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又云看见后面顾言昭跟着走了很远,然后被人笑着拉了回去。
年底最忙的一关算是过去了。
曲又云回到剧组,平稳的拍戏。
她上次元气大伤,直到现在才算彻底缓过来。
属于她的一切都在慢慢往好的方向发展。
很久没有这样如意的新年了。
但顾言昭却处于最难的时候。
所以说嘛,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哪怕是唇齿相依的爱人也不行。
曲又云的戏没拍完,但过年有几天休息时间。
顾言昭在过年之前就回家歇了。
人一闲下来就忍不住想作妖,某一天晚上,他问曲又云,今年要不要和他回家见父母。
悄悄的,不让媒体知道。
曲又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你自己和家里关系缓和了吗?”
黑暗中,顾言昭说:“现在挺好的,不能更好了,但也不必更坏了。”
曲又云:“你爸妈还让你相亲吗?”
顾言昭:“相亲这事儿我再也没答应过。”
曲又云:“哦,他们让了,但是你没答应。”
顾言昭讨好的手摸上来。
曲又云不为所动,继续问:“他们都准备的什么样子的女孩子让你去见。”
顾言昭:“教师,会计,律师,医生……”
他们还是喜欢更安稳平静的生活。
在老一辈比较保守的人眼里,确实不觉得他们这行是正经职业。
寻常老百姓不求大富大贵,他们对自己儿女最大的祈求就是健康平安。
曲又云说:“不见,等明年吧。”
顾言昭不勉强,他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
两个人刚在家里相处了不到两天,又各自收拾东西回家陪爸妈了。
顾言昭飞回上海。
曲又云家在本地,什么也不用带,自己开车,回家吃顿年夜饭,半夜再驱车回自己的房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城市里禁烟禁炮。
曲又云一身疲惫地冲了个澡。
百无聊赖,但还不困,打开家里所有的灯,对着镜子试新裙子,选一条最漂亮的,然后对着镜子自己化妆。
化妆很麻烦的。
一道一道的工序,一层一层的铺垫。
最后形成一张完美的面具。
天也蒙蒙亮了。
大年初一,拜年。
正月里,有一件事是最不能忽略的,那就是年初五,外公的生日。
九十一。
外公的身体还倍好。
但这个触目惊心的数字摆在那里,让人觉得过一年少一年。
家里人去年就说了,以后外公的每一个生日都要大办。
今年又不可避免的要和林萧付见面了。
去年今日闹了一场大新闻。
曲又云差点把自己搞崩溃。
至于今年……
随便吧。
顾言昭初三那天就跑回北京了,借口工作忙,他家里人也挺纳闷,已经快半年没在网上见过他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听说曲又云初五又要去历劫。
顾言昭烟瘾犯了,在楼道里抽了两根,带着一身的烟味回到房间,被曲又云又摔又打撵去洗澡。
顾言昭一边躲,一边抱着衣服,贫道:“你是怎么学会抽烟的,你还没和我交代呢。”
曲又云:“拍戏学的,网上剪辑的视频没看过吗,老娘就算叼烟卷也是风华绝代的美人。”
顾言昭小声:“哎呀我滴妈呀…………”
咣当——
卫生间门关了。
一个塑料收纳盒砸在卫生间门上。
曲又云原地叉腰,半天,气笑了。
最近怎么总有生不完的气。
都是因为那家伙越来越不听话了。
顾言昭的粉丝们还在苦苦盼望着。
顾言昭本人像潜艇似的,在水底不冒泡。
偶尔上小号去自己家