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会不惜一切站在你身边。
可后面的话,到底是湮灭在唇齿间。
瞿渚清的理智和情感近乎残忍的将他撕裂,徒留痛苦愈演愈烈。
“不知道。”楚慎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楚慎微微别过头,在窒息感带来的痛楚中缓缓闭上眼。
最后的一点希冀也彻底破灭了。
瞿渚清看着楚慎那份油盐不进的冰冷,所有的愤怒、委屈、痛苦都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好!你不说!”瞿渚清猛的松开掐住楚慎颈脖的手,一把拽住他的衣襟,将他整个人粗暴的拖向旁边的客房!
“既然你要忠于极域!那我成全你!”瞿渚清的声音因为极度愤怒而颤抖。
他撞开门将楚慎摔到余祝面前。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楚慎,眼神却疯狂又绝望。
“那我就用对极域异化者该有的手段来审!”瞿渚清拔除腰侧底配枪,“这崽子对你很重要,是吧?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冥枭,是谁?!”
楚慎被摔得浑身都在泛痛。
但他顾不得自己,就看到瞿渚清将枪口对准了余祝!
他想要扑过去,却被瞿渚清一把按住。
Enigma的压制性信息素让他动弹不得。
“瞿渚清!”楚慎伪装出来的冷漠终于是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有什么事冲我来!跟他没关系!”
楚慎呼吸急促到了极点。
余祝和瞿渚清一样,都是他最在乎的人啊……
可瞿渚清早已听不进去其他话。
他只知道如果这三天仍旧什么都问不出来,那楚慎便会被总署的人带走。
到时候,楚慎一定会死。
“可是你在乎他啊。”瞿渚清逼迫自己对上楚慎绝望的眼神,笑得残忍又悲凉。
“哥,我也很好奇,你有多在乎他?就像以前在乎我一样么。”
第72章 你怎么……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楚慎眼底出现了近乎崩溃的挣扎和恐慌。
他知道瞿渚清舍不得杀他。
所以才能毫不忌惮。
但瞿渚清对余祝,却应当是只有恨的。
“既然你要做极域的狗,我也不用再对你客气!”瞿渚清神色冷到了极点,“我数三声,什么都不说,我就开枪了。”
余祝吓的面无血色,眼泪汹涌而出,却又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来。
也不知是因为身上的伤太痛,还是因为太过于害怕,他抖得厉害,在瞿渚清枪口下尤为的可怜。
但瞿渚清对他不会有什么怜悯。
“一!”
瞿渚清冷声数着,枪抵得更近了些。
楚慎目眦欲裂,震颤的眼看向瞿渚清。
瞿渚清眼中的杀意和狠绝,让他无比陌生。
他好像,都要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
“二!”
瞿渚清咬字越发的重。
他在赌。
赌楚慎就算不在乎他,不在乎自己,但至少会在乎余祝。
这是他最后的手段。
他也不想以这种卑劣的方式来逼迫楚慎,但他必须要这个情报!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楚慎被带走,最后被折磨得没了人样儿,逼疯,逼死,体无完肤……
同时,瞿渚清也得给自己一个留楚慎一命、甚至是让他能说服自己把楚慎从深渊里拉回来的理由。
至少让他知道,楚慎也不是那么的忠于极域。
至少给他个希望,一个让楚慎重新站在阳光下的可能。
瞿渚清肩头微颤,易感期后本就脆弱的情绪在这一刻濒临失控。
他也不想对余祝下手。
他知道余祝在楚慎心里的分量,如果真的杀了余祝,楚慎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原谅他。
他不敢的……
但这样卑劣不堪的威胁,却也是他能想到唯一能逼楚慎开口的办法了。
他宁可楚慎活着恨他。
而不是再一次离他而去。
瞿渚清扣动扳机的指尖,最终是一点点用力。
他眼中的杀意,已然隐忍到了极点!
“三!”
就在瞿渚清的手即将扣下扳机的瞬间——
“住手!”
