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夜谭!半天儿苦笑一声从炕上爬起来,自言自语道:“天机锁乃是集合全秦国能工巧匠的智慧制作出来的,大明皇帝都束手无策。你一个小屁民想打开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藏好羽绒服,下地拉开窗帘,暗淡的天光铺在他苦涩的笑容上。
马六正在除雪,干得热火朝天。半天儿观察的这会儿,他推着最后一推车雪走出院子,很久不见回来。
半天儿回到炕上打开电视。电视里一层层都是雪花,只有声音还算清楚。他听一会儿,都是治疗绝症的广告。天彻底黑了,还不见马六回来。
肚子饿得直叫唤,他实在挺不住,锁好门,走出正房,转到主街对面的小卖店拎两瓶白酒和一袋花生往回走。走到门口正赶上马六开门。
“马老板!”半天儿热情地招呼道。说实在的,半天儿常年跟江湖人士打交道,性格很具有包容性,这马六虽然说话不中听,可半天儿并不讨厌他。
“你干啥去了?”马六转身瞄着半天儿手里的东西问。
“看你太忙,没时间做饭,我琢磨着买点儿东西吃。”半天儿举着东西,回答道,“这小卖店要嘛没嘛,就这花生米还算新鲜。”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能买着个屁。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做饭去。”
“你要太忙就不用了。”半天儿看着马六嘴唇上还没擦去的油光,知道他这是吃完饭回来的,不想麻烦他。
“别放屁,我马六收你钱,给你做饭。不给你做,你要退钱咋整?”
“马老板这话说得见外了不是?出门在外交的是朋友,这大雪泡天的,能有个地方住我就感恩戴德了。饭我能对付就自己对付一口。”说着,半天儿见马六盯着酒两眼放光,灵机一动,问道,“要不晚上马老板陪我喝一口?”
“这喝的是啥酒?”马六问,语气里满是戒备。
半天儿据此推测,这马六应该见过些世面,对他更加好奇,“喝的就是朋友酒呗!当然,我这也是一片好心,马老板要是不方便,我不强求。这两瓶酒我自己还不一定能够呢!”
“别扒瞎!你自己能喝两瓶白地?”
“老弟号称小酒仙,喝酒根本没醉过。”
“这把你能耐地!”二马六一脸瞧不起的表情,“今晚我就陪你整两盅。”
“呦?老弟今儿可能遇着对手了,咱这么着,今儿就喝醉为止,喝多少,酒钱我都出。”
“哼!你就等着吧!我炒俩菜。一会儿叫你。”
“得嘞!听您信儿。”
俩人进院,二马六到厨房里忙活,半天儿回屋歇着。约莫半个小时,二马敲窗户叫半天儿去他屋。
半天儿应声出门,把门锁好。
马六嫌恶地说道:“谁偷东西也偷不到我这来,你还锁个门!像你有多钱似的。”
半天儿嘴上回答:“我倒没什么,万一你屋里的电视丢了,你说我是陪还是不陪?”心里却在说:我不光锁门,我还做了手脚,现在只有铁丝能打开,钥匙打不开。
马六没吱声,带头回屋。他的屋在正房,就跟半天儿的屋隔院斜对着。屋里热气腾腾,一张古旧的杨木炕桌上摆着火盆、酸菜炖粉条、炒鸡蛋,还有两盘饺子,桌子两边各摆一个空杯。
半天儿脱鞋上炕,把花生洒在桌子上,扭开酒瓶,倒满两杯。他张罗喝酒可不光是想喝酒,他觉得这二马六既然是从刘家村搬出来的,肯定对村里的事儿知道一二,如果能套出来,没准儿能推测出这天机锁是怎么来的。
等马六也坐好,半天儿举杯道:“马老板,第一杯小弟敬你。俗话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您这小旅店,就是这大雪里小弟的碳。来,这杯半开!”
说完,半天儿一扬脖喝了大半杯。
二马六丢进嘴里两个花生米,不急不忙地喝了少半杯,俩眼直勾勾地盯着半天儿说:“跟你喝酒真他妈累得慌,还得有个讲究。”
半天儿吃口菜,笑道:“一看马老板就是性情中人,其实老弟也不喜欢转弯抹角。但刚才那番话绝非恭维,纯表谢意。马老板要是不喜欢,下一杯咱就不这么喝了。”
“别整那没用地!吃饺子!”
“好好好,我张半天儿今儿真是遇着朋友了。”半天儿夹一个饺子丢在嘴里,“你说同是一片山水养育的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咋地了?你在刘家村没吃着饺子?”
