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溪蹦跶挣扎:“喂喂喂,我说两位头,我是小阿剑,我不是有痣之人!”
众人哄堂大笑。
冷风冷影跟着笑,将他往地上一丢,转头去架了傅湖。
见状,傅江、傅河与傅海往一旁躲去,被傅辞翊呵斥:“扭捏什么?一同去。”
几人只好乖顺称是,走出饭厅时,个个拽紧了裤头。
第1100章无人笑话
颜芙凝咯咯地笑。
只片刻,几人回来。
“找到有痣之人了!”傅海激动。
“敢情是你?”傅溪问他。
“不是我。”傅海指向后头慢吞吞跟着的傅江,“这小子右边屁股上有颗痣,痣上有两根黑毛。”
话说到这里,他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个手势。
“一根往这边撇,另一根往那边撇。”
闻此言,傅江提了步履,一个箭步过去捂了傅海的嘴:“你小子说那么清楚作甚?”
在场之人听得皆笑。
傅辞翊问冷风冷影:“如此说来当年你们捞起的有痣之人便是傅江?”
“应是他,痣的位置与当年所见一般。”冷风含笑说。
冷影憋着笑意:“为何之前不记得是谁人了,只记得那颗痣?主要当初这小子是屁股朝上在水里,那颗痣就在水面上。”
这一幕到如今印象还很深。
“会不会真那么巧,傅江就是傅老爷子的外孙?”颜星河问。
陆问风提出疑惑:“倘若傅江就是,那他自己怎么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莫非与我一般失忆了?”傅溪猜测。
“我可没失忆。”傅江嘟囔。
这时,冷风道:“这小子也是命大,我们救他时还以为他活不了了,没想到活了下来,学武的劲头十足。那会一直泡在水里,可能脑袋进了水,记忆不怎么好了吧?”
“你才记忆不好了。”傅江垂了眼眸,“我很有可能不是。”
白给人看了屁股。
“那你且说说自己是何方人士,离家之前家里还有谁?”颜芙凝问他。
傅江一怔:“我,王妃,我是个孤儿,我连我娘是谁都不知道。”
颜芙凝沉吟,又问:“那你家在哪个州?”
“这个我也不知,我只知道家乡时常发洪水。”
“澎州水患多,这点对上了。”颜芙凝侧头与傅辞翊道,“夫君,姑母嫁去澎州后不久就怀了身孕,有身孕的女子不宜舟车劳顿,故而她有孕时没有回过锦州。而姑母生了孩子后又被夫家迫害至死,故此当年的孩子很有可能连自己的母亲叫什么都不知道。”
傅河道:“殿下姑母离世后,她的丈夫很快续弦,继室也生了儿子。彼时傅老爷子的亲外孙被赶出家门,依照年岁来看,大抵才两三岁,这样小的孩子自然没什么记忆。后来他稍微长大一些,听邻居说起外祖家在何方,他就去寻,路上遇到水涝。这些是我们当时查到的,如今看来能对应到傅江身上。”
“去澎州调查,我也去的,你们难道忘记了?我若就是,我当时怎么没感觉?”傅江反驳。
微顿下,他又道:“在我记忆里,我自幼没了家人,是个乞丐。”
“被冷风冷影从水里救起,屁股上有痣的那个确实是我。”
“不是我不想穿好裤子,是裤子太破了,遮不住屁股。”
“为何掉进河里,是饿得太久,我去河边舀水充饥,不想头一昏就栽进了水里。”
话说到此处,忍不住哭泣。
此刻在场之人无人笑话他。
镇喜道:“我们也是孤儿,深知衣不蔽体,风餐露宿的苦。我们那会衣裳也是破破烂烂的,大冬天还穿个草鞋。”
“所以公子们收留我们,给我们取的名字都很吉祥。”镇悦动容道。
厅内安静下来。
傅江又提出自己不是的理由:“当初咱们也查到傅老爷子的外孙从邻居口中得知自己外祖家在锦州凌县,于是他往锦州去。锦州在澎州以南,京城在澎州以北,我被两位头救起那是在京城。”
冷影道:“有无一种可能,是你搞错的南北方向?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你被洪水冲走,冲得晕头转向,早已不知方向了?”
“冷影的分析有道理。”颜芙凝温声。
“但我想你们大抵忽略了一个可能,那便是姑母夫家在得到傅正青的好处后,在澎州已经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这样的人家定有不少势力,他们的邻居敢主动与你们说真话么?”
