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英一路都笑着,用与静夜十分相称的声音说:“我日日都在想念你,尤其是在日落西天、月亮升起的时候,这种思念尤为明显,简直要让我染上情狂病,心中意难平。”
走出了巷子,来到一道环形的步廊中。这儿花砖墁地,一根根淡黄色的大理石廊柱撑起了满是壁画的天顶,一轮弯月衔在檐头。姜柳银本想问问陈希英的前妻,但转念一想,斯人已矣,再提只恐徒添伤情,遂没有多开口。他双手插着衣兜,轻轻地跟着剧场里的音乐唱着缠绵的戏词,直到声静乐停之时,他仍陶然欲醉地哼着曲调,慢慢走出柳林。
演出散场后,官兵乘坐军车回到营地,工人们也随之乘车离开,偌大的露天剧场顷刻便变得消消停停、安安静静的了。剧场的后台出口处搭起了红色的天鹅绒遮蓬,守在外面的警卫正对着来往车辆呼幺喝六,而走入门厅,则像是来到了一个光怪陆离之国。后台的大化妆间和等候厅里因为枝形吊灯的光而显得金碧辉煌,橡木地板气派而开阔,丝毫不逊于舞台。
女宾和女演员们相互簇拥着在红地毯上走来走去,收拾演出服、卸妆、清点人数,只见这些女士们个个都娇美可爱,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男演员搬运着道具,灵活地在僻静处穿行,他们人人都魁乎其伟,身穿洁白的、镶有珍珠的上衣,步履稳健、身姿轻盈。厅内充溢着香水、鲜花、化妆品的香气,人头攒动,空气温暖得令人脸上发红。
在后台外边的一条安谧的走廊上,姜柳银脱了外套搭在手上,和陈希英一同等候着姜柳伶走出来。前去传话的侍役离开了几分钟后,才见刚卸了驸马冠、脸上还涂有油彩的名伶踩着阔步从廊道另一头走来。陈希英看着姜柳伶行至跟前,她身量高挑,眉眼与姜柳银酷似,一看便知是亲姐弟。
姐弟俩拥抱了一下,姜柳银再把陈希英介绍过去,姜柳伶伸出手与陈希英握了握。三人叙聊片刻,姜柳伶邀请他们前去化妆间小坐,再对着镜子拆起头上的绑带来。
一套大红的戏服挂在衣架上,旁边的托架上摆着一顶满是珍珠和金银宝钏的新娘凤冠,红盖头缝在凤冠后面。姜柳银走近了些去端详那套戏服,丝绸和金线的反光照得满室因之生辉,也把姜柳银的双颊映得泛出红晕。这衣服好似有一种魔力,任何人穿上它都会貌若天仙。
陈希英默不作声地注视着姜柳银,他看出了姜柳银眼里的钦羡和喜爱,仿佛这么一套戏服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姜柳伶看了眼弟弟,笑着说:“很喜欢吗?”
“喜欢。毕竟它这么漂亮,我都想把它穿在身上了。”
姜柳伶放下扣发的钩子,说:“当初叫你跟着我学戏,但你志不在此。”
“不要再提了,姐姐。”姜柳银退后一步,站开了一点,面露羞惭地看了眼陈希英,“虽说我之前唱过戏,写过诗,不过我现在已经迷途知返,不再去动扰我的诗兴了。我的志向不在驰骋官场,也不在戎马倥偬,而是在经营管理。”
“我知道,爸爸的公司需要一个继承人,而你无疑是最佳人选。姜柳廷入伍参了军,而我志在文艺殿堂,只有你能担当起接任公司的重任了,咱们三人中就数你最任重道远。”
闲话一会儿后,姜柳伶准备跟随歌舞团离开此地了。喧闹的后台逐渐冷清下来,而等候他们的汽车已经停在了门外。姜柳银前去送别了姐姐,一直在凛冽的夜风中目送车队消失在视野里才准备打道回府。陈希英把薄手套给姜柳银戴上,接过狗绳自己牵住,与姜柳银并肩从人去园空的露台上走过。
姜柳银说:“姜柳廷是我哥哥,我们三人中年龄最大的那一个,比我大了整整十五岁。他参军了,现在是大校军衔。”
“你们都是人中龙凤。”
“我可不是龙凤,我现在一无所成。”姜柳银耸耸肩,然后摇了摇头。
陈希英笑了笑,轻轻揽住他的背,踩着台阶走上去,转了个弯朝停在空位里的沃尔沃走去:“你还年轻,未来事儿还说不准呢,‘终须一日龙穿凤,唔信一世裤穿窿。’。”
他们坐进车里,陈希英说他来把车开回去。姜柳银脱掉手套搓了搓发凉的手,陈希英拉着他的手指给他捂暖,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都主动探过身子去亲了亲对方的嘴唇。银子趴在后座,看见二人接起了吻,抬起身子冲他们兴奋地叫了两声。陈希英松开唇,扭头看了眼后座的银子。他打心底里感到高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心情了。
深夜,他们回到了宿舍区,院子里寂静非常,月光洒落在白亮亮的水泥地上。姜柳银走到门前与陈希英说了会儿话,他们久久凝睇着彼此,然后双双走入房内,关上门后便背靠着门板亲吻起来。银子叼着狗绳自己跑走了,跑去窝里趴卧下来,搭着脑袋看他们在门边搂抱着接吻。银子深知此情此景非礼勿视,于是抬起爪子羞涩地遮住了眼睛。
陈希英并非情场低手,姜柳银也不是纯情处子。早已深知爱情这回事、同样吃过爱情之苦的两个人唇舌相缠时转眼就入了忘我之境,心中陡然升起脉脉深情,只想就这么天长地久地过下去!
