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那边夸副官人中龙凤,副官开心。
副官称赞商人的赚钱计划,商人以为他这是在许诺, 也很开心。
虽是第一次见面, 却胜过千年万年。
等分别了, 众人心下没准数,找赵贞娘问,你说的那位,怎么也不开明码呢?
这么打哈哈, 看不见底价, 众人心里更没底。
赵贞娘面不改色回答:还不到时候, 他才是最急的人,总得他先给咱们看点东西吧?
他不是咱们本地人,抢得来也未必坐得稳,到时候咱们再雪中送炭也来得及。
这句话一出,众人更满意了。
他们这种在这片土地已经扎根的人, 是不需要莽投资的, 看见到手的利益才会撒手。
而副官确实是个狠人, 这些年兢兢业业地给宋大伏低做小,可不是为了一直给宋家当奴才。
副官当年是带着人手进的宋大帐下,本以为能有一席之地,结果有地位是有地位了,却是给他当有地位的奴才。
在宋大视角里,他给副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待他不薄。
在副官视角里,却是每个呼和的场合,都暗恨于心,已经磨着牙齿想他死了。
新剧情里,有女主提前示警,让宋大提前挫败副官的阴谋。
若是没人示警,宋大能发现手下的狼子野心吗?
宋大出殡的消息传来,嗯,发现不了。
宋家过完喜事过白事,一片凄凄惨惨。
灵柩还没扶出去,灵堂就变成了战场,副官拿出遗言:督军死的时候,让他接管军队。
那别人怎么能信呢,你一不是他兄弟,二不是他儿子,他凭什么把军队给你?
两伙不同的人,直接在灵堂上把枪架起来,气氛剑拔弩张。
这个时候,总要有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赵贞娘从送葬的人群里站出来,擦擦眼泪。
“督军尸骨未寒,你们都是他兄弟,实在不合适在这个场合大动干戈,请放下枪好好说话吧。”
两拨人对峙得激烈,但对峙是为了争权,不是为了在灵堂陷入自己也有可能被扫死的境地。
一上头,举枪很简单,但真要开枪,每个人也都害怕。
两方人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台阶,底下的人一劝,顿时能坐下来好好聊聊了。
两拨人泾渭分明地站两边,赵贞娘站中间:“我觉得既然督军大人有遗言,就听督军大人的吧。”
副官听此大喜,另一拨人却大怒,又形成了一个互相举枪的局面。
赵贞娘看向副官:“诸位太心急了,陈长官还没把督军大人的遗言说完呢,你们让他说完也不迟啊。”
听到这,众人的枪缓缓落下一点,威胁着看向陈副官:还有没说完的吗?
陈副官:……
他自己打下来的成果,当然想独享,但看这架势,若是没有,很难安然无恙地走出灵堂。
心里暗恨,却也只能把枪放下:“当然有,是你们不把我的话听完。”
和他对峙的人一听,也缓缓把枪放下。
如果还有没说完的话,那倒是可以好好谈谈。
……
别管之前什么关系,有了灵堂上的调停,赵贞娘顿时成了陈副官的座上宾。
赵贞娘语重心长地劝道:“陈长官,有了督军的名分,什么都好说,先把名分定下来。”
而另一边也聚了一群人:被抢了先机硬抢也是损失惨重,不如先要一些实际的东西,以后有的是机会翻身。
每边都有乡绅豪商附和,一支军队,被分裂为两边。
两拨想抢兵权的,都陷入沉思,最后听了自己这边从众的意见,毕竟这些人选择跟着他们,肯定是有利可图,真为他们谋划啊。
而各站一边,看似泾渭分明的乡绅豪商们,私下里却有很多的话要说。
赵贞娘微笑着看向大家:“三足鼎立,我们合起来才能成一足,希望大家不要迷了眼啊。”
底下的人顿时心照不宣:“了解了解。”
……
简禹安万万没想到,后续走向会如此魔幻,再次质问舍友:“这些都是你教的吗?”
叶奚青:不是啊,怎么什么都是她教的,她是那么勤快的人吗?
简禹安:……
那赵贞娘一个旧时代的女人,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啊!