“亦或者,这个所谓的邻居实则是在误导。”
“所以其实不会有人主动告诉傅家外孙,说他的外祖家在何方,让他去寻。”
“我倒认为一种可能,祖父的亲外孙当年被赶出家门后,很大可能成了乞丐。”
“澎州一直以来多水患,居无定所的乞丐更是无处可去,为活命,他们只能往其他州走。”
“而你们调查时,遇到的这个所谓的邻居无非就是想要让你们有个先入为主的印象,那便是傅家亲外孙早溺死在洪水里了。即便活着,人海茫茫,也无处找寻。”
傅湖半垂了脑袋,惭愧道:“当时我们为了早些收集有用信息,专门贴了告示,说有线索的得赏银。”
“那就对了,为了赏银,编造自己帮衬过傅家外孙。”颜芙凝摇首。
“每个人开始记事的时间节点不同,有些人早些,有些人晚些。”
她又道:“傅江记忆中自己自幼便是乞丐,我猜便是你被赶出家门时实在是太小了。”
闻言,傅江环视:“我难道就是?”
“我自幼以为自己是无父无母之人。”
“当时傅溪寻到家人,我可羡慕了,能认小阿剑的家人为干亲,我已经很开心了。”
“我如果是傅家外孙,我,我要回去手刃了对不起我娘的狗东西!”
嗓音哽咽。
傅辞翊道:“确认你是否是,很好办。”
“如何确认?”陆问风问。
傅辞翊嗓音淡淡:“去澎州,寻到那个狗男人。澎州医者受凝凝恩惠,多的是人帮忙滴血验亲。一旦确定傅江是我祖父的亲外孙,案子交由邬如波主理,治那狗男人一个谋害原配抛弃亲子的罪责。”
留着那狗东西无非就是为了寻到姑母与其生的儿子。
冷风带头抱拳:“殿下,此事就由属下带傅江去做罢。”
“你带江河湖海同去。”傅辞翊下令,“切记一切依法行事。”
颜星河颔了颔首,提醒他们:“你们主子如今是睿王殿下,你们行事皆代表他,该注意分寸。”
“多谢颜大人提醒!”几人道谢。
傅辞翊却道:“想要手刃仇人,我不拦着。给他留一口气,以便让邬大人审讯定罪。”
第1101章男人的嘴
“是!”
自家殿下的命令,冷风与江河湖海全听懂了。
言外之意,该报仇还是得报仇。
众人聊了片刻。
傅辞翊伸手到桌面底下,悄然捏了捏颜芙凝的手,淡声:“问风明日起就当歇息,等吏部消息便是。”
言外之意,他的事情,他会帮忙处理妥当。
陆问风当即起身作揖:“多谢殿下!”而后很是懂事地又道,“时候已经晚了,臣就不耽误殿下王妃歇息了。”
颜星河一眼便瞧见了妹夫捉着妹妹的手,忍不住嗤陆问风:“马屁拍得响,事情办得牢。”
陆问风笑盈盈地也朝颜星河作揖:“下官多谢颜大人!”
“得了,我连夜去写举荐信。”
颜星河摇头,起身走时,扫了傅辞翊一眼。
仿若在说我妹妹生得娇,你小子悠着点。
傅辞翊仿若未见,命宋公公与余管家送客,自个则拉着颜芙凝回主院。
对于妹夫的目的,颜星河动动脚趾也能想清楚了。
要知道宋公公是先帝身旁之人,他送他们出府,那是极大的面子,他也就不便再说什么。
王府安静下来。
回主院前,颜芙凝要求去看看两棵橘子树。
“黑灯瞎火的,有何好看?”傅辞翊淡声。
“如今枝头上有了花苞,我想看看有无蔫了。”颜芙凝轻声道。
“才刚种下,再则土包挖得大,不会有太大影响。”
“我知道,瞧一眼回房。”
“行。”
傅辞翊便让下人尽可能地多点上灯笼,以便她查看。
待看到枝头花苞无恙,颜芙凝这才心满意足:“到了年底又可以吃上自家种的甜橘子了。”
“那多种几棵?”
“不必了,这么大两棵已经很能结果了。”颜芙凝眉眼带笑,“最主要的是,种这两棵树种的时候是咱们的关系……”
傅辞翊自然听懂,可今日想了一日,她话还没说完就将人儿横抱起。
“喂?”颜芙凝心头突突跳。
他头一低在她耳边问:“应大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