楚慎近乎绝望的抬头望向瞿渚清,眼神中是支离破碎的泪光。
枪声没有响起。
瞿渚清早有准备般的将枪口微微偏开,目光却依旧死死盯着楚慎,等待着楚慎的下文。
楚慎像是被抽干了全身力气,无力的瘫倒在地。
他颤抖的双手勉强撑起身,低头时泪水毫无征兆的从他眼眶中溢出。
他张了张嘴,呼吸的音儿都打着颤儿。
瞿渚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持枪的手都不自觉的松了力道。
终于……
终于肯说了吗?
然而,楚慎说出来的,却不是任何核心情报。
他抬起眼,看向瞿渚清。
那满目的绝望中带着一种无声的悲哀。
他很轻很轻的开口:
“小瞿,你怎么……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怎么……会用一条人命,来逼我……”
“我的,小瞿……不该是这样。”
楚慎混杂着哽咽的话语声,轻得几乎要听不见。
然而每一个字,却都像是最锋利的刀,狠狠刺向瞿渚清的心脏。
瞿渚清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楚慎教他的正直,教他的守护,教他如何用自己手中的枪保护该保护的人。
可现在,他却用这把枪对准了这么个无辜的孩子。
为的,是逼迫他曾经最敬最爱也最在乎的人……
楚慎的话轻飘飘的,没什么力道。
但那充满失望的语气,却在瞿渚清心口反复碾磨撕扯着,痛得太厉害。
瞿渚清手中的枪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却逃离不了那股缠绕而上的绝望与悲哀。
后颈的腺体错觉般的痛起来,就像当初楚慎亲手在他身上烙下的伤一样痛。
强行压制易感期反应的后遗症在这一刻潮水般汹涌反扑。
瞿渚清下意识抬头捂住后颈,然而指尖刚触碰到肿胀滚烫的腺体,就痛得他止不住闷哼了一声。
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
几乎要站不稳。
他看着楚慎脸上未干的泪痕,还有那双满是失望的浅色眼瞳,无助和彷徨就要将他淹没。
脑海里所有的声音都在告诉他方才行径的卑劣,都在谴责着他的罪行。
对自己的悔恨和憎恶,几乎要将他击垮。
“楚慎……”瞿渚清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无法掩饰的痛苦颤音。
他努力想要站直身体,重新凝聚起平日里的冰冷外壳。
然而却再拼凑不起那满目疮痍的伪装。
“哥……”瞿渚清在楚慎面前落下泪来,“我,我也不想这样……”
所有的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
但瞿渚清又还能怎么办呢,眼睁睁看着楚慎被带走,被折磨,被处死么?
可哪怕楚慎成了异化者,他也还是想要楚慎留在他身边。
楚慎若只是一个普通的异化者,瞿渚清也定然护得住他的。
但为什么,楚慎就偏偏是崇幽……
那个只听从冥枭命令,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血债的极域第一杀手崇幽!
那个让指挥署和执法署都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的崇幽!
可无论楚慎变成什么样,在他心底的分量却从未变过。
瞿渚清几乎要在楚慎满是悲哀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他再顶不住楚慎失望的眼神。
“既然已经发现暗阁,那就……呆那儿吧。”瞿渚清最终关上了暗阁的所有权限,将楚慎关了进去。
那个本该满是回忆的地方。
现在暗不见天日。
瞿渚清强撑着回到自己卧室。
他将门关上之后,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缓慢滑落,最终是无力的跪坐在地。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这样过了多久。
腺体涌出的痛楚一阵接着一阵,不再是单纯的胀痛或灼烧感,而是彻彻底底被搅碎般的痛。
到最严重的时候,他已经除了痛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能意识不清的躺在冰冷的地上,任由沉香信息素徒劳的在他周遭扩散。
或许是一整天,或许还过了一夜。
瞿渚清分不清自己就这样捱了多长时间。
他脑海中,都是楚慎刚才的话。
等他终于恢复些意识,却发现自己早已被痛楚耗尽了力气,连起身都做不到。
不行……
他就要没有时间了。
瞿渚清挣扎着在床头翻找出一支营养剂,狼狈不堪的胡乱注射完,然后跌跌撞撞的起身往书房走去。
他逼问得还不够狠,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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