心醉神迷地吮吻了一阵后,两人的嘴唇分开了,相互拥抱着细细地喘气,痴迷地嗅闻对方身上的香味。他们几个月前尚且素不相识,而如今已在更深人静的月夜里偷偷地、热烈地拥吻。姜柳银勾着陈希英的脖子,抬着眼睛望向他,再吻上他的眉心,一直吻到鼻尖处。陈希英的鼻梁高而挺,一双明目如秋水含情,细细淡淡的皱纹富有成熟的魅力,令姜柳银神魂颠倒。
热吻过后,姜柳银忙打开房间里的灯,陈希英先行去拢上了阳台的窗帘,再去给银子取掉了狗绳。银子趴在窝里抬着眼皮看他,狡黠地转动着黑黑的眼珠子,看得陈希英忍不住多逗了它几下。
姜柳银抖开陈希英脱下来的外套,帮他挂在衣架上抻平,然后倒了两杯热水来,一杯递给了他。有了热水才不至于让手掌感到冷,姜柳银坐在沙发上对陈希英说:“今晚和我一起睡好吗?”
“好。”陈希英没有拒绝,他坐在姜柳银身旁,一边摸着银子的毛,“我说过,我很早就想与你一度春宵了。”
“我想做个鸳鸯美梦。”姜柳银凑过去又亲了陈希英一下,“谢谢你愿意留下来。”
陈希英用捂住姜柳银的手,摩挲着帮他捂暖,轻轻地抚摸他右手手心里那条可怖的疤痕。夜寒难御,姜柳银的双手冰冰凉凉的,陈希英扣着他的五指,问:“手心里疼吗?”
姜柳银点点头,如实相告:“有点儿,像有根刺扎在里面,时而会疼一下。”
“那我给你捂着,捂一晚上总该热和起来了。”陈希英牵起他的手掌吻了吻,“现在已经九月了,夜里只会越来越冷,我非常担心你的手。”
屋里暖融融地烘着暖气,脚下的地毯是昨日新买的,桌上的鎏金酒樽也是簇新、闪亮的,一切都崭新、耐用、充满年轻的希望。姜柳银垂着睫毛看陈希英的动作,笑道:“有你这样的丈夫,你前妻一定很幸福。”
“只要是我爱的人,我就想让对方感到幸福。我不行苟且之事,也无寻花问柳之心。”陈希英说着自己的肺腑之言,不由得紧握住姜柳银的双手,恨不得与他如胶似漆地缠绵到天明。
姜柳银去洗了澡,把自己的另外一套睡衣借给了陈希英。卧房里供着暖气,姜柳银洒了些香水在衣柜里,再稍稍喷了点在自己的手腕上,一时间,满室生香。窗外寒风萧萧,屋内温暖如春,淡黄色的光晕、窗台上的鲜花无不令人醉意醺醺、昏昏欲睡。姜柳银打整好床铺,再去外间看了眼眯着眼睛打盹的银子,锁好了房门、按灭了客厅的灯。
陈希英走入卧房时,姜柳银正掀起被褥坐上床,深深下开的衣襟里露出他颇有弧度的胸肌。陈希英没有多看,放下手机后就侧身上了床铺。还未等他盖好被子,姜柳银先扑过来把他抱住了,两人在床榻上接着甜蜜的吻,今日他们互通心意,显得格外热情。吻累了之后,姜柳银拉起被子来盖住身躯,头靠在陈希英胸前听他的心跳声。
“今天就普通的睡一觉吗?”陈希英绕着他的头发笑问道。
姜柳银立即涨红了耳朵:“这么快就要行云雨之事了吗?”
“你要是不想那便不来,等哪天想要了再和我说。”陈希英抱着他说,怀里男性的躯体让他既新奇又吃惊。
沉默少顷后,姜柳银忽然撑起身子来看着陈希英,握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胸前按去:“想不想试试这儿?”
陈希英的手指隔着一层衣料碰到了一个小巧的硬物,他皱了一下眉,撩起眼皮望着姜柳银:“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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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中,两人的呼吸清晰可闻。姜柳银勾着他的手指,抿唇笑了笑,问他:“还是有点不习惯对吗?”
“有点。”陈希英如实相告,但也把姜柳银的手指勾得更紧了,伸臂将他搂向自己,“但我想很快就会变好的。你那么迷人,反倒让我手足无措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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