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没有心软！
他早就没有心了……
他只是，只是还需要余祝为他研制出A-33而已。
仅此而已。
……
联合政府地处雪山脚下，冬日也来得比别处更早些。
大雪从天际纷纷扬扬的撒下来，庄严的楼宇也被镀上了惨白的色泽。
周待秋站在他办公室的窗前，看着外面苍茫大地一点点被冰雪覆盖，很快就再难看见其他色彩，仿佛一切都在被吞噬。
任谁也无法阻止。
没有人能再等来春暖花开。
“主席，您要的东西我们已经打听到了。”周待秋的助理文栗敲门进来，“您猜得没错，赵小少爷确实已经提取了瞿渚清的信息素去进行解析，只是结果出来得太迟了，他没能等到。”
周待秋紧皱的眉头终于是舒展了些。
之前冥枭告知他瞿渚清临时标记了崇幽，要他利用这个标记做掉瞿渚清时，他甚至还带着些完成任务的不耐烦。
他虽然不希望指挥署实权太大，但既然瞿渚清已经被植入了监视器落入赵煜星手中，对他也就算不上什么威胁了，甚至还有为联合政府所用的可能性。
所以那时候，他其实是不太情愿的。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瞿渚清在监视器控制下，都还能要了赵煜星的命！
他儿子的命，必要瞿渚清用命去偿！
只要拿到这份报告，证明瞿渚清背叛了指挥署，他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要了瞿渚清的命。
“结果拿到了么？”周待秋看着她，冷声问道。
文栗点了点头。
周待秋转过了身，看向正拿出报告递给他的文栗。
她递上报告的手有些颤抖，实在是怎么都说不出那惊人的报告结论。
“您，您还是亲自看看吧……”
第154章 周待秋发现长庚身份
周待秋自然是没有文栗那么一惊一乍。
他从文栗手上接过那一叠厚厚的信息素监测报告，神色明显要冷静得多。
“何必惊讶，若是正常标记他早就公开了，这么遮掩着的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事。”周待秋淡淡说着，神色中都是鄙夷。
周待秋此时倒是有些庆幸冥枭是针对瞿渚清的了。
否则瞿渚清和那个极域杀手扯上关系之后，若是得到冥枭的支持，那纵然是他也动不了瞿渚清的。
好在冥枭的命令，是要他取瞿渚清的命。
“他是Enigma，想要标记什么人都不难，哪怕标记了Alpha也不奇怪。”周待秋打开检测报告，还未看两眼，便嗤之以鼻的笑起来，“但就怕他选错了人，都忘记自己的职责和使命了。”
冥枭已经告诉过他，瞿渚清标记的人是崇幽。
周待秋不想再浪费时间看下去，但他还没有来得及放下那份报告，文栗便颤抖着伸出了手。
“您，您看这里！”她声音抖个不停，“就算瞿指挥标记了个极域的人我都不会觉得有这么奇怪，但他……”
周待秋的视线落到后面两页，其中一栏赫然写着几个字：
【反向标记】
Enigma被Alpha反向标记！
这简直闻所未闻！
周待秋明显一愣，大脑都瞬间一片空白。
反向标记的条件极为严苛，信息素，足够强的标记方和全然信赖并交付的被标记方，还有绝对的信息素匹配程度。
崇幽作为极域第一杀手，他身为Alpha信息素等级很高，这也在常理之中。
但瞿渚清能够被反向标记，说明他对一个极域的异化者，从身到心的信赖，且愿意交付。
瞿渚清那么傲的性子，怎么可能呢！
“他，他被反向标记了？这不可能啊！”周待秋也无法维持刚才的镇定了。
他甚至比文栗还要慌张上些许。
但不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文栗颤抖的手翻开了后面几页报告。
“主席，您还是……先看看后面吧。”
周待秋顺着文栗所指，看向报告最后。
那里的标记方信息素匹配结果——
【执法署暗网 S01最高执法官 长庚 白檀信息素】
周待秋的手剧烈颤抖，那报告就像冬风中树枝上最后的叶簌簌作响，仿佛随时都会脱手而去。
“怎么可能呢，长庚，怎么可能……”周待秋双眼在震荡中圆睁，呼吸因急促而刺耳。
长庚！
怎么可能是长庚呢！
