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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的我浑身淤青。
一半是疼醒的,一半是被呛醒的,鹤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红花油往我身上涂。我睁开眼时衣服掀了大半,鹤翊正在揉我淤青的腰腹。
我撑起双肘起来,身体浑身酸痛,难以直起身,看着近乎跪在我面前,弯着身子替我涂药的人,“你干嘛?”
“帮你止疼散瘀。”
他的手涂满红色的油,在日光照射下仿佛渡了层金光,金光又来到了我身上,薄薄的肌肉开始随着呼吸起伏发亮。
红花油和洋葱一样辛辣。我被熏得睁不开眼,疼痛和手的揉、按让人更加折磨。
我倒回床铺里,抬手挡住脸,呼吸变急,说他:“干嘛涂那么多。”
“多才有用,要揉到它被吸收,见效更快。”说着,他的手来到另一边,我倒是没想到我有那么多伤。可以让他从腰腹、来到肋骨、再来到……
“你到底摸哪里。”
我忍不住,迅速摁住他的手腕,移开手看他,只觉得眼前水雾朦胧,眼泪都被熏出来。
被完全推至领口的睡衣上,鹤翊盯着我身上某处开始发愣,忽然说:“突然有点后悔涂太多了。”
我强撑起来,打断他的一切想法,“是的,你现在敢下嘴,小心辣死你。”
鹤翊最终也没放过我,放下我衣服,洗干净手回来,我洗漱完头脑清醒不少,坐在床边对着镜子检查伤口,忽然一个人影闪过,这人上来就将我亲住,含住双唇将我亲回床去。
压倒时才发现彼此变化。明明他的反应比我还大,他却倒打一耙:“冬冬,原来你心思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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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泰准时出现在昨天的房间,穿得很正式,黑西装,长裤子。能以正装出席,已经是很重视了,我低头看看我的卫衣外套和运动裤,感觉自己来错了地方。
我给了他那把杂物间凑出来的玩具枪,仿真枪的重量和鹤翊那把真枪很像,手感也是大差不差。
阿泰一点就通。教了要点,从五环到九环的进阶只用了短短一个上午,十环也能偶尔打出来。我和鹤翊的讶异映在他眼里——此人确有天赋。
我的那点三脚猫功夫,更是难以说服他人我可以为人师,阿泰中途上厕所的空挡,我摸过枪,认真对着靶子打了几枪,打得那叫一个七零八落。枪声止息的瞬间,鹤翊在身后忍不住笑了两声。我干巴巴地解释:“今天手感差。”
鹤翊走过来,趁无人时抱住我,下巴垫着我脑门。从前还真没发觉,他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他的喉结轻轻滚动:“百发百中没有那么重要,你只要能够保护好自己就好了,如果瞄不准敌人,受伤的就会是你自己。”
胸腔随真心话的吐露缓缓发出震动,松动的记忆被震落,震出数年前在某个夜晚,他微红着眼,说要教我打枪。
数年前的他,是不是也是抱着这样的意图,我没来得及细想,他适时放开我的手,回到了茶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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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练习到下午,阿泰已经掌握技术要领,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了,全凭一副肌肉记忆,助天才登上榜首。
他却依然认为是我教得好,他才有此成果,感激与钦佩之情溢于言表,就差跪下来喊我一句:“师父!”
鹤翊的中途离场成为了我们今天结束的句点。
他被章柏林和张盟叫走,走时嘱咐我早点回去休息。
我和阿泰在短短两日切磋中迅速建立出难得的革命友谊。
明天就是离船的日子,他期待我们回到陆地,可以继续深入交流泰拳还有枪法。
去厕所放水的路上,我们还在讨论,到时候要进行什么样的新招切磋。
可惜,我们的友谊,也仅仅只是两天有效期。
一前一后进入了卫生隔间,今天被鹤翊捏痛,我一时尿不出,只能多冲一下水,站在小便池里发了会呆,等待尿意。
紧接着,外边响起两个人声,一个是阿泰的,另一个居然是洪森。
啪!一声响亮的拍脑袋声。
“吃懵你啊!还真去玩了两天,你就不会拒绝别人,我是缺你这两把枪了还是什么,会打架就够了,你动什么枪,跟着我还能被人暗杀啊?”
