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不用抓我这么紧吧!”阙年夸张地皱着眉头,清秀的五官挤作一团,“你们织梦人就是这么对待普通公民的吗?”
“……抱歉。”岁安回答,手中的力量放松了一些。
阙年抽了抽手臂,发觉对方不再禁锢自己,赶紧转过身,探过头来,直勾勾盯着岁安,用很神秘的语气说:“我说你们是织梦人,你没否认,那你也是织梦人咯。你们三番五次骚扰我,真的就只是想拉我去做同行?”
“……”岁安有些不习惯和其他人靠这么近,而且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来之前,金郁说他可以趁机观摩或者学习一下传闻中的“民间梦境干预师”的水平,但也要提防他的言行。
可是阙年没给他思考的时间。
“帅哥,你撒谎了,”阙年的声音勾起嘴角,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你不是织梦人,刚刚那个才是,他叫连卓,对吗?”
“……”岁安很意外。阙年看上去和传闻中一样厉害,他认识连卓不让人意外,但他怎么知道自己不是织梦人的?
“好吧。看来你不是故意骗我,看起来你只是不太喜欢说话,”阙年见他迟迟不说话,把头转回去,打了个哈欠,“你放心,我不乱跑。请问可以让我坐一会吗?我拍摄一天了,有点累。”
“不行哦~”卫生间突然传来了一个慵懒而优雅的声音,“因为你现在需要跟我们走一趟了。”
阙年循声望去,一个烫着齐肩的羊毛卷头、身着粉色夹克、涂着蜜桃色口红的女人从破掉的窗口一跃而入,笑眯眯地看着他。
“阙年,久仰大名。”女人的声音很好听,语气也很有礼貌。
“哦?这位美丽的女士如何称呼?”阙年看着她,眼神上下探究。
“我叫金郁,是如假包换的一级织梦人,也是传闻中的你……的同行,”金郁走到二人身边,摸了摸阙年的肩膀,依然是笑眯眯的,“你可不要为难我们家安安,虽然还不是织梦人,他也很厉害哦。”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梦境疗愈专家,金郁小姐,久仰。”阙年绅士地向对方微微点头执意。
然而金郁的行为却似乎不像她的声音那么优雅温和,随着金郁的动作,阙年感受到了金郁中指上的一丝冰凉——金郁的中指带着一枚指虎,状似无意地划过了他的皮肤。
“金郁姐,”岁安唤了女人一声,“连卓哥呢?”
“怎么,还担心你们连卓哥啊,安安真乖,连卓去追坏人了,”金郁一边说,一边挽着阙年的肩膀往大门走,“我们先带阙老师回署里吧。今天我们还有很多话要跟阙老师聊聊。”
“好呀,金小姐,跟您聊天是我的荣幸,”阙年并没有慌张,反而笑道,“请带路吧。”
金郁点点头,摩挲着右手的指虎,走向了大门。
梦安署的车不知何时已经停在大门外,岁安押送着阙年坐到后排,阙年一边打哈欠一边走上车,把他放在自己和金郁的中间。
阙年似乎真的是很累,车一发动就睡着了。两分钟后,阙年的头倒在了岁安的肩膀上。
岁安觉得不舒服,想把阙年晃醒。然而他刚想伸手拍拍阙年,就发现阙年的眼睛在快速转动,呼吸似乎也不太稳定。
才刚坐下就开始做梦了?岁安有些讶异。
方才似乎没太注意,现在岁安才发现,阙年的身体虽然很高,但不算太强壮,长长的睫毛下掩盖着眼底的轻微乌青,闭上眼睛的时候会看起来是很疲惫。
岁安轻轻碰了碰阙年的手腕,发现阙年左手手腕和右手手腕都是空的。
一年前,梦安署发明了一种特殊的手环。手环可以帮助佩戴者了解自己的心情,并且带有情绪舒缓和蝶质干扰的功能。在政府有关部门的协助下,每个公民都拥有了一枚这样的手环。大街小巷都是鼓励民众养成佩戴手环习惯的宣传标语。
但是很显然阙年没有佩戴他的手环。
车飞快地从阙年的工作室驶向梦安署。这个过程车很颠簸,但阙年全程都在闭眼睡觉。岁安把阙年的头推回去好几次,然而每次推回去,下一秒阙年的头又靠了过来。
根据岁安观察,阙年一直在做梦,而且似乎不是很好的梦,因为阙年长长的睫毛扑扇了一整个行程,一直到半小时后车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岁安的肩膀酸痛了一整路,终于解放。
阙年睡眼朦胧地抬起头来,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岁安。刚刚自己方才一直靠在对方肩头,的确是困,但也并非无意。岁安的肩挺宽的,刚刚靠了一路都没有不舒服……
阙年给岁安报以一个腼腆的微笑,说:“抱歉啊,我睡着了,刚刚谢谢你的肩膀。”
“你的睡眠质量是不是不太好。今天我们谈完话后,我可以为你介绍我们的睡眠营养师。”岁安一脸严肃地说。
“谢谢你啊,你考虑地真周到,不过我应该不需要。”阙年笑了笑,没想到岁安会说这个。
岁安没再说话,带着阙年走进梦安署大门。
连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比他们先回来了,正从办公室走出来,看样子已经向领导汇报了今日的追踪情况。
“连卓哥,”岁安带着阙年走上前,“怎么样,是谁?”
