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哪怕痛苦至此,瞿渚清却还是什么都不肯交代。
若是瞿渚清真的交代了什么,楚慎恐怕反倒会更绝望。
那样的话,他不得不杀了瞿渚清灭口。
因为他绝不能将人类的任何弱点暴露在极域面前。
但他的小瞿啊,跟他一样,绝不会因这痛楚折了傲骨。
楚慎站在意识已然混乱的瞿渚清面前。
他那双颤抖的手,几次想伸向瞿渚清,拭去那张脸上的泪痕。
然而最后却都停在了半途,不敢触及。
这么下去,瞿渚清真的会被逼死!
楚慎几乎要撑不住这冷酷的伪装。
楚慎不止一次的想要冲上去把解药给瞿渚清,想要解开他身上那些深深嵌入血肉的锁链,想要抱住他,告诉他,哥回来了,就在这里,不会再走了……
但他只能用尽全力让自己死死站着。
不能流露出任何“崇幽”不该有的情愫。
楚慎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底那无法完全掩饰的痛楚泄露了他内心的煎熬。
他宁可这些痛是落在自己的身上。
也不希望受刑的是瞿渚清。
不知过了多久,瞿渚清的挣扎都弱了下去,神色中的痛苦却分毫未少。
致幻剂的药效是不会过去的,除非注射解药。
瞿渚清只是……连挣扎的力气都要没有了。
够了!
不能再审了!
楚慎转身摸索到早已准备好的解药,颤抖着迅速注入瞿渚清静脉之中。
瞿渚清最终是承受到了极限,在解药注入后,头歪向一旁陷入了昏迷。
但即使在昏迷中,瞿渚清眉头也仍旧紧紧皱着。
他眼角挂着未干的泪痕,嘴唇微微翕动,仿佛在无声的呼唤着什么。
楚慎站在原地,看着昏迷的瞿渚清,久久没有动弹。
牢房里只剩下微弱的风声,还有楚慎沉重得有些压抑的呼吸声……
良久。
楚慎缓慢的走上前。
他先是颤抖着伸手检查了一下瞿渚清的生命体征,在确认瞿渚清只是昏睡后,才如释重负的开始剧烈喘息。
楚慎紧绷的身体终于是微微垮塌下去。
他看着那张本该英气桀骜的面容,此刻却布满了脆弱的泪痕。
看着那眉目即便是昏迷也依旧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一种无以复加的痛惜和愧疚淹没了他。
他伸出手,指尖颤抖,却极其轻柔的拂开瞿渚清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
那动作小心翼翼,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
与刚才行刑的时候判若两人。
他最终颤抖着,从衣服内衬一个极其隐蔽的小口袋里摸出了一颗被体温炙烤得有些融化的奶糖。
白色的糖纸被撕开,甜味在空气里弥漫。
是瞿渚清小时候最喜欢的,也是他每次委屈或受伤时,楚慎会用来哄他的那种。
楚慎小心翼翼的,温柔撬开瞿渚清紧咬的牙关,将那颗糖塞进他嘴里。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微不足道的补偿……
第48章 楚慎亲自刑审瞿渚清
“哥……”
瞿渚清在半晕半醒间无意识的唤着。
梦境里的他们都还是当年模样。
楚慎会在任务回来后,给他乖乖等在家里的他带回来一块甜甜的糖。
可糖碎了。
梦境也碎了。
瞿渚清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看到的是地牢无尽的黑暗。
他先是感觉到受刑后浑身上下撕心裂肺的痛。
随后,便是舌尖残存的那一抹错觉般的甜。
糖早就融化了。
残余的甜味被酸涩味覆盖,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瞿渚清的在梦境和现实的拉扯中缓缓回神,扯出一个支离破碎的笑。
他找到楚慎了。
找到了……
瞿渚清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楚慎还能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自己这辈子便别无他求。
他恨不得当年死得是自己,恨不得能付出一切。
只要能换楚慎回来。
什么都值了。
