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能理解你。我等你慢慢好起来,我们有的是时间。”姜柳银抚摸着他的侧脸,半晌后动了动脖子靠向他,偎在他热烫的胸膛上沉沉地做起梦来。
第三十五章 亡妻之仇
晨曦照入窗棂,已是第二天的清早。陈希英先睁开了眼睛,他每日都能自觉地在某个时刻醒过来。时间尚早,他听见窗外传来啾啾鸟叫,再瞥见几只鸟影映在金灿灿的窗帘上,把白日的新事从容打听。陈希英首先去看了看与他同床共枕的人,姜柳银面朝着他睡着了,睡袍褪到了腰间,日光织了一件金衣披盖在他身上。
陈希英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起床,而是恋恋不舍地搂着姜柳银又躺了一会儿。他睁着双眼,大脑格外清醒,他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陈希英把手指轻轻插入姜柳银的头发里,勾着他的发梢打转,闻着他发丝间散发出来的馨香,这种香味在清晨时分愈发迷人。陈希英觉得自己又有生活的希望了,浑身的干劲也变大了,而这些都是姜柳银带给他的。
须臾,陈希英知道自己该下床去洗漱更衣了。他低头在姜柳银脸颊上吻了吻,小心地把手臂抽出来,免得惊扰梦中人。正当他撑起身子就想要离开时,姜柳银迷迷糊糊地从睡眠中醒转过来,抬手抱住了陈希英的腰:“几点钟了?”
“六点。”陈希英说,重又俯下身搂着姜柳银的脑袋亲了一下他的头发,“你再睡会儿吧。”
姜柳银把脸埋在陈希英的衣服里,摇了摇头,闷声闷气地说:“不行,我得早起,我要做龙凤,不能做懒虫。”
陈希英摸着他的头发笑了起来,用拇指去擦了一下姜柳银胸前钉着的两个金属物。惹得姜柳银绷紧了身体闷哼出声,咬了陈希英一下,故意用前胸磨蹭着他的大腿,说:“不可白日宣淫。”
两人没用一会儿便梳洗完毕,陈希英拎着自己的外套走出门,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他看了眼门口的报纸架,发现今天的报纸已经送达了。陈希英将用皮筋捆好的报纸取出来,开门进入屋内。他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另外去找了普通的衣服换上,再戴上腕表。出门前他照常打开报纸来准备浏览,却见一只信封从内掉了出来。
他皱了下眉头,略一思索后将信封捡了起来。信封外部是空白的,陈希英用小刀刮开封口,从里面取出几张叠好的信纸。他捏着纸头粗略看了一遍,上头的字都是打印的,纸背面钉着几张照片。陈希英看明白了信里的内容,他一言不发地反复拨弄着手指,将几张相片拨上拨下。
姜柳银来敲了他的房门,陈希英很快将信封收好,装入了皮包里。他披上一件薄外套,若无其事地开门走了出去,准备与姜柳银去餐馆用早饭。
一封来信扰乱了陈希英一整天的思绪。中午,他站在山梁上用望远镜观察山脉,炎炎烈日把他晒得不得不眯起眼睛。荒凉的山坡见不着一点儿新绿,观测完一处地方后他记录下数字,然后走下坡地去阴凉处坐下来休息。送水队正骑着快马奔来,马鞍上坐一名肤色黝黑、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他双目炯炯、眼大眉浓,是个英俊的美男子。
装满清水的扁形瓶从马身上卸了下来,工人一一前去领水,然后坐在阴凉地的管道上闹哄哄地聊起了天。陈希英领到一瓶水,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对送水的人说:“这匹马很漂亮。”
马主人听见这句夸赞,看起来格外开怀。他自豪地拍了拍马儿的脖子,用响亮的、得意的声音讲道:“额上一枚白星,脚下三蹄踏雪,力气大、身子壮,是日行千里的好马!”
陈希英笑着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水,墨镜后的眼睛一直盯着眼前这匹高壮的大马,看它枣红色的皮肤在阳光下耀着金色。马主抱来了一捆干草放在马跟前,只见马弯下脖子将一束草扯出来,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它的铜鞍垫有红色的呢绒,系着铃铛,跑起来当啷作响,既动听又相当漂亮。黑色的马鬃被修剪梳理得分外整齐、顺滑,看起来神气活现,只有这样英俊的宝马才能配上这样英俊的主人!
