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压抑而沙哑的闷哼,从唇齿间溢出,又被他死死咬住,化作一段断续的低喘。
他睫毛湿漉漉的垂着,半是羞愤半是懊恼。
诡异的是,他竟是说不出半个字拒绝她的话。
只能无措的将身体沉入水中几分,掩饰着水下的窘迫。
落在她面颊的眸光却是失神而凌乱。
然而,这个人族两脚兽显然不知道‘羞耻’是怎么写的。
不仅得寸进尺地捏了捏敏感的尾巴尖,指尖还在那簇绒毛上故意揉了揉。
再次提出一个更无耻的要求。
“还要。”
还要……
风回雪耳根一热。
明明是极正常的两个字,自她口中说出,倒像是浸透了蜜,染上了香。
丝丝缕缕钻进耳廓,又麻又痒,缠绕上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
他心音乱了一拍,慌忙咬紧尖牙,竭力抵抗那契约之力的牵引,仍有一条尾巴不听他使唤,麻溜地一甩,没志气的蹭了过去。
“还要……”
一条尾巴甩了过去。
“还要……”
一条尾巴甩了过去。
“还……”
“你能不能一次性讲完!”
风回雪忍无可忍,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脸颊带着耳根红得滴血。
水下昂然的反应,更是让他无措。
忽然暴躁的将剩下的尾巴全甩在她脸上。
“给你!都给你!摸去!”
“你最好祈祷灵契永远解不开,否则,等我解开了灵契,你、你就死定了!”
江献晚:“……”
如果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底气硬一点,脸别那么红,她还真信那么一点。
对此。
江献晚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浑不在意,抱着九条尾巴,倏地凑近他一点。
嗓音连勾带缠。
“怎么?你要将我……亲死吗?”
风回雪亲起人来,就像饿狗见了骨头,恨不得吞吃到腹中。
相对其他死法,她承认,她还是比较喜欢这种死法。
风回雪:“……!”
她说什么?
亲、亲死?
流氓!
一双狐耳猛地抖了抖,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似的,从耳尖到耳根迅速漫开一层绯红,灼灼烧得他心慌。
明明该立刻移开眼,可他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凝在她唇上。
喉结急促地滚动了一下,呼吸也跟着乱了。
那双唇瓣宛若初绽的桃瓣,又似浸了胭脂的软膏,水润莹泽……看上去,很好亲。
紧接着。
视线失控般地、又往下滑了一寸。
却见那少女微微直起身,嘴角噙着戏谑的笑,故意问道:“好看吗?”
风回雪:“……”
三秒后,涨红着脸,捂了鼻尖。
声音低哑得厉害,带着一丝狼狈的轻颤。
“沉下去!”
她知不知羞!
更可耻的是……他居然流鼻血了!
还……忍不住总想偷看!
甚至,想不顾一切,含上那双唇,粗鲁的肆虐,尝尽她的气息。
意识到自己肮脏又陌生的念头,风回雪火急火燎的挪开视线,手忙脚乱退后一步。
仰脸试图将鼻血堵回去,余光却又是不由自主一瞥。
血流的……更欢快了!
他哪里丢过这样大的脸,又哪经历过这般香艳的场面,一时又急又恼。
凶巴巴命令。
“把衣裳穿上!”
想他堂堂妖帝,生就绝色,竟没出息的对着一个陌生少女起了龌龊念头。
还有一丝……莫名而蛮横的占有欲。
对。
就是占有欲。
这念头让他自己也为之愕然,搅得他心湖大乱,方寸尽失。
第338章 解契
对于狐狸的反应,江献晚挑了挑眉,强忍着差点噗嗤笑出声的难耐,只轻轻唔了一声。
搂了一腿的尾巴,反而向后靠了靠。
语气风轻云淡。
“我凭什么要穿?”
“你不是也没穿么?”
她十指都被泡软了,懒得动倒是真的。
只悠然的歪着脑瓜,目光掠过眼眼皮子下,那每一寸肌理都仿佛蕴含着蓄势待发的张力,透着不容忽视的雄性力量的线条。
一路顺着人鱼线,没入晃动的水波。
既挪不开眼,还红了脸。
狐狸的身材好的要死,她抱过,摸过,自然知道多硌手。
风回雪被她提醒到了,生怕她发现自己身体起了不该有的反应,慌张往水下一沉。
不见如何动作,一件洒金的绯色外衫迅速裹住蓄满力量的身躯。
只是衣料浸水贴服,反而更勾勒出紧实的肌理,若隐若现,比全然赤裸更添几分惹人遐想的色气。
他两指捏着鼻尖,偏开头努力不去看她,嗓音闷闷,有些沙哑。
“将灵契解了!”
