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来的时候,这些还都没有。
傅辞翊道:“都是新添置的。”
今日亭长命人采买,给他使用的。
他指了指床上的被褥:“这些亦是新的,今儿上午阳光还好,我已晒过,午后才收进屋里。”
“好。”颜芙凝开口。
只是床上只一个枕头。
好在枕头长度尚可。
不多时,炭盆旺了起来。
傅辞翊拿起搁在门口的伞:“我去院中打水。”
“等等,我帮你撑伞。”她喊住他。
“也好。”
两人去到井边。
傅辞翊略略弯腰打了桶水,全程颜芙凝帮他撑着伞。
回屋,一桶水先将烧水壶灌满,余下的倒在盥洗架的盆里。
井边的水桶,旁的夫子也会用到,傅辞翊便将它拎了回去。
他很快回来,头发上淋到了雨水。
颜芙凝将棉巾递给他:“怎么不撑着伞?”
“才几步路,无妨。”
他的手还是接走了棉巾,在面上头发上抹了一把,顺手关上房门。
因屋内燃了炭盆,颜芙凝便将窗户开了条巴掌宽的缝。拎起烧水壶搁在炭盆上方的架子上,拉了把椅子坐下,将裙裾抖开,烤火。
只是鞋袜湿透,如此穿着难受,脚趾在鞋子里动了动,隐约发胀。
见状,傅辞翊也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她对面:“等水开了,先泡个脚。”
嗓音温润,朗朗动听。
他拎起袍角,觉着如此烤火不便,起身将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
椅子转个身,外袍搁在椅背上,袍角对着炭盆。
“你把裙裾脱了,如此烤,干得快。”
觉他说得有理,颜芙凝站起身,手伸在腰封上,却迟迟不动。
傅辞翊:“怎么了?”
她嗫喏:“我裙子里没穿长的里裤。”
如今的时节,白天暖和起来,她早早地将长里裤换成了短里裤。
倘若脱了,不知他会不会再次说教。
傅辞翊垂眸:“又不是没看过。”
颜芙凝道:“也是,我里头还穿了短的里裤呢。”
她又不是没穿。
旋即将裙裾脱了下来,挂在椅背上,椅背转了个方向,对着炭盆。
傅辞翊刻意不去看她的腿。
然,两条白腻的腿在他眼前晃悠,还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明晃晃地勾人。
她所说的短里裤,长度不过尔尔,这与不穿有何区别?
倏然,脑中划过一个想法。
倘若这两条腿勾缠在他的腰间……
想法被他硬生生克制住,脱了身上的衣裳,往她腰上罩去。
她的腰肢极细,衣裳这么一围,两只袖子又绕着腰肢一圈,才好打结。
颜芙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傅辞翊察觉,沉声解释:“怕你受凉。”
委实不能再瞧她的腿了!
颜芙凝低头瞧了瞧,他的衣裳垂挂,似裙子般围在了她身上,腿上的肌肤也渐渐暖了起来,遂含笑道了谢。
水开了,发出声响。
傅辞翊将搁在盥洗架下的铜盆放在床边,拎了水壶,正准备倒热水,被颜芙凝喊住。
“上头的铜盆用来洗脸,下头的铜盆用来洗脚。咱们可以先洗脸,洗脸后的水用来泡脚。”
傅辞翊同意:“可以。”
颜芙凝便将水壶里的热水倒入洗脸盆里,棉巾在水里搓了搓,拧干递给他:“喏,擦脸吧。”
他温声:“你是女子,你先。”
“那我不客气了。”
说罢,她便洗了把脸。
洗脸水倒进脚盆里,坐到床沿,脱了鞋袜泡脚。
傅辞翊开门出去,又打了一桶水回来,烧水壶灌了水搁炭盆上,余下的水倒进脸盆里。
不经意瞥见她那双白嫩的脚丫,喉结上下滑动,疾步出了屋子,将水桶放去了原处。
半炷香时辰过去,水再次烧开。
傅辞翊开始洗漱。
他站到盥洗架前,伸手搓了搓棉巾,缓缓洗脸。
这块棉巾,其实是他先擦过了,她适才用过,他又用。
心底涌起些许异样,却觉不出是何感觉。
待他洗漱完,将外袍与裙裾翻了个面。
此刻的颜芙凝已经坐在床上:“傅辞翊,炭盆燃着,不能睡,会有性命之虞。”
男子指了指窗户她开的缝:“窗开着无妨,索性衣袍与裙裾都快干了,鞋袜再烤烤,也很快能干。”
只见他将袜子搭在椅子上,鞋子拎起,轮番在炭盆上烘烤。
颜芙凝坐着看他,后来索性趴在床上,托腮瞧他。
无懈可击的侧颜,鼻梁高挺,下颌线流畅,唇角微抿,眼前的他长了一张妖孽般的俊脸。
男子微微侧头,寒凉的眸子回望她:“如此看我作甚?”
