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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该_探鸽【完结】(96)

  指腹往下摸,同样的,它也有个类似按键的部位,但是被打磨,缝隙被填补,使劲一摁,纹丝未动。

  “你见过它?那里有个按键,对吗?”

  巨大的阴影投在身上,我抬眼看他,他的注视透着急于求证的渴求。

  一道很沉的声音打断我们。

  “冬冬,还没上好吗?”

  鹤翊站在卫生间门口,脸色微沉,目光在李和煦和我之间来回扫,随即上前走到我身边来。手从背后绕到肩膀上,问我:“怎么那么久,我等你半天。”

  “聊会天而已。”

  鹤翊低头,就看到我手里的东西,“你喜欢这个吗?我买个给你。”

  “这能买?”

  “有钱当然能买,海钓里多的是这玩意。”

  海钓。我的困惑在这刻得到些许释然,那会张阿明给我的时候,不仅我上当了,他也上当了。

  鹤翊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指偷偷捏我,催我:“饿了,想吃东西。”

  我把东西递给李和煦,“一起走吧。”

  李和煦将项链重新戴到脖子上,始终看着鹤翊和我的一举一动,欲言又止,似在踌躇措辞,才艰难挤出:“你和你弟……感情挺好。”

  鹤翊用力抱抱我,笑着没说话,恨不得用行动证明我和他简直是天下第一好的存在。

  ————

  宵夜选在一家最火爆的特色大排档。

  老板涉猎很广,从客家菜到潮汕菜,再到广式点心,应有尽有。祁队挑了个最角落的空桌,冲那个拿着小本记菜点单的围裙大哥喊老陈,老陈回头,笑着应:“哦哟,大驾光临啊!”

  他记完这单撕下纸递给旁边的服务员。朝我们走过来,“今天闻着味来吧,牛肉刚到,肉还在跳着。”

  祁队和李和煦眼睛瞬间发亮,齐声说来个牛肉火锅,要玉米白水萝卜汤底。

  老陈刷刷两下写完,看向我们:“你们呢,面挺生啊,今天第一次来吧。”

  我点点头,“随便吃点,跟着祁队走,加份空心菜就好了。”

  四个人开始拆餐具洗碗筷,洗到一半,李和煦一拍大腿,又临时加了份大份干炒牛河。

  我愣了下,“你很喜欢吃这个?”

  “真的,我本来不喜欢的,但这家特别特别好吃,牛肉新鲜还薄,河粉爽滑有锅气,我头回尝就爱上了。”

  李和煦提到吃,人特别来劲,竖起大拇指极力向我推荐。

  祁队嚼着花生米,笑他:“那是爱得不行,每次抢去我大半盘,这还是把自己的份先吃完了的。”

  李和煦不服:“哪有,我都给你留了。”

  老板上的干炒牛河是四人份,李和煦颇为大方地给我们各分一碗。中途涮肉,鹤翊忽然问祁队:“这位李先生带的那个小铁条,还有吗?”

  李先生这称呼过于生分,看来鹤翊和我一样,和他是第一次见面。

  李和煦反应过来喊的是他,从粉里抬头,“叫我小李就好了,不然怪别扭的,一股商务味。”

  “好的李先生。”鹤翊置若罔闻,压根没往心里去。

  祁队在白雾缭绕中涮肉,隔着雾看眼对面的鹤翊,用公筷捞起肉,往我们碗里塞。

  “你要干嘛?”

  “我弟喜欢,想买。”

  我可没说。

  祁队打趣他:“买来干嘛?护身用啊?你年纪轻轻还挺迷信。”

  他将一大口牛肉往嘴里塞,和旁边大口吃菜的李和煦相当,旁人打眼一看,不是父子就是师徒。

  他鼓着腮帮子,烫得左右咧嘴呼气,含混讲起这护身符的由来,不过祁队喊它小口哨。

  他说,李和煦是孤儿,是祁队在十多年前数九隆冬的深夜捡到,冬天太冷,把李和煦此前的一切记忆烧个干净。

  当年技术有限,祁队左查右查,查不出李和煦到底从哪来到哪去。他放弃寻找,最后决定抚养这个小孩。你说他是师傅也好,是父亲也好,放在祁队身上都贴切。

  李和煦爱吃,经常因为吃导致今天拉肚子,明天喉咙痛,小病小灾不断,祁队休息的时候爱赶海,意外捡到这小口哨,他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问海钓的朋友,说是什么声纳,捕鱼用的。虽然作用不大,也无法保证每次都能满载而归,但只要带上它,便不会空手而归,就连受伤的可能都没有,它在爱好者里传得挺神,称它为护身符。

