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承认,也没否认,闷闷抽着烟,齿尖偶尔咬咬烟嘴,想到鹤翊那句,“爱不爱我?”
喜欢是有的。
心动那也是有过的。我对自己认知还算清晰。
爱的话。
那又是更严肃的一层含义了。
在我理解看来,谈爱就要结婚,结婚就要戴戒指,戴了戒指,就要缘定终生。出于对彼此负责任的想法,那必须要深思熟虑。
虽然鹤翊在性别上不太对,但道理都是一样的。
张阿明听了笑话我,问我明明长得挺年轻啊,思想怎么活在了六十岁。
我纠正,“这叫谨慎。”
鹤翊要的是,致密不可分的爱,要我心无旁骛沉浸其中,不可以抽身离去,也不可以随时喊停,我确实要好好考虑,他在我这的信任,目前只比陌生人多几个点。
再者,眼下显然不是个适合谈情说爱的节点。
他要是想听的话,要再等等了。
不能怪我话说太迟。
——
吸完彼此的二手烟,阿泰谈完了话,从里面出来。
时候不早,本想各回各家,张阿明问阿泰去哪里,阿泰摇摇头,我最终还是没忍心,让他回别墅住,他还是摇摇头,“洪森说不定已经派人来找了,待在家里怕会麻烦。”
张阿明准备去安顿下人生地不熟的阿泰,我把车给了张阿明用,他问我怎么回,我想说我打车,李和煦忽然说,“我送你就好了。”
张阿明拉着人跑车上去了,很快没了影。
我在李和煦的车里,晚上十点多,街边夜市灯光璀璨,车流滑动中拖出路灯、彩灯长长的尾影。
车窗隔开嘈杂,鼎沸的人声化成催眠的白噪音,让我昏昏欲睡。
李和煦把车开到了略微偏僻,无人运动的草坪公园。
我瞬间清醒,这不是回家的方向,我警惕地摸向车锁,手指在凹槽按钮里微微用力。第一下,没按开,我绷紧后背,“你要做什么?”
李和煦在下一刻摁开了锁。我成功打开车门,从车里下来,李和煦停好了车,跟着我后脚走来。
“我之前不是说,我有话要和你说吗。”
公园草坪无人,眼下只有一盏路灯,我后退两步,李和煦跟着我,就站在了灯下,此刻他在明我在暗,如果要偷袭,我比较有优势。
我站定脚,“你要说什么?”
他冷不丁道。
“其实我是樊宇同。”
我心脏仿佛骤停般,呼吸一滞。
反应过来,他失忆了,失忆了才会乱按名字,可再乱按,也不能拿我死去的朋友开玩笑,“你们不是。”
“我就是!”
“不可能,你们长得都不一样。”我无法相信。
“我说了,我脸被船砸过,医生给我整了。”李和煦着急争辩,“被船砸到脸毁容的能有几个人,樊宇同连尸体都没找到,你怎么肯定他一定死了。”
面前的李和煦开始出现重影,我感到脚下的地开始发出震动,又是那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鲨鱼群,那里很多鲨鱼群,我看到血飘出来……”当年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因为声纳,你留给我的这个东西,是它救了我一命,是你救了我。”
李和煦从脖子里扯出绳子,吊坠在灯下晃光,他眼眶微红,扯绳的手有种按耐不住的激动,“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山,你难道就没有任何察觉吗?”
是的,哪有那么多巧合。
可偏偏也是这些巧合,给我带来美梦破碎的悲痛。
他朝我张开手,笑中有泪,熟悉的口吻在呼唤我,我迟迟未动。
忽然,寂静四周,响起一种类似弓绳绷到极致的声音。瞬间,锐物刺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咻”。
我迅速将李和煦摁倒。
还是晚了一步,李和煦闷哼一声,肩胛骨中箭。
黑漆木箭,当初我逃跑路上,追击我的箭矢。血从他肩膀涌出来,我迅速将他塞到车里,带去医院。
医生取下箭,还好只是皮外伤,李和煦没有生命危险。
我坐在门口等待,望着被袋子装着的黑漆木箭,感到后怕,是穆明吗?难道从前那个人也是他?还是说,依然是当初的人,时隔多年,决定回来继续寻仇。
很快,我的注意力就没法停在它身上。
在医生通知下,我推开门去看麻醉过后的李和煦,他上半身赤裸,右肩绑了绷带。
左肩心口处,一条清晰的,皱缩成条的疤。
银月小刀,锉刀锯口,难以愈合。
是啊。
没有那么多巧合。
樊宇同看着我,笑着说:“好久不见,山。”
第93章 这一生头一吻
“饭桶。”
“对咯!”
