还在难受,所以来看看你。”
一想到哥哥不能来看自己,吟柔情绪再度低落下来,闷闷问:“哥哥真的不来了?”
张氏叹息了声,“你哥哥虽然过不来,但是他托了陈公子给你送了及笄礼来,等过些日子,你就能看到了。”
吟柔一定她说起陈公子,心里就越发气闷,赌气道:“我才不要。”
她最讨厌的就是陈宴清,更是一点都不想看到他。
*
除了不想看到陈宴清外,吟柔现在见到裴玄霖也有点想逃。
她自茶楼的二层往下望,看到熟悉的身影往这里来,忙唤了巧心准备离开,好巧不巧,才下楼梯,就和上来裴玄霖打了个照面。
“柔儿。”裴玄霖笑语唤她。
吟柔叹了口气,“你怎么在这里。”
见裴玄霖往巧心那边看了眼,吟柔气恼嘀咕,“叛徒。”
“姑娘消消气。”巧心眯着笑眼卖乖,“是裴公子说知道公子现在在哪里,我这才告诉他你在这儿的。”
吟柔一喜,提裙走向裴玄霖,“你当真知道哥哥在哪里?”
裴玄霖也不卖关子,“我听父亲与宋伯父提起,说是恰逢陈二爷幼子的洗三礼,所以赶去了京里。”
吟柔听后没有埋怨也没有再追问,只把头低低垂下,哥哥大约是真的忘了她了。
如今他和陈家人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裴玄霖看她如此落寞,心里不舍,“你若真想见择安,我带你去。”
吟柔眼睛亮了亮,继而又再度垂落,想说父亲不会同意。
裴玄霖又道:“我听闻陈宴清与择安相约等各自办妥事宜,就在凌州汇合,一同回西玉关,这里离凌州也不算远。”
吟柔捏攥起手心,若这次不见,是不是又要等来年,也许来年他又有借口不来。
或许,渐渐他们就不会再见。
想到这里,吟柔难过极了,心一横,“我要去。”
……
与吟柔商定完,裴玄霖送她离开茶楼,自己也往别出去。
茶楼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有人一直注意的二人,看着人离开,他也快步去到二楼。
雅间门被推开,书砚看着进来的青锋问,“如何?”
青锋朝着临窗而坐的陈宴清道:“裴玄霖提了带宋姑娘去见四公子。”
书砚咋舌,“我说昨日裴玄霖怎么好好的来问四公子的行迹,合着居心不良啊。”
陈宴清没有回话,垂低的深眸睥看着楼下,一直到那抹倩影登上马车,彻底离开他的视线,才收回目光,端起桌上的茶饮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