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好笑,鹤翊明明不缺钱,红枫多的是保镖供他使唤,偏偏他就要喊我出来,上来就说:“冬冬救救我……”
躲在厕所里提前通知我。
我几次问他,能不能请个人来,他回:“不要,我只信你。”
“接你又没工资。”
“你什么时候这么势利了。”
装什么呢,“说得你不爱财那样。”
鹤翊迎着山风,手伸出窗外,虚虚碰一下,捕捉到一片叶子,他像送花给母亲那样,轻轻将叶子放在我的膝盖上,说我们可真是天生一对。
我已经对他这些不正经的话彻底免疫。
——
只是鹤翊还没有坐稳太久,他追名逐利的宏伟目标遇到了麻烦。
合作人变成了警方。
在半年后的这天,红枫和立华接到举报,涉嫌多项违规和行贿,与此同时白秋药业对接下的诊疗室,当真如我当初猜想一般,出事了。
起因是一家诊疗室里的一位十四岁患者,在疗程进入第三第四阶段时,开始出现腹腔出血和热症,紧急抢救后,人快没了半条命,家属在医院和派出所闹事。
这一闹就牵出了粉蓝,警方介入调查,顺着粉蓝的线不断往下探,最终发现立华人员中已经去世的人里除了正常生老病死,其余都是在服用粉蓝后死亡的,只是因为身体本就存在疾病,只当是恶化后意外死亡。
在警方的叫停下,红枫和立华停止一切事务,封锁调查。
鹤翊成了没事人,我和张阿明赶到时,他正抱臂站在红枫大门前,看着一大批的警官进进出出。
我还没问他,警方就先把他叫到一边开始问话。
“姓名。”
“鹤翊。”
“什么职务?”
“红枫CEO,想要问什么尽管问,阿sir我全力配合。”
“立华和你什么关系?”
“鹤立枫是我爹,没有很多关系。”
警方有点不耐烦,笔杆子点着本子,“什么叫没有很多关系,说清楚,你的一字一句都会被记录的。”
“就是不熟的意思。”
“这个粉蓝药呢,为什么会在红枫这里?”
“我有病,需要吃粉蓝缓解。胃痛。”
开口就是鬼扯,鹤翊身体好得很,我就很少碰见他这种既敏锐又足够有力量感的身体素质。
“是你和白秋药业合作的吧?这药吃了小孩出了事,你们清楚这药的药性吗?”
“阿sir,是药三分毒,多少都有副作用的。再说你说得好像这药不合格那样,如果它们确实不好,怎么可以得到质检合格,流入市场?”
眼看再难以从鹤翊口中撬出新东西,警察抿了抿嘴。
“可以了吗?我家里人还在等我。”
说好的全力配合,鹤翊并没有全盘托出。说到底,立华和红枫出了事,哪样都对鹤翊没好处,紧要关头求自保打掩护,倒也情有可原。
和警方道别,鹤翊折身回来,他吩咐张阿明,“把文件找个地方销毁。”
我想这次警方这么大的阵仗,立华红枫没死都要被整得够呛。
鹤翊让我回去,一别往日的笑意春风,他严肃过头,脸是阴沉的,让我回去前,告诫我:“不要相信其他人,更不要做多余的事,这场事情过去后,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插兜的口袋下,手里的u盘捏了又捏,我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对,他偏偏能读出我的所感所想,最终松开,先行离开。
等我回到红枫,没想到还有警方在等着。我迎着他们的视线走近,他们先和我打招呼,“佟先生,打扰了,有些话想问你。”
我看着他们,想到鹤翊那张严肃到有点冒汗的脸,想到很久前,从创业到游轮,想到这短短三年里的所有事,好的不好的。
不知道现在会不会是成为终点。
我是不是被困出了斯德哥尔摩,竟会在这刻想到鹤翊碰我鼻尖看我的某个瞬间。
手还搁在密码锁上,我深吸一口气,排除脑内的干扰,收回手,“您说。”
——
两天后,鹤翊和鹤立枫被带走。
他们找到了些红枫立华账目上一些奇怪的巨额支出,似乎和行贿、质检等事情相关。张阿明说不太妙,他决定收拾跑路,以免惹祸上身,去外边风流而死好过牢狱之灾。
“你干的事足够坐牢吗?”
张阿明说:“不知道呢,万一没事也被整成有事怎么办?”
