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恢复记忆后,第一时间问祁队,鹤翊是不是早就和你串通好来骗我,彻底瞒不住后,他才和我坦白。”
饭桶落海不久,很快就被鹤翊派下去的人用船接走,毁容是事实,他把人安排到了难以被人找到的私人医院里面,让当时暗地里沟通到的祁队负责照顾饭桶。
生死由命。
鹤翊后来没再出现过,只交代,如果樊宇同醒来,不要让他找上门,以免横生祸端,影响到他的计划。
好巧不巧,醒来的樊宇同失忆。鹤翊便顺水推舟,让祁队隐瞒他的所有事情,将他安排进警方系统。也就有了后来的种种事情。
他不由得感慨,这鹤翊真是心机深沉,“我倒是没想过,他后来会是想要搞垮他爸。”
“但这依然不能证明他是好人,他的本质是自私。”
饭桶的手指点在床沿边,逐字逐句向我定论。
“瞒住我和你,为的就是让你永远留在他身边。”
我大脑一片空白,除了愣住,做不出其他任何反应。
饭桶倾身按住我的双肩,语重心长劝我。
“哪怕被他威胁,被调去其他地方,我还是坚持要说,青山,你得知道真相,你必须要清楚鹤翊比你想象中还要可怕,为了和你在一起他可以做出任何事,他多的是手段。”
饭桶目光灼灼。
我一度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难怪。难怪当初鹤翊会说,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我们。难怪当初会流露出类似疯魔的执着。
诡异的是,在听完饭桶的话后,我竟然没有特别意外,确实是鹤翊会干出的事。
只剩下心中情绪翻涌。怨恨,怒意,犹豫种种杂糅,我要怎么面对这个人。
为什么要瞒我那么久。
明明答应我,不会骗我。
为什么要隐瞒樊宇同还活着的事实,他明知道我时刻处在痛苦中。
饭桶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地上废弃袋里装着的漆木箭,血珠粘在透明的内壁,双目感到刺痛。难道这也是鹤翊的手段?现在已经想要让樊宇同死了吗?
“如果你愿意,后面就和我一起走吧,我们回家。”
我坐了很久。
“山,你在听吗?”
“嗯,我会好好想的。”
——
或许是我的语气太不坚定,饭桶指着地上的箭,他也开始怀疑,今晚遇到的事情,和鹤翊脱不开干系。
“你看,今晚就有箭暗杀我们,要么是嫌疑人来杀我们,要么就是鹤翊想捂我嘴,除了这两个人,我想不出还有谁会干这种事。”
不对。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当年我在张盟的帮助下出逃,也是碰到了这把箭,鹤翊当初是和箭一起追来的,不可能放了箭再假模假样追到我面前。至于嫌疑人穆明,他是在红枫案后出现的,时间远远对不上。
当初鹤翊试图调查此事,最终也因为线索有限不了了之。
这意味着,凶手另有其人,并且,杀我心不死。
我和饭桶讲明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他的脸色变得凝重。最后只能愤愤地宣泄对鹤翊的不满,“你看,你和他呆着就是没好事。”
我略过饭桶的控诉。
“这件事要好好查下去,不然我们都会有危险。”
——
往后数天,饭桶依然呆在医院,直到拆线结束。
在这期间,祁队偶尔会来看望他,彻底说开后,他反倒没有了畏缩,坦荡坐下,饭桶的气是一时的,祁队来几次,气消大半,最大功劳要数祁队的饭,香得我这个陪护的也吃胖了三斤。
已经多日未回消息的鹤翊,终于传来消息。
只有言简意赅的三句话。
第一句,回复我之前的询问:“我没事。”
第二句是,“人找到了,过两天会回去。”
第三句我只草草看两眼,一闪而过的我好想你。
饭桶目光投过来,我眼疾手快,将消息往上划。
“还活着吧?”饭桶吸着豆奶,看见信息的来源面露鄙夷,但嘴上还是少不了关心下对方的死活。
“嗯,回我了。”我说。
话太少,透出的信息很有限。我问祁队有没有收到什么风之类的,他直说,他早就知道鹤翊那边已经找到人了。