  祁队信玄学,这一听心想捡到个好东西,带在身上可以保平安。它已经无法正常使用,似乎因为某些剧烈的撞击,它内部零件从底部脱落,摁回去也是完全失灵。

  恰逢这天李和煦冒着酷暑吃冰,吃着吃着开始昏头,中暑了。身体往后栽,跌跌撞撞中,颧骨擦到旁边的树枝,破了皮。被路过的人送去医院。

  祁队火速去给这小口哨开了光,从此戴在了李和煦身上,小病也至此减少了不少。

  一个,和樊宇同经历完全迥异的故事。

  “感谢爹。”李和煦笑着,从他碗里夹走凉透的牛肉,被祁队拍了下筷子制止,“注意点,在外边要喊我祁队。”

  李和煦埋头苦吃空心菜,不爱听唠叨:“嗯嗯嗯……”

  胳膊蹭到冷意,激得我从故事中回神,鹤翊拿茶杯的手背蹭到我。

  回头看,鹤翊碗里的粉和肉还吃剩一小半,我顺手夹了点热菜给他慢慢吃。于是他改吃肉为吃菜。

  祁队看他吃饭慢,说他实在斯文,一片肉要分两次吃。鹤翊很无奈,“没办法,消化不太好。”

  我忍不住想到张盟当时为了配合鹤翊一块演戏,给我编造了他因粉蓝导致胃晚期,马上要死的理由,让我不得不前去赴约。

  我有理由相信鹤翊只是单纯的,吃饭慢。

  宵夜到尾声,我和李和煦还在默默涮肉,吃得上头。

  祁队对这顿饭进行了总结。等鹤翊这边有了消息,他们会迅速加派人手,参与追踪。

  至于小口哨,他改天问问朋友去。

  ——

  和他们分开后。

  鹤翊和我上了车,一上车这人就带点情绪。脸色有点臭,目视前方不看我,“你怎么总是看李和煦,又想到什么了吗?”

  我老实承认:“嗯,让我想到樊宇同。”

  因为承认得太快,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回头,确认此话的确出自我口,泄力地仰靠在椅背上。望着前面流水般穿梭的车流,有巷子路灯般的落寞。

  “是不是不管怎么样,死的人永远要比活的人分量重。”

  “鹤翊,这根本没法比。”

  鹤翊又萎靡了点,这次把脑袋扭回右车窗,只留个后脑勺。

  我接着说。

  “如果我没有和樊宇同来往,没有和他一起创公司,更没有和我一起上那个船,或许他现在都能好好的,我欠他和他家人的,我必须要弥补。”

  “但你是你,他是他,我从未想过把你们混为一谈。”

  前方路过一对吵架的情侣,女生往前疾步走,男生讷讷往前追,拉住她胳膊顺势牵住手,虽然有些木头样子,但还是会说,车很多要小心。

  突然缓解的关系让我有点学不会鹤翊的相处,尤其是他这种患得患失,再经历数次我的疾病发作和濒死之下,变得越发强烈。

  我认真学习模仿,越过中间,有点僵硬地去牵他的手。模仿还是稍显拙劣,我既要注视前面的车况等待绿灯,又要伸手去摸鹤翊。眼睛无法左右开路,手指摸瞎似伸过去左右试探,摸到他的脑袋,紧接着又戳到他的脸。

  鹤翊轻轻叹了口气。

  抬手来碰我,好心提醒:“手在这里。”

  我当即牵住,耐心组织措辞,向他阐明我的态度。

  “我想过了,过几天,我会去樊宇同家,告诉她们所有的事,她们理应知道真相,如果,她们肯原谅我,我会回来,继续和你呆着。”

  鹤翊看我,垂眸看我的手,摩挲着已经没有任何痕迹的无名指。

  “如果没有这天怎么办?”

  这我没想过,因此回答很模糊:“你就不能往好点想。”

  现在就是技术再高,也难以瞒骗对方数年之久。我猜想她们兴许能从新闻里觉察出些许端倪,只是无奈单方面的信息接收,难以理清其中的来龙去脉,差个知情人。

  鹤翊确实想了,最终决定要和我一块去,他坦然接受了自己是杀人凶手的事实。

  “冬冬,如果我被她们砍死,你要给我收尸,我要葬在苹果树下,等你栽好了树,把我放进去,结苹果给你。”

  我既讶异他选择出面的决定,更震撼于他可怕的未来畅想。

  “你如果是讲鬼故事,一定会是人才。”

  过一个红绿灯的时间,鹤翊已经恢复如初,大概是少有地吃了次宵夜,他把手搭在肚子上,睡着了。

  ——

  隔天,厅里传来不小的动静,张阿明正在收拾背包,拿的全是些瓶瓶罐罐,什么风油精驱蚊水等等。生怕在那边遇到吃人的大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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