叶奚青一脸淡定:那不很正常吗,三足鼎立也是古时候发生的事,发生得还更早呢。
简禹安:……
对于简禹安来说,看宫斗和宅斗很正常,宫斗宅斗死得千奇百怪也正常。
但涉及宅门之外的权力争斗,立刻觉得危险了,又想出了无数可怕的后果。
叶奚青从来都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非常耐心地听她说话,一边听一边点头,表示赞同。
就算她再担心,再想吃回头草又有什么用呢?
她最想依靠的宋家,已经被第一个踢出局。
人走茶凉,不管新出现的两方如何争执,老主家宋家,一定最先弄死。
分配完新利益,新掌权的人不可能继续看宋家荣华富贵,已经继任新督军的陈副官,派自己的副官去宋家。
督军已死,但是他之前欠军上的十万大洋,不能人死债销啊。
宋老爷为祠堂点了九十九盏长明灯,本以为能保宋家基业万年不倒,没想到一夕之间大厦就已倾倒,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过去了。
宋府连出两场丧事,另两个儿子在宋家兵权在时,万人簇拥,加官晋爵,看起来还是个人中龙凤。
但等真的风暴到来,光环散去,除了满地打转,没有一点用。
五姨太见势不好,赶紧要带着自己儿子跑。
这些年她留心藏了不少私房,不管是出国,还是去租界,都是一条生路。
宋三却大怒,不明母亲被宋家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宋家一有事就要跑,还有没有良心啊!
五姨太:……
那你走不走?
宋三:……
那该走还是得走。
但是现在想走已经太晚了,既然已经动手,当然要刮一层皮下来。
宋家盘踞在本地那么久,当然不少脏事,之前没事的时候都忍着,现在他落马了,自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宋家产业没几天就被查封,宋老二和管家都被抓进了警察局,一家人更散。
宋家的产业可动的被一抢而空,不可动的被拍卖,赵贞娘作为新督军眼前的红人,自然也能分点利。
她不想要宋家别的东西,就想要他家的地。
但宋家那好几千亩良田,全买下来,按拍卖价付,得三四万,她付不起,希望能通融一下,让她一点点回本,慢慢付。
新督军刚从宋家刮来不知多少金银财宝,正乐呢,赵贞娘在他继位这件事上功不可没,立刻允了,还非常大方地送了她一份礼物。
“当初跟赵老板见第一面时,就是因为这个,赵老板是个贴心人,现在卖给赵老板了,就一块大洋吧。”
虽然此时给了一些甜头,将来就要更多,赵贞娘还是很识趣,连连道谢,感谢督军盛情。
抬起手,看手里的东西,竟然初见时那座裹着红绸的金佛。
时移世易,还真是令人想不到啊。
……
地契到手后,赵贞娘连买带换,把附近的地,全变成了自己的。
至于金佛,不仅是金的,还因为是古董,其价值远超金本身,不如就留着。
将金佛交到干娘手里后,王姑婆差点跳起来:“给我啊?”
赵贞娘其实觉得有点赖,干娘年纪这么大了,说是给她,早晚也到她手里。
但现在能让干娘开心一会儿,大概也挺好的吧,毕竟她又把钱花光了,不能给干娘打金镯子……
以为吃了宋家绝户就能有分红,太天真,村里账上的钱又拿来买地了,还欠着好几年债。
但是村里人还是没在意,看着入目的土地,全变成了自己的,牙都快乐掉了。
有了地,就开始招租户,赵家村那几个人,不可能种几千亩地。
赵贞娘给出的条件很优渥,田税地主自己付,只收田租,田租要的也不高。
这世道就是越底层百姓收的税赋越高,大地主因为有实力,税赋反而正常,赵贞娘就自己承担了税赋,当雇人种田了。
一般的佃户,不仅要承担官府收的田税,还要给地主缴纳佃租,现在赵家村少交一道税,立刻踊跃报名。
赵家村做粮食生意的,佃户缴一部分粮食充佃租,若留下口粮,还有盈余,另一部分粮食赵家村拿银钱来收。
家里的男人种地,家里的女人小孩,还可以去赵家村做工,赵家村不仅大量给女人提供工作,还给小孩提供工作,比如给香油瓶、酱油瓶,贴商标什么的。
这个时候没有禁止雇童工的说法。
不仅多了一个大粮食产地,还又多了许多方便的劳动力,赵家村的人乐得牙都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