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还的耀眼,不止是在抚州的校园里。
我买了心心念念的拍立得,定下每个月要给自己拍一张的习惯,想记录自己的变化。
我像喜欢沈清还一样地喜欢我自己。
即使贫穷,但衣服要板正妥帖、没有线头,鞋子要一尘不染。
但疾病和困难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消灭的。
在图书馆楼梯的小椅子旁背书的那段日子,我犹如困兽。
看不清楚未来,辨不清楚方向。
我唯有埋头。
成为我高中时最不想成为的那类“刻苦”的人。
夏天的时候,温煦终于又发朋友圈了,
照片里有沈清还的背影。
她毕业了。
抱着一束漂亮的花,在学校的上弦操场上拍毕业照。
我后来查过,被她拥入怀里的,都是些什么花:
朱丽叶塔玫瑰,果汁阳台,鸢尾,风铃,奶油桃子,蓝星花,弗朗花。
我一次又一次地靠她的照片活过来,看到喜欢的人心脏一次次复苏。
想起一个希伯来语词:Liora
我的光。
我在心里那样称呼她。
我向往南方。
月亮知道,我文饰的情深。
我心心念念她。
在研究生答题卡报考单位那一栏上写下“临熙大学”四个大字时,我终于和临熙这个小岛有了交集。
一切尘埃落定时,我却听闻沈清还去了英国。
知道这个消息时,我心生一种恍惚感。
我追赶她的脚步,好像始终会慢一拍。
但我很知足。到达这里,已经足够好了。
考上临熙大学之后的我总是有意无意晒出母校的照片。
大概的心理是:你怎么知道我是熙大的(Doge)
从临熙大学硕士毕业后,我回到抚州,任抚大的专职思政课教师,母亲逢人便说我是大学里的老师。日子好像渐渐好了起来。
我庆幸我继续读了书。
经济状态得到改善后,我不再想生想死了。(这里的生死大概是个‘偏义复词’)
只是偶尔。
我还是会想起沈清还,想她在哪里,想她晚上会不会共我看同一轮明月。
我的心有些空。
母亲开始操心起我的婚事。
我明确地跟她说:“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的。”
后来我租住在一栋离单位近的小区里,楼被封了好几天,下午6点去做核酸的时候,看天上的晚霞在楼宇中交映,很好看,拍下来发了个朋友圈。
几分钟后温煦给我发消息:
【你和沈清还住一个小区?】
第 6 章
【我从来没想过会再遇到沈清还。
就像我从来没想过,会得到幸福。】
温煦附带上她自己的朋友圈截图,图里,备注为“姐”的人,五分钟前发了和我同样的在楼宇之中的晚霞。
我的心震跳不已,剧烈的心脏跳动快要把我撞晕,呼吸也有些费力。
26键打字反复出错、反复修改。
我闭上眼睛,缓了缓,问温煦:【你姐回国了?】
温煦:【回来一年多了吧。】
我没再回复。
没有时间了。
我不再排队,匆忙跑回房间,找到许久未戴过的眼镜,戴上它,在小区各个能看到晚霞的采集点找她。
找到第三个地方时,看见了她。
她的背影。
我不会认错的。
穿着宝蓝色衬衫,只单单站在那里,便凭空让人感觉到美好。
我的心像在温暖的海潮里,鼻子倏然一酸,有些想哭。
我连和之前的情敌温煦见面都会激动不已,更何论沈清还。
那可是沈清还啊。
是我的希望。
她就像我的燃料,却不需燃烧,只需绽放,就可以照耀到我,让我想与她并肩。
我对于她,是基于信仰的喜欢。
功利性十足,纯粹心十足。
她是我的少年心事。
这是第二天偶然的遇见。
我告诉自己,或许是缘分。
我掏出手机前置摄像头观望自己。
头发杂乱,因为忙着课题,皮肤也好久没有好好护理过了。
我戴好口罩和帽子,跟她排同一支队伍。
我时而低头踩着脚下落下的树叶,时而抬头,朝前看她的背影,装满了所有暗恋的心思,头一次觉得队伍要长一些、再长一些才好。
低头时,眼角余光浮现起一片宝蓝色的光晕,像一片蓝色的清风耀过。
我抬头,沈清还眼睛笑着,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下意识回答“没关系”。
也不知道什么没关系。
我与她擦肩而过。
像那首歌一样。
她并不记得我曾与她见过面、我曾救过她的小狗、我曾坐过她的车了。
但没关系,我呆愣了许久,在反复的回想中又咂摸出一个词的含义——
食髓知味。
我好想跟她说更多句话。
再抬头一望时,人群中已不见那抹宝蓝色的踪迹。
我低头,脚上的小白鞋鞋尖有点灰。
原来是因为这个而说对不起啊。
我那时竟没觉察到她的重量,哪怕一丝一毫。
总会再遇见的。
我持着莫名的自信心,想着下次遇见时,我一定要对她说“你是沈清还吗,我能加你的微信吗”。
无论多么唐突。
我如复活,如注入新泉。
心中的旗帜,猎猎飘扬。
但之后的几个月,我竟然都没再遇见她过。
这世界上有后悔药吗?