可惜找到的是两具尸体,鹤翊还是来晚了一步。
昨日凌晨,鹤翊进入到了鹤立枫年轻时常呆的旧处,在哪之前他们蹲守数天,始终没能发现鹤立枫他们的身影。只有外边几个站岗的保安们。
直到昨日,被严加看守的大门突然打开,像是等待来人进入。
鹤翊打头阵,慢慢往里面找去,最终在鹤立枫最常呆的卧室里,找到他们。
床铺上,鹤立枫抱着蜷缩在他怀里的章华镖,轮椅倾倒在一边,粉蓝药瓶清了大半。
没有任何打斗挣扎的痕迹。
死亡时间上看,章华镖仅仅比鹤立枫早走一小时。他的双臂布满针孔,体内大出血,在潜逃后,他亲身试药,来排除粉蓝多一分可能的危险。这其实已经于事无补,但他似乎还想在为鹤立枫做点什么。
至于鹤立枫怎么死,没了大半的粉蓝药就是答案。他的指尖残存药粉,是一颗一颗吃进肚。然后站起身,走向床边,躺在了死去的人的身边。
不同人有不同见解。
祁队说,“这是畏罪自杀。”
饭桶说,“这是报应上身。”
张阿明对于章鹤之间的感情有了结局,“这分明是殉情。”
第94章 万水千山
同行的人说鹤翊独自在房间里看了很久,从敞开的门看过去,鹤翊只是对着床上的人看,不知道是见到死人愣住了还是因为死的是他爸。
后面,鹤翊走出房间,警察进入其中调查取证,拍摄记录,镜头对准了床头柜前留下的纸张,上面是鹤立枫手写的钢笔字迹,“所有的事,我认,乖仔。”
人陆陆续续走出去,突然,房间最后一个人大惊失色跑出来,大喊:“起火了!”
埋藏在床下点火器被设置了定时,在天阴冷清的时分,火舌从床沿四周窜起。迅速将两具尸体吞噬其中,紧接着蔓延到全屋,冷风呼啸,火势加大,怎么都扑不灭。
红枫案的一切,在鹤立枫的认罪和自我了断中尘埃落定。
鹤翊回复我,在这件事发生的两天后。如果不是祁队今天坦白,我还不清楚这里面的种种。
“他怎么没和我说?”我忍不住问。
祁队摸着下巴琢磨:“被打击到了吧,毕竟亲爸刚死。”
原本以为鹤翊对鹤立枫实施报复,最期待的结果就是可以亲手了结对方,给母亲一个交代。
“他有没有事?”
饭桶让我放一百个心,“能回你当然是活着了。”
我是担心……火会不会烧到他身上,转念一想,担心有些多余。祁队说鹤翊离开后才起的火,一切都像是被设置好的一样,鹤立枫计划了死与去处,也计划了和鹤翊的最后会面。
饭桶对这对父子简直是多出了几分敬意,预判一个比一个准,难怪能把我们两个人坑得这么惨。这再次加深了饭桶要我速速远离鹤翊这人的想法,变态生出的小孩又能正常到哪里去,今天他让你活,明天就能让你死。
“至于这个箭,交给谁不是查,没必要非得呆在这里。”
我确实心有芥蒂,鹤翊张张嘴,就可以让我和樊宇同三年不见面。要说出鹤翊本意不坏,那真是对不起这三年时间,是对朋友的不负责。
但是现在有漆木箭谜团未解,鹤翊正处于丧父时期,现在离开,实在不合适。
我列举以上非常正当的理由。
“我看你是舍不得他。”
饭桶身子一转,半天没和我说话。
——
鹤翊回来那天,我和张阿明去机场等,飞机因天气不佳延误三小时。天空放晴时,飞机才抵达停机坪。
远远的,鹤翊在一行队伍的最后,背着个黑色背包,因为人高,在人群中很扎眼,我一眼就看到了他,张阿明还在东张西望哪呢哪呢地找。
同样的,隔着来往的人群,他看见我,直直朝我走来,脚步生风,身上似乎还混着秋天的凉。全数向我扑来,他把脸埋在我脖子里,我看不见他表情,只能感受到他脸颊生烫。
往外边走一遭,鹤翊消瘦了点,我头次觉得他身体弱了不少,生病要比以往频繁,好再只是些小感小冒。应该是连日奔波让他身体出现亚健康的警告。
鹤翊身上的低气压让张阿明噤声,偶尔用余光小心翼翼观察我旁边的人。
鹤翊仰着头闭目假寐,背包揣在怀里,逼仄的空间里,似乎弥漫着淡淡的焦木味道,我不由得心紧。一直到车在别墅停下,进了屋子,张阿明去找药,我推他去卧室洗澡。他放下背包,抱着衣服去了浴室。
我停在浴室门前,隔着门,听里面传来淅沥的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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