但现在楚慎真的回来了,却再不是当年的执法官长庚。
而是手上背负了不知道多少血债的极域第一杀手崇幽。
瞿渚清眼里的那个楚慎,似乎真的死在了十年前……
瞿渚清满目悲哀,他微微动了动,已经嵌入血肉的锁链撕裂伤口,痛得厉害。
还有小腿那处被楚慎亲手烙下的伤,此刻也仍旧火燎般的痛着。
梦境和现实的分界线被剧痛划开。
瞿渚清的目光微抬,看到了站在不远处黑暗中的人影。
是楚慎。
他还没有离开,而是在牢房外的黑暗中,同一人交流着什么。
瞿渚清的心猛的痛起来。
比身上的任何一处伤都还要痛。
他记忆中的楚慎,是怀表中照片上那样的。
站在联合徽章的光芒之下,一身执法署的制服英气又挺拔,笑起来带着恣意的少年气。
可眼前的这人……
楚慎正站在黑暗里,一双沉寂到看不出任何温度的眼睛,被极域的阴寒浸染,看不到丝毫曾经的影子。
瞿渚清呼吸得急了,呛出一口血沫。
他浑身都开始剧烈的颤抖,锁链被抖得哗啦的响。
这声音引起了楚慎的注意。
他和他身旁的那个少年,都一起看了过来。
瞿渚清看到楚慎摸了摸那个少年的头,柔声交代了句什么,然后才向他走来。
楚慎的手上,是一条带着倒刺的长鞭。
他眼神冰冷,没有什么波澜。
但看向瞿渚清的眼神时,却控制不住的躲闪了。
瞿渚清望着他,像是想要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来。
但楚慎却只是走到瞿渚清的面前,冷冷的开口:“姓名。”
“瞿渚清。”
“职位。”
“指挥署最高指挥官。”
“任职时长。”
瞿渚清没有马上回答,他顿了顿,才苦涩的笑了笑:“如果你是指成为最高指挥官算起的话,一个月,如果你是指加入指挥署算起的话,马上十年。”
楚慎的呼吸一抖。
十年……
所以从他离开之后,瞿渚清就再也没有过一天安稳。
楚慎握着长鞭的手无意识收紧。
心中泛起阵阵密密麻麻的痛。
十年的时间太长,足够物是人非。
楚慎不禁去想,如果当年瞿渚清没有遇到过他,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楚慎看似冰冷的眼眸重新抬起,缓缓道:“指挥署这个月剿灭极域四个据点,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
这一次,瞿渚清没有再回答。
他一双含满悲哀的眼睛看向楚慎,沉默不言。
但那眼神,就像是一种无声的质问。
楚慎在这样的逼问下移开目光。
此刻倒是不像他在审问瞿渚清,而像是瞿渚清在审问他。
可这里是极域的实验室。
他不能流露出任何可能暴露身份的异常。
那会害了他自己,也会害了瞿渚清……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从哪里得到的情报,极域是否有内鬼,名单交出来。”楚慎声音颤抖,仿佛连说完这句话都需要用尽全力。
瞿渚清微微偏过头,声音很轻:“无可奉告。”
他落在楚慎身上的目光依旧哀伤ⒻⓃ。
那样的神色,就好像是在对楚慎说——
哥,你真的,要对我用刑么……
瞿渚清不信。
不信十年的时间就可以磨灭了他和楚慎之间的过往,不信那些他珍之重之的情感,在如今的楚慎眼中当真分毫不值。
可回答他的,是楚慎高高扬起的长鞭!
那金属环扣的鞭子上全是粗短的倒刺,一鞭扬下去,瞿渚清那身指挥官制服便裂开一道长长的口。
衣料被撕裂的哗啦声,不及血肉模糊下压抑不住的闷哼刺耳。
鲜红的血色瞬间在瞿渚清胸膛炸开。
伤口不深,但镶嵌在那原本无瑕的皮肤上,给人一种开膛破肚的错觉。
瞿渚清的双手无意识抓紧了唯一能触及的冰冷锁链。
身体不受控制的绷紧,高昂起头。
他挪开目光,看向屋顶的黑暗。
仿佛只要不去看行刑的人,这场酷刑就会没那么难熬……
一鞭接着一鞭的剧痛,将他所有的感官都吞噬。
而他自始至终都不愿说一个字。
也不愿再看楚慎一眼。
楚慎背对着牢房中唯一的光源,眼中的哀恸被尽数遮掩。
他眼看着鞭子撕裂瞿渚清胸膛的血肉,血雾暴起,带来浓重的血腥味。
他对这血腥味,甚至算得上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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