这个名字，周待秋到现在都是记得的。
当年他才在冥枭的扶持下走上联合政府主席的位置，长庚就建立了暗网，意在拔除极域。
那时候的冥枭为此一次次对他施压，他险些就要被长庚害得丢了性命啊！
后来，冥枭察觉长庚实力不是他能解决的。
所以亲手策划了浊镇的那场围杀。
“主席，我知道这很不对劲，毕竟长庚十年前死的时候，瞿渚清才十三岁，甚至没有分化，他按理来说绝不可能被长庚标记。”文栗颤抖着，“但我是用您的权限，才调出了执法署的绝密档案，绝对不可能出错的！”
暗网成员信息，是绝对保密的。
若非周待秋的身份，其他人就算是费尽手段也查不到。
“长庚，他有长庚的反向标记……”周待秋手里的报告终于是因无力拿稳而落在了桌沿。
他一掌拍在其上，呼吸抖得更厉害了。
长庚这个名字，就算已经过去十年，也从未曾被淡忘过。
若是让人知道瞿渚清的反向标记与长庚匹配，那非但不能定他的罪，反而将成为他最大的一层保护！
长庚的功绩太甚了。
只消一个名字，也足够让民心都为之倾倒。
更何况瞿渚清与他是标记的关系，他对长庚来说会有多重要，一切都不言而喻。
周待秋若是强行杀了瞿渚清，只怕整个联合政府都将再无公信之力，彻底沦陷在覆舟之水中。
文栗看着周待秋愣神的样子，疑惑的低头看着他：“主席，怎么了……”
“没，没事！你先出去！”周待秋慌乱的摆着手。
等办公室中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才惊惧的瘫坐在办公椅上，再难掩饰眼中的波澜。
瞿渚清标记中的信息素与长庚匹配，而冥枭已经明确告诉他瞿渚清标记的人是崇幽。
而这份报告显示瞿渚清临时标记了这个Alpha，同时也被这个Alpha反向标记了。
所以……
长庚就是崇幽！
当年杀异化者无数的传奇长庚，如今却成了极域第一杀手崇幽。
而这件事，就连冥枭也不知道！
周待秋突然仰头大笑起来，拍着那份报告笑得无比猖獗。
“冥枭啊冥枭，你这么器重那个崇幽，但怎么都不会想到他是执法署的人吧……”周待秋低头笑得渗人。
他突然不想将长庚的身份公之于众了。
这样，瞿渚清依旧会被推上标记异化者背叛人类的风口浪尖，在无数人的唾沫星子里跌入泥潭。
而他可以笑看冥枭和崇幽斗个你死我活，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多有意思啊。
而且崇幽既有这么大的把柄在他手上，到时候，或能为他所用。
……
楚慎从被危险期支配的昏沉中清醒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瞿渚清。
那双亮得撞进他心里的眼眸，装着一片没有什么攻击性的悲哀。
瞿渚清不是在恨楚慎。
而是在恨自己。
他明明知道楚慎如今异化绝无可能再站在他的身旁，知道他不该对不起这十年来因为极域而牺牲的那么多兄弟，对不起自己最高指挥官的职责。
可他还是宁可泯灭自己的衷心，也止不住的想靠近。
他只恨自己的不清醒，恨自己这不能自拔的沉沦。
但他独独做不到去恨楚慎。
瞿渚清一直关注着楚慎的任何细微举动，所以在楚慎意识清醒的那一刻，他便发觉了。
“哥……”瞿渚清甚至没有收起狠劲儿，声音却委屈得像是在撒娇，“别推开我，求你了，别推开我……”
第155章 你体内有监视器，我也救不了你
楚慎微抬起一半的手猛地颤了颤，最终垂落枕畔，抓皱了凌乱堆积的衣衫。
瞿渚清望向他，带着薄汗的眉眼那般破碎。
那双本该锐利的眸子，此刻却带着隐隐的泪光。
瞿渚清眼中倔强不肯落下的泪水，最容易叫楚慎心软了。
十年前是如此。
十年后，也是如此。
瞿渚清像是明知楚慎会于心不忍，所以才如此变本加厉。
他的哥哥，他自是了解的。
楚慎仰头看向瞿渚清，然而正闯入他视野的，是瞿渚清肩上的伤。
那血淋淋的伤口只简单用布条扎住止血，却根本没来得及细致的消毒包扎。
此刻，鲜血早已浸透了布，沿着他手臂留下长长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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