他冷哼两声,“我看你再呆个几天,都要站在鹤翊那边了。”
“我不会……我只认你是我师傅。”
他嗤笑中透着得意,“谅你也没那个胆子。”
开始压低声,和他交代重要事情。
“明天,绝对不可以让鹤翊活着下船,你记住,明天下午,找好时机,在游轮到地方之前,杀了他。”
“可是……”
“你不是最想要枪吗?这把给你。”
“一定要把他打死,让他彻底爬不起来!”
“不然有他在一天所有人都别想活了,包括你和我!”
对方迟迟未作答,洪森气结,催他:“听明白了没有!”
阿泰语气恹恹,才说:“明白。”
脚步声远去,我从卫生间里出来。
站在洗漱台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洪森果然和记忆中一样,阴险可恶。
现在已经把算盘,打到了鹤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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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鹤翊还没有回来,我先被饭桶找上了门。
明天是个对我们来说,足够特殊的日子。饭桶似乎会有很多要交代我的话,他说按照航行的时间,太阳沉入水平面的傍晚时分,游轮就会靠岸,靠岸会有很多人盯着下船,有点动静就会被发现,不利于逃走。
所以我们最佳逃跑时间,应该在中午,船尾有足够容纳两人的逃生船,只要我们顺利远离游轮,就会有人接应我们。
我一直很想知道,他口中这个会接应我们的人,到底是谁。
饭桶的人际关系一向很简单,除了我们大学共友,家庭成员,还会有谁。
“一个认识挺久的老朋友,就住在这附近,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我还想再问他如何知道我们的位置时,他忽然说:“青山,我之前就已经吃过粉蓝了。”
仿佛被人狠狠击中了后脑勺,打得我大脑嗡一声,霎时空白。
“不可能的……不应该啊。”饭桶理应从始至终都不会吃到粉蓝才对,唯一一次我亲眼目睹的,早在服下没几分钟的时候,被我强行灌水吐出来。
“什么时候吃的?”
“很久了,你前段时间生病的时候。”
“现在暂时没有事,但我不知道往后,粉蓝会在什么时候毒发,我希望可以顺利下船,找到粉蓝的解药。”
“你要怎么找到它?”
“听说在东南亚,已经有人研制了出来,虽然不会立马见效,但至少可以把风险降到最低,让粉蓝的毒性化解成只是普通发烧感冒那样简单。”
“我不想我的人生被粉蓝和红枫彻底毁掉,青山,我还有好多事想做,我的家里人还在等我。”
心情顿感沉重,我何尝不知饭桶的心愿,他此生重情,家人永远排在首位,“我都明白。”
只是……洪森的话还历历在目。
我有点难以想象,鹤翊被人打成筛子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的样子。
内心并不存在期待。我开始发现我其实并不喜欢总是睡着的,很安静的鹤翊。
“以后再想走,就很难了,青山。”
饭桶再次提醒我,此次逃跑,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他:“嗯,我知道,你等我明天去找你,在之前那个杂物间里。”
他揉两把我的头发,“怎么心不在焉的,早点休息吧,我会在那里等你,你不来,我也不会走。”
饭桶走后,我回到房间,站在衣柜前,在内层抽屉的最深处,摸到了那个饭桶从前遗留的黑色U盘。
这个u盘他似乎没再提到过,不知道到底是忘了,还是根本没当回事。
第二天清晨,我将它放在口袋里。
鹤翊正在收拾行李,我看到他的行李箱上,别了个小挂件,小小个的毛圆球,只是毛快掉光了。
我把自己的衣服放在他箱子里,又看了眼那个它,“你怎么会戴个小破烂在箱子上?”
鹤翊瞥了一眼,说,“你送我的,我不想丢。”
“我送的?有吗?”他的笃定让我不太确定。
“有,你说的,护身符。”
“下午和我一块下船。”鹤翊合上箱子,叮嘱我,“不要乱跑,我要上三楼收拾好东西再下来。”
“张盟和章柏林他们呢?”
“张盟有事,现在已经下船,会在红枫等我们,至于章柏林,他要组织其他人下船,现在正在清点船只。”
“没有其他人会跟着你?”
“书房的东西只能我亲自动,不能过手。”鹤翊提了空箱,走之前又说,“要跟的话,也是你跟着我吧。”
“我还没收拾完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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