“跑了。”看到金郁和岁安走进来,连卓十分懊恼地说。
“是……「三个头」?”金郁的语气中有几分诧异。
「三个头」是梦安署对蚀梦客中能力最强的三位头牌执行官的简称,三位大将各有所长,是与梦安署的一级织梦人旗鼓相当的存在,也是最让梦安署当局头疼的三个硬茬。
“是的,是「三个头」当中的易青,”连卓说,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阙年,“这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想要隐藏行踪,我一个人是找不到的,我们需要更多信息。不过我已经安排人手在目标消失处的五公里进行地毯式蝶质探测了。”
“喏,信息马上就有,”金郁拍了拍连卓,表示理解,“或许咱们这位阙老师,能提供非常有价值的信息哦。”
5分钟后,阙年坐在一个长得很像审讯室内的椅子上,被对面好几双眼睛齐刷刷盯着。
一位头发乱糟糟地扎在后面、戴着一副金属框眼镜、看起来不是领导但按发言顺序应该是领导的男人先发话了:
“咳咳!古有三顾茅庐,今有三访「可能性」~这位阙先生,我们梦安署非常看好您的心理侧写和劝导的能力,我们想邀请您加入梦安署,可以给我们个机会聊聊吗?”
空气凝固了5秒。阙年想起来2个小时前岁安因为说了这句话被自己关在门外。
这应该是岁安的师傅吧!
好在有人及时察觉不妥:“勇哥,这人现在疑似与蚀梦客有牵连。”阙年看向说话人,果然是更能审时度势的金郁。
“是啊师傅,有个老百姓现在还下落不明!”连卓欲哭无泪。
“噢噢……终于看到了传闻中的“民间梦境干预师”,我有些激动,想着咱们的研究是否有机会更进一步了。咳咳……回到正题!”,连勇清了清嗓子,压了压镜框,从镜框上方看向了阙年,“阙年,我是国家梦境安全总署的副署长,我叫连勇。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就不赘述了,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说完,连勇端着保温杯站到了最后面,并拍了拍岁安的肩膀,指着阙年对面的椅子。
岁安愣了愣。这么严肃的场合交给自己……看来师傅还没有放弃把自己培养成织梦人。
“去吧,你可以的,就当和这位梦境干预师过过招了。”金郁小声对岁安说。
岁安看了看连卓,连卓立刻给他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岁安不再犹豫地坐到了阙年对面,感觉自己身负重任,于是认真地开始发问,“阙年,被灰衣男子劫走的是什么人?”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他是何念,”阙安微微挺直背,手撑着脸,看着岁安说,“是我的顾客。”
“来拍写真的顾客吗?”岁安挥挥手,示意同事联系警方调取何念的个人资料。
“当然,就在你们前面预约的。我也很担心他,希望你们能早日救下他,毕竟他还没付尾款。”阙年嘴角向下撇了撇,似乎真的很担忧。
“如果你真的希望我们顺利救下他,就麻烦你把知道的关于他的信息都告诉我们了。”岁安严肃地说。
“他是我的常客,经常来我这里拍写真,相关写真我也可以出示给你们,你们应该也已经封锁了我的工作室了。”
“经常来,那你对他应该比较熟悉了?”岁安问。
“他是一个大概二十三四的年轻人,喜欢拍写实一点的风格,”阙年似乎在努力思考,“哦对了,他来我这里拍写真的时候,经常会提到他的男朋友,一个名字叫黄炽的男人。”
“男朋友?”岁安挑了挑眉,这触碰到了岁安的最大知识盲区。
岁安有一次在情绪疏导能力考核中曾经遇到过一位喜欢同性的男人,男人因为被家人排斥辱骂而整晚整晚做噩梦。岁安用尽了所有的理论知识和师傅亲传的「安慰受伤的人」宝典词汇去安慰他,可惜全部被男人驳回,男人还用尖锐的声音对岁安嚎叫着“你根本不懂同性恋!你这个自以为是的直男!”到最后甚至演化成了一场对岁安涉嫌歧视gay的辱骂与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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