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抱任何希望。
“崇幽，我不知道你的任务是什么，但……不要回来。”张乾看向楚慎，目光无比哀恸。
他曾经无比感激楚慎救他一命。
但现在，他却止不住的想，若是当初楚慎没有救他，他跟其他战友一样都死在了极域，该多好……
“所以，你在这里，是因为A-31？”楚慎的声音颤抖难止。
他看着张乾认命般的点头，只觉得窒息感攥紧全身。
“那些人不就喜欢找刺激么，异化者，危险期，可以标记的Alpha。”张乾的声音很轻，似是无力，“对他们来说，多有意思啊。”
楚慎耳中爆发出嗡鸣。
张乾的话，都变得模糊不清。
“在他们眼中，异化者本就是该死的，就算玩儿死了，也只用赔点儿钱而已。”张乾仍旧在说着，字字残忍，却偏偏带着仿佛与己无关的漠然，“标记到信息素紊乱了，腺体失灵了，挖去就好，能活下来的继续，活不下来的失去价值。”
挖取腺体……
这样的事，残忍到没有人性。
但偏偏是禁区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张乾却似乎已经麻木了：“异化者比普通人扛得住，还是有一部分能撑过去，一直在这里活下去。”
但活下去就是解脱么？
不。
一辈子逃不脱A-31，逃不脱禁区……
楚慎的脸色几近苍白，他看向张乾，唇齿翕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异化就是原罪。
他们根本没有退路。
张乾如此，以后的他，或许也是如此……
可楚慎还没有来得及从惊悸中回神，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连隔音门都阻挡不了的骚动！
楚慎走过去，将门打开一条缝。
他看到的，是被一群人围住的瞿渚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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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瞿渚清察觉楚慎信息素
楚慎猛的关上房门！
瞿渚清怎么可能这么快跟上来？
他离开的时候无人察觉，等瞿渚清反应过来，他早就离开指挥署了。
瞿渚清就算马不停蹄的一路查过来，也绝不可能这么快！
除非……
他本就知道楚慎的位置。
不过楚慎现在已经完成易容，他倒是不担心瞿渚清会认出他来。
楚慎关上包厢的门，回头看向张乾。
“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这是楚慎第二次冒险对张乾施以援手。
然而张乾犹豫之后，却缓慢的摇了头。
离开这里。
他又能去哪里呢？
他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
楚慎的手握紧了，又缓缓松开。
最后他只是轻声道：“异化研究所针对A-31阻断剂的研究已经在进行了，也许有一天……”
也许有一天，张乾就能摆脱异化，重新过上正常的生活。
“希望我能活到那天吧。”张乾扯出一个凄凉无比的苦笑。
外面的喧闹愈演愈烈。
就在楚慎决定走出去的前一刻，他突然回头，看向瘫坐在沙发上仍旧没有从危险期不适中走出来的张乾。
“后悔吗？”楚慎突然没头没尾的轻声道。
像是在问张乾，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张乾听清了。
他知道，楚慎问的是他后悔注射A-31，后悔卧底极域么。
他抬头看着楚慎，轻笑起来，目光一如在联合徽章下宣誓时一般毅然：“不悔。”
张乾的目光，似乎已经越过了眼前的黑暗。
望向了不知何处的光明。
他和那么多已经离开人世的战友，站在执法署的联合徽章下时，他们都是带着必死的决心去的，谁也没想过回来。
不过一死。
他们的倒下，意味着有更多人免受A-31的侵害，意味着极域一次又一次的挫败。
所以啊，不悔……
楚慎回头深深望向张乾，最终是什么都没有再多说。
会有研发出阻断剂的那一天么？
太过于飘渺，让人不敢祈盼。
但哪怕有一丝希望，也要等下去，这就是楚慎不杀齐卫的原因。
有太多人，需要齐卫功成。
楚慎转身，推开门出了包厢。