我想笑,嘴巴一扯,变成流眼泪。
“我真的以为你走了,这么多年,没有消息。”
“现在活了。”饭桶双眼微红,强笑着,他朝我张开双臂,我上前,怕碰到他伤口,虚虚抱住。
不是没有怀疑过李和煦的身份。可粉蓝余毒未完,我实在不敢完全相信自己的判断。
更何况,还是他这张和从前的饭桶不太像的脸。
“你真的伤到脸了吗?”我松开他,仔仔细细端详起来。
“当然啦,我总不能往自己脸上砍两下。”
他摸摸自己的脸,“怎么样,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帅。”
“帅,像高中年纪。”
樊宇同听得高兴,笑声朗朗,夸医生妙手回春,让他重回十七八。
寒暄了会。樊宇同拉来旁边的椅子,让我坐下,“来,我有重要事和你说。”
“你现在,一直和鹤翊待在一块吗?”
“嗯。”我有点底气不足。
“为什么,他强迫你的对不对?”饭桶语气激动,首先怀疑的就是鹤翊。
要说最开始,那确实如他所说。但是后面实在发生太多事,不是简单的强迫与被强迫,恨与不恨来衡量。
“也不全是……”
饭桶看向我的表情从激愤、困惑到流露出些许难过。他和我实在太默契,我眼神开始躲闪,他就预感其中不妙。
“这几年发生过的事,你老实和我说。”
我向他说了他落海后的种种事情,从来到红枫,吃下粉蓝、生病,再到后来的离开。
总之讲着讲着,饭桶的背就慢慢弯了回去,呼吸透出重的叹息。
——
“鹤翊,没有想你那么简单。”
我知道,如果鹤翊真的单纯,饭桶也不会这么敌对他,他们对彼此的偏见根深蒂固,我没指望他们可以心平气和相处。
“嗯。”我点点头,“我明白。”
饭桶看我反应平平,踌躇片刻,嘴巴张了闭,闭了张。我想起上次和他的那通电话,电话里头他也是这么犹豫,“你直说吧,我没事,承受得住的。”
“那我说了哦?”
“再不说我回去睡觉了。”
饭桶调整好坐姿,盘腿和我面对面。
“如果我猜得没错,从我被救起开始,鹤翊已经在暗中把我安排进了祁队这里。”
我一愣,鹤翊无法预料到饭桶是否活着,谈何安排他。
“祁队骗我说,我这伤是当初被船桨刮伤的,伤口溃烂很久才愈合,医院的诊疗记录上写的是刀伤,我最开始没在意,见到你之后,什么都想起来了,我这是被鹤翊捅的。”
“你还记得吗?你那小刀不长的,他当时捅我虽然用了狠劲,但是没有完全扎进去,我才不至于当场死去,我不记得是谁救的我,但是我印象里,我后来醒的时候,模模糊糊看到一个男人,背对着我和祁队说话。”
“他的头发,也是和鹤翊一样,带点卷的。”
我一直认为,饭桶被救起再到后来考上刑警,是老天有眼不想让他枉死,祁队的描述里,只强调他的出事是意外造成,绝非人为。
“你是说……是鹤翊救了你?”
“十有八九。”
“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
饭桶冷哼一声,“你就被他骗吧。”
“你知道那天阳台我们说什么吗?”饭桶隔空比划一个鹤翊,“我对他说,我会要把所有事告诉你,这人那天就这么顶着这张扑克脸。”
说,你真歹毒,这么想要害死佟青山。
饭桶提起这事就来火,“明明是他在害人,明明知道全部还要继续隐瞒,居然倒打一耙!躲到你身后装无辜!”
一激动,血就渗出些,我赶紧把他摁回床边,霎时心乱如麻。
“如果他真的都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让你改名换姓甚至换张脸,就为了把你安排进祁队那儿?”
“因为红枫的案。”饭桶陷入沉思,“章鹤势力大,不好说这里面有没有其他人干扰证据传递,所以他只会把所有证据交给祁队来处理。我在里面,可以间接成为他的帮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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