“我看你做起这些琐事来,还蛮细心的。”颜芙凝换了只手托腮,忽然想到如此窄的床,得是个什么睡法。
遂猛地坐起身:“傅辞翊,这床是你在学堂的,你该不会要我滚地上睡吧?”
第176章命她抱睡
男子深深望她一眼,侧回头去。
傅辞翊一直不回答,教颜芙凝心里很没底。
一盏茶时辰过去,鞋袜烘干。
傅辞翊用火钳夹着炭去屋外,浸水熄灭,搁在墙角晾。待炭盆凉下,亦移到屋外廊下。
而后关门关窗,慢条斯理地净了手,这才不疾不徐开口:“你想如何睡?”
颜芙凝抬眸看他:“咱们同床两月余,只是今日怕是得共枕。就一床被子,你不忍心叫我睡地上吧。”
傅辞翊好整以暇睨向她:“两把椅子并一起,靠坐着大抵可以睡。”
她摇头:“椅子太硬了,不能睡的。”
什么人呐,竟叫她睡椅子上。
傅辞翊低笑出声:“我是说我靠坐在椅子上睡,你睡床。既然你如此说,那我委屈下,与你一道睡床上罢。”
“啊?”颜芙凝一哽。
他身形颀长,靠坐在椅子上,人又不能躺下,腿脚也不舒服。一夜过去,明儿决计浑身不舒服。
遂拍了拍床:“快睡吧。”
傅辞翊走到床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在邀我共枕?”
“算是吧。”
颜芙凝忍不住腹诽,只要不叫她睡地上亦或椅子上,共枕又何妨?
只是,这个古人怎地那么多废话?
果不其然,听得他又问:“你确定不会对我动手脚?”
颜芙凝唇角颤抖:“好歹我是女子,你是男子,怎么说,也是我吃亏吧?”
敢情方才他说睡椅子,是在防着她对他动手脚。
自负小人傅辞翊防她防得好似她会吃了他一般。
心里骂了一通,她在床上直起身,利索地脱了衣裳,围在腰间的他那件衣裳扔还给他,剩下里衣与短里裤。
“傅辞翊,我若对你动手脚,我便是小狗。”
娇娇软软的嗓音,又气又恼。
逗弄她甚是好玩,傅辞翊眸中满是兴味。
眼前的少女生得靡颜腻理,芙蓉面上起了薄红,视线往下,胸脯大抵因为气恼,剧烈起伏着。
“你若对我动手脚,不需要承认自己是小狗,给我做只荷包罢。”
他克制地撇开视线,坐至床沿,脱了长裤,上床。
“好。”颜芙凝一口应下。
自己怎么可能对动他手脚?
荷包不用做。
转眸看到他的腿,一阵惊呼:“傅辞翊,你的腿好白!”
男子短促轻笑:“谁是登徒子?”
颜芙凝不满:“你方才不也看了我的?”
她将自个的腿凑到他的腿旁,比谁的白。
两人的目光皆落在了彼此的腿上。
女子的腿部肌肤细腻,细较之下,她的比他的还要白上三分。
他的腿部能清晰地看到肌肉线条,如此一对比,她的腿娇弱得很。
气氛忽然变得怪异。
颜芙凝眼眸微闪,迅速缩至床头,拿被子盖住了自个的腿。
傅辞翊轻咳一声,缓缓掀开被子,亦坐了进去。
夫妻俩靠坐在床头,静默无声。
良久后,颜芙凝躺下:“我先睡了。”
傅辞翊跟着躺下。
“你不去吹熄了蜡烛?”她伸手推他。
“不许动手脚。”男子嗓音清冷。
颜芙凝忙缩回手,规矩躺好。
傅辞翊抬手一挥,距离床一丈远的蜡烛瞬间熄灭。
黑暗中,颜芙凝咽了咽口水,他竟有此般身手。两年之期若没到,她逃的话,决计逃不出他的掌心。
心里一阵害怕,整个人笔直躺着瑟缩。
傅辞翊察觉她在抖,大抵是在做筋骨。
亦或因夜里落雨,而此被褥是春秋被,相对冬被薄许多。
眉宇微蹙,清冷问:“你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