“你似乎很喜欢它?”马主人问,他扶着腰站在阴凉处等着马把草吃完。
“确实,没人不会喜欢这样一匹既漂亮又强壮的马。”陈希英说,一阵热风把他的衣服吹得鼓了起来,他遮住水瓶的瓶口,免得风沙吹入其中,“我小时候就是在这儿长大的,一直想拥有一匹自己的马。”
马主人弯下腰打理着羊皮靴子的绑带,抬头看着陈希英:“不过你现在应该到城市去了吧?”
陈希英点点头,转了个身望向东方,那儿的碧穹好似一汪湖泊:“我在边境城里生活,也在那里工作,我们这次来只是为了一个开发任务。”
“石油,我知道。”马主人眯起眼睛说,蹲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若你真的喜欢马,国庆日的时候我们这些牧场会举办赛马会,会上还有马匹交易,也许你能挑到一匹千里马。”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去一览赛马之风采的。”陈希英笑着说,他与马主人握了个手,然后转身走开了。
待到马儿吃完了草,马主才拉上遮蔽风沙的面巾,身手敏捷地翻身骑了上去,掉过方向后一扬鞭子,催促着骏马在硬实的黄沙地上狂奔起来。陈希英目送一人一马绝尘而去,独自坐在一边,兀自思考着自己的事情,显得落落寡合。拧紧瓶盖后,陈希英站起身沿着山体走了一段路,远离人群,同时拨通了余先生的电话。
陈希英单刀直入地开了口:“线人的情报已经送到了我手中,他们在边境线上拍到了那伙努尔特的雇佣兵。照片里有几个生面孔,资料显示这些乔装打扮的人是国际刑警。”
余先生说:“把那封信上交给我。事不宜迟,如今之计只有潜入到努尔特工业里去,调查他们这些年所有的生意,当初‘黑天鹅’导弹就是委托给努尔特生产的。我能信任你吗?”
“什么?”
“如果你深入了敌人内部,而两国产生了真正的危机时,我能信任你吗?”
“这种时候说这些话都是没有意义的,我已经干这行将近二十年了,再过几年我可能就要从情报局里退休了。”陈希英扭头看了眼另一边的工人们,“你知道商帛贞和陈塘洲是怎么死的,100枚‘黑天鹅’导弹换来的就是这个结果。换做是你,难道你会不顾妻女性命而倒向敌人的一边吗?”
余先生没有说话。陈希英抬了抬眉毛,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后再吐出来:“知道吗,我现在都准备开始新生活了,我想过一种前所未有的生活。但在这之前,我必须要报了亡妻之仇。”
“生活?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像普通人一样。”陈希英捂住眼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热烘烘的风让他的鼻腔干得发疼。
“陈希英,”余先生鲜有直呼他名字的时候,“过去的都过去了,就算是经历过腥风血雨的士兵,三年时间也足以淡忘战场了,可你为什么还不能接受呢?”
一柄小斧头放在工具袋里,陈希英将其抽出来,敲了敲了一块石头,质脆的风化石一下就被敲碎了。陈希英看着那些小石子滚落到脚边,抬脚碾了上去:“她们两个是无辜的。”
余先生很快接了下去:“但她们并不是唯一无辜的。”
陈希英抿着嘴唇没有说话,然后他把斧头扔回去,随处挑了一个地方坐下来,一下一下撩着自己的头发。余先生停顿了一会儿,终止了这个话题:“不说这些了,我问你一句话,到底能不能相信你?你明白吗?”
“明白。”陈希英漠然地凝视着脚边的浮土,摘掉了墨镜看着镜片上自己的倒影,“你可以相信我。”
这次是余先生先挂掉了电话,陈希英将手机收进衣兜里,拎着墨镜晃了晃。炎炎烈日烤灼着干涸的大地,透过沙尘望去,戈壁上的树影和山脉都在扭动,好似从火盆上方浮动的空气里看到的景象。休息时间快结束了,他想,该回去继续干活了。
一辆吉普车从公路上开了过来,穿过粗糙不平的沙石地在陈希英不远处停下。姜柳银下了车便直奔山下的阴凉地,把一瓶水递给了陈希英。他戴着帽子遮阳,穿着灰色的高领长袖衫,脚下穿的不是皮鞋而是登山靴,裤脚紧紧地扎进靴口里。
“这么热的天,你来这儿干什么?”陈希英让他走在里边,免得晒到太阳。
姜柳银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别忘了我是来监督你们的,你说我该不该亲自来现场巡视一番?你可别因为咱俩有裙带关系就偷懒,这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当然不。”陈希英说,带他快步走入临时搭起来的棚子里,“说心里话,是来工作还是来看我?”
“二者兼具,不过确实很想来看你。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但现在不比从前了,我能光明正大地来看你一解相思之苦了。”
“难道你现在也染上情狂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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