给我来一瓶。
我总是会张望。
张望着希望。
这些年,我不是没想过找温煦要她的联系方式。
但要了之后呢,说“我因为暗恋你暗恋了十多年所以来打扰你”?
说什么?
温煦不发她,我就也不敢主动去找去问。
我还没有好到一出现在沈清还面前,就能让她对我多看一眼的程度。
只余无力。
更何况,这么些年,沈清还难道没有谈恋爱吗?
怎么可能。
她那样让所有人瞻仰的人。
连我到了这个年龄,都时时有人旁敲侧击地问。
同办公室的教授曾问我:“有对象了吗?没有我给你介绍一个,保证人品和相貌都一等一的好。”
我抬一抬自己无名指戴着戒指的手,说:“郭教授,我有对象啦。”
用网上的话怎么说来着,我好像是沈清还的生命粉。
她不必与我有交集。
只要我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她存在,我就感觉到像有太阳那般的安心。
不必担心洪水灾难降临我的世界。
一年后。
合租的舍友其中一个结了婚,搬走了。三室两厅空下来一个屋子。
因为小区近商圈、设施齐备、风景秀丽,在抚州的房价久居不下,为了省一些钱,我在网上发帖子找合租室友。
一天后,一个头像是蓝绿色的流动的水的人要来看房,她加上了我的微信,发消息问:【你好,请问什么时候方便看房?】
看到消息的时候,我正在吃一根千张卷油条。
等吃完去洗净了手漱完口,才慢悠悠地回复:【每天12点到两点,下午六点以后。】
对方:【好的,今天下午6点半可以吗?】
我:【可以。】
对方:【好的。】
待点进她的朋友圈,我呆住了,双手持着手机却也几乎快令它掉到地上。
这是什么运气?
得天独厚?
看着对方朋友圈里那张我暗恋了十几年的脸,我一时间有些想哭。
朋友圈是三天可见的,只有一条。
照片是她的侧脸,还有一家名叫希声的工作室门牌的照片,低调却又气派。
文案是:【终于完成(礼花)】
我用力攥了攥有些发抖的手,重新打开和她的对话框:
【你好,要是看得上的话,可以降租。】
打完字后,我紧紧攥了攥血液都有些滞留的手,重重呼出一口气。
我想留住她。
我无比想。
我脑海里小剧场开演,自顾自与老天做着交换,我赌誓:用我全部的身家换都行。
十二分钟后,沈清还回:【好的,谢谢。】
我:【没事。(企鹅跳跳)】
我在主动了。
超级。
回完消息,我打开屋子里所有的灯,心里庆幸自己有些洁癖,整个家纤尘不染。
但要更纤尘不染。
趁着休息,我打算把整个家再脱胎换骨一遍。
另一个室友向韵南出来,我通常叫她向向。她看到我打扫的动静,问我:“我需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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