“谁会整你。”
“看不顺我为鹤翊做事的人,你猜猜?”
张阿明看了眼时钟,过下午五点,如果鹤翊还没回来,那就是真完了。
“他们手段很多,你也要小心。”
“他们?”
“章华镖一定会杀回来揪出举报的人,在这里所有人都会成为他怀疑的对象。”
对那天鹤翊对我的劝诫,我逐渐回过味来。章华镖和鹤立枫能够横行这么久,手脚绝非完全干净。
如果这就是鹤翊翻转局势,拿捏对方把柄的点……
涉案仿佛变成龙虎斗。16:35分,大门启动,那个去往警局呆了一天半的人,在张盟的陪同下,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
什么事都没有。
立华红枫度过了危机。
所谓的涉案不知怎么风向变成了捕风捉影的流言,仅仅掀起了点点波澜,又归于平静。
鹤翊的情绪消沉了些。
后来,为了扭转诊疗室事故舆论,鹤翊代表红枫,在媒体镜头前,慰问了病房的母子,更是赔了一大笔钱。
我在客厅电视机前,看着众多闪光灯快往他脸上糊,他眉间蓄着淡淡的不耐和疲惫,看上去挺不情愿,真心实意是可以被伪装的,但此刻的他显然连装都不想装,兴许心里还会想:好烦。
按理说,这场会面会在下午结束,但一直到这天凌晨,都不见鹤翊人影。
睡梦里感觉有人拉住我的手,我睁开眼,鹤翊正倚在床头,昏黄的壁灯打在他脸上,脸色比白天舒展了些,等我看清楚他手里的东西,我才想明白他的愉悦从何而来。
素圈对戒。
在灯下闪光,一个已经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另一个才碰到我的无名指的指腹,我当即反应过来,迅速抽手。
“你干嘛。”
他讲得如常又无辜,“求婚。”
“趁我睡觉求婚?”
“你现在不是醒了吗?”
“我不戴,别想绑我一辈子。”
“冬冬,就答应我这一次好吗?过了今晚,你想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抵触戒指,这种堪称束缚的物件,仿佛昭告全天下我和鹤翊在这场追逐和囚困里获得正向结局,尤为讽刺,它像是见证了我们这样的关系。
为什么如此差的因缘际会,可以结出好果。
我本不该拥有戒指,鹤翊居然连自己都骗,还是说这种偃旗息鼓的局面让他滋长出这种好想法,何苦要做白日梦。
我翻过身,“你乐意就自己戴去,戴两个不错的。”
可到了第二天,我的手上仍旧被套上了那个戒指。
我气急败坏想要取下,却发现它卡得死紧,我用尽一切办法都无法将它取下,肥皂洗洁精沐浴露,我搓到破皮磨出血,都没能撼动它丝毫。
鹤翊跟着我在旁边,看我搓手指,淡声说:“现在取不了,我这个定做好的,不要白费力气了。”
一直到泡沫混着血,他出手阻止。
“你就这么讨厌它?”
我将肥皂狠砸在水中,甩开他的手,“谁允许你这么做了,鹤翊!我说了我不要!你什么时候才可以不再强迫我阿!我已经够顺着你了吧!”
鹤翊停在半空的手收回去,“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讨厌。”
他懂了我的愤怒,可他本质是个无赖,“但是现在取不下来了,过来,我帮你包扎。”
我抄起盥洗台上的玻璃瓶香水,奋力砸过去,鹤翊被我打偏头,左侧眉尾渗出血,顺着脸侧蜿蜒流下来。
我们很久没有如此敌对到见血的程度。
等我吃过药,药力生效的昏沉让我只能躺在床边,被迫坐在旁边,眉头贴了方块纱布的鹤翊拉过受伤的手,小心擦拭消毒。
我的气在玻璃瓶掷出后就消了大半。可又不免想,对鹤翊来说,这戒指意味什么,让他不惜趁我睡觉还要来给我偷偷套上去,用这种龌龊的,根本不磊落的手段。
“为什么要买戒指,你在期待我们能够一直走下去吗?”
听见我开口,他看我一眼,嘴角有了点弧度。
“如果我们可以一直这么下去,那绝对会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事。”
“但这不是我的本意。”
他收拾好药盒,关灯躺下来,和我面对面挤在一起,他的眼神带着些许潮湿,我来不及看清,他已经闭上眼,将我轻轻抱住。
“戒指内圈刻了字,英文,叫‘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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