瞿渚清就在不远处的走廊尽头。
一群人围着瞿渚清，面色不善。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知道，难不成是执法署的人？”
“要不要去通知老陈，来收拾？”
楚慎对瞿渚清这么快就被禁区的人注意到并不奇怪。
瞿渚清即使不穿那一身指挥官制服，也带着不怒自威的正气。
他站在这里，就是格格不入的。
楚慎摸了摸易容的面具边缘，确定没有任何破绽之后，走了过去。
“清哥你怎么在这里，我在包厢等你好久了。”楚慎刻意压低了声音，听上去和平时判若两人，“快走吧，我给你点了十个，咳……”
刚才还虎视眈眈的那些人听完，脸色都变了。
楚慎有些不自在的偏过头，躲开那些啧啧称奇的目光。
他上前拽住瞿渚清，往长廊另一头走去。
“李哥，这就是你今天带来那个小少爷？出手这么阔绰啊？”旁边有人在起哄。
李不厌笑了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他最后也什么都没有说。
楚慎拽着瞿渚清回到刚才的包厢。
张乾已经离开了，整个包厢静悄悄的。
瞿渚清一直到他放开手，才终于有些不自在的揉了揉被抓得生疼的腕子。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是想死在这里么！”楚慎压得极低的声音带着怒气。
这熟悉的责备语调，反而让瞿渚清都一愣。
不知是太久没有人敢这么训斥过他，还是十年前那些被珍藏的记忆实在是太过于深刻，瞿渚清肩头轻颤了颤，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
楚慎看向瞿渚清的目光，透着些说不出来的担忧。
就好像在看一个让人永远也放不下心的孩童。
哪怕现在的瞿渚清，早就不需要他了。
“禁区的规矩跟外面不一样，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楚慎冷声训斥，“你来之前，都不掂量掂量么！”
楚慎是真的有些生气。
他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就是觉得瞿渚清不会冒失闯入。
但他没想到，瞿渚清行事根本就不计后果，就好像那条命，本也无关紧要。
“大不了杀出去。”瞿渚清在楚慎的训斥下，没了往日的气势，但那副拧巴的样子显然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楚慎静静看着瞿渚清。
虽然十年过去，但瞿渚清犟起来，还是跟小时候一个样儿。
楚慎叹了口气。
他知道以自己现在这陌路的身份，根本就说服不了瞿渚清。
“这种地方，不是你该来的，以后别来了。”楚慎在一旁坐下来，并没有急于离开。
离开太匆忙，反而引起怀疑。
不如先拖一拖，也等肋下的伤恢复得更彻底些。
瞿渚清打量着楚慎，但那天衣无缝的易容叫他除了能辨认出些许熟悉感，剩下的什么都没有。
“你为什么要帮我？”瞿渚清过了好一会儿，才在很远的地方坐下来。
“诶，不是帮你，是救你。”楚慎笑了笑，淡定从容的模样根本不像一个面对指挥官的异化者。
“你知道我是谁？”瞿渚清声音沉了沉。
但也就是在他问出这句话的瞬间，他突然侧目，像是注意到了什么。
这地方的空气里混合着无数复杂的气味。
烟酒香薰，还有信息素的味道。
这些东西当然不会引起瞿渚清的注意，但在那些杂味之中，他注意到了一缕淡到根本不足以引起常人怀疑的白檀信息素！
但因为反向标记的缘故，瞿渚清对楚慎的信息素远超常人的敏感。
“楚慎……”瞿渚清猛的站起身。
楚慎被这个称呼惊得浑身一僵。
但瞿渚清的目光只在他身上落了一瞬，便转向了包厢其他地方。
这里再没有第三个人。
“这里之前还有其他人么？”瞿渚清最终只能将视线落回楚慎的身上，“是谁让你来帮我的！”
瞿渚清不信禁区这种地方会有人愿意多管闲事。
但如果真的是楚慎在这里，一定会帮他……
楚慎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佯装淡定，抬眸看向瞿渚清：“刚才那人啊，我帮你去找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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