“那个村的瘪犊子!我真他妈——”
“刘栓子没跟你说我也是刘家村出来的?”二马六瞪着眼珠子打断半天儿。
“呀!”半天儿故作悔意,“这我还真不知道,冒犯您了。”
“冒犯个屁!那个村的人都是王八犊子!哈哈!”马六大笑,露出满嘴花生米沫子。
“这……哈哈哈哈!”半天儿大笑。
“你笑啥?”马六又板起脸。
“我笑刘家村的人好像不光对外地人不友好,对您好像也不怎么友好。”
“他们敢!我马六天不怕地不怕,谁要是敢跟我说个脏字,我整死他!”
“那你怎么还骂自己村的乡亲们呢?”
“你先说,刘家村咋对你的?”
“咱俩喝一杯再说。”
半天儿一抬手,剩下半杯酒下肚。马六随手也干了,但杯底还剩一口。半天儿假装没看见,又把两个杯子倒满,开口道:“我跟那小栓子回家,本来寻思体验一下东北的年。结果他爸他妈天天大眼小眼等我,给我话听。好像我扒他们家祖坟了似的。这不,今儿彻底把我撵出来了,就差照我屁股给我两脚了。”
“哎?我咋听说刘栓子一家儿昨天就走了呢?”
“提这个我气更不打一处来了!”半天儿马上补充道,“那老两口子不是东西,偷偷摸摸把我钱包藏起来了,我昨天上车起票才发现,大半夜顶雪走回去拿的,今儿才颠儿出来。你说气人不气?”
“人家走了,你能进去屋?”
“嘿嘿!那刘栓子傻啊,把他家藏钥匙的地方告诉我了。”
“哼,你瞅着吧!明天一家人回来,准赖你偷东西。”
“这话可不能乱说,”半天儿故作紧张,“我张半天儿虽不是什么正派人士,但绝不干偷鸡摸狗的事儿。”
“操!瞅你那熊样儿。他家那么对你,你就偷了能咋地!要是我,我不光偷,我还得把他们家房子点了。”
“我哪有马老板你这英雄胆呀!”半天儿腼腆地笑,“再说,栓子家穷的,我估计也没什么值得偷的。”
“这你可说对了,刘家村的人辈辈儿活该是穷鬼!”
“马老板,恕我这个人说话直。您这话里话外的怎么对刘家村意见这么大呢?”
“你的意思是我这么地不对?”马六又瞪眼。
“当然不是,我宁可认识一个您,也不认识刘家村一村人。就是好奇,您要不想说就不说了。咱俩聊点别的。”
“你猜!”
“这……”半天儿做出思考状,“您出来不是自愿的?是他们把你撵出来的?”
“他们凭啥把我撵出来?”
“我就这么一猜,您别生气。”
“你猜对了。就问你凭啥把我撵出来。”
“这我上哪知道去呀?”
“你在刘家村呆了好几天,就没看出点儿不一样的地方吗?”
“他们不欢迎外村人,好像有仇。可你不是外村人啊?还有好像他们不能搬家,但不能搬家怎么把你撵搬家了呢?”半天儿一点点往道上引。
“你知道的还真他妈不少!”
“把您撵出来真跟这村规有关系?”半天儿皱眉问。
“你知道他们为啥不能搬家不?”
“不知道。”半天儿表面严肃,心中暗喜。
“因为这儿根本不是这股子人的祖地,他们也都他妈不姓刘。”
“怎么个意思?您可好好给我讲讲。”
“大清朝末期那会儿,南边闹饥荒,一伙子人逃难逃到刘家村。当时刘家村基本上没啥人了,活着的也都是病秧子的。当时刘家村领头的看他们可怜就跟这伙人领头的说,要是留下就祖祖辈辈留下,还让所有人都改姓刘,在刘家村的族谱上留名。因为实在跑不动了,又看那地方僻静不打仗,又有地,这伙人领头的就答应了。”马六停下,自己抿一口酒。
“那是,生死攸关的时候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可我没怎么听明白呢?这跟你有关系?”
“我没说完呢!”马六看了一眼半天儿的酒杯,半天儿赶紧补一口。马六继续说,“后来两伙人处得还挺好,大姑娘小伙儿结婚啥的,老老实实地种地过日子。可后来人们发现这村三年五年的就闹僵尸,每回都咬死不少人。有人害怕就搬走了。结果你猜咋地了?”
“怎么了?”
“搬出去的没多长时间都得病死了。”
“这么邪乎?”
“邪!”马六咬牙切齿,“邪得厉害!但一开始谁也没当个事儿,直到后来又搬出去的又死了,那会儿他们才想起来进村时候答应的事儿,知道这事儿灵验了。就定下这么个不能搬家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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