这两脚兽的修为,竟比他还要强,他……解不开——!!!
“可以啊。”江献晚掩唇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先把衣裳脱了。”
风回雪:“……!”
“你!”
他羞愤抬眸,狐耳高速震颤,手指却不听使唤,利落地扯开了刚披上的外裳。
再次坦诚相待。
热风拂过,枝叶娑娑。
风回雪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脸涨的通红,一双狐狸眸死死瞪住她。
狐耳更是一颤一颤的。
江献晚好笑中,心下有些惊讶。
谁能想到,就在方才,两缕细微流光凭空浮现,悄无声息地没入他们体内,自动结下了灵契。
这是因另一个世界,将他们又系在一起了?
不过,她其实并不想同他结下这灵契。
她能清晰地分辨出谁才是属于她的那个风回雪,同时又清醒地意识到:
眼前这个,也是风回雪。
这种认知矛盾而割裂。
明明该是独一无二的人,她遇见了两个。
江献晚忽然抬眸,眼中那点促狭的笑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认真的神色。
“过来,我将它解了。”
风回雪一怔,缓缓朝她迈了一步。
这样的距离,太近了。
那片赛雪的肌肤在眼前晃动,颈窝那一小片凹陷还盛着剔透的水珠,像斟满醉人佳酿,诱人俯身品舐。
他喉结微动,目光上移,落在她纤密如鸦羽的睫毛上。
方才被他尾巴扫了一脸水,此时正挂着细碎水珠,欲落不落,缠绊着人的视线。
她似乎也觉出不适,下意识轻轻一眨,那滴水便直直坠进眼中。
突如其来的湿涩让她难受地阖上眼,揉了揉眼角,竟将那一小片肌肤揉出薄红,宛若雪地里洇开的一抹桃花,艳的灼眼。
风回雪倏尔屏住了呼吸,胸膛缓缓起伏一下。
目光所及,无一处不是惊心动魄的风景。
纤长的颈,伶仃的锁骨,葱白的指尖,玉藕似的手臂,起伏的曲线....
他喉结缓缓攒动,小腹又是一阵没来由的燥热,喉咙干得发紧。
这种陌生而猛烈的感觉,蛮橫地冲撞着他的理智,让他思绪如同狂风中的舟楫,剧烈地起伏颠簸,几乎要彻底失控。
便在这时,江献晚忽然回过神,掌心轻轻贴上了他的腹部。
那触感细腻、娇软,不可思议。
可他心底什么莫名的旖旎心思,反倒是在这一刹那,全没了。
一种灭顶般的恐慌与蚀骨的悔意,毫无征兆地攫住了他的心脏。
几乎是出于濒死般的本能,他猛地探出手,死死攥住了那截雪白皓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纤细的骨骼。
“等……”他脱口而出,声音里浸透着连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颤抖和哀恳,一丝破碎的恐慌溢出齿缝。
“别动。”江献晚低声道。
她甚至没有抬眼看他,指尖灵光流转,另一只手随意一拨,格开他试图阻拦的手。
那动作不容置喙,更不留半分转圜的余地。
下一瞬,干脆利落地抽出了那缕维系着两人、萦绕着微光的灵契丝线。
随即毫不犹豫地收指一握。
萦绕在二人之间那无形连结,便化作无数凄冷寂寥的星芒,在她冰冷的指尖彻底湮灭,再无痕迹。
灵契消散的瞬间,风回雪脸上血色尽褪,惨白得骇人。
一股钻心剜骨的剧痛自心口突兀的炸开,空落落的,带起一丝丝剜入骨髓般的抽痛。
有什么深植于魂魄、至关重要的东西被连根拔起,将他魂魄最深处的一部分硬生生撕裂。
鬓边顷刻间沁满冰凉的冷汗,沿着苍白的皮肤滑落。
攥着她手腕的指骨无意识地根根拢紧,犹如铁钳般。
那力道剧烈颤抖,近乎失控,几乎要嵌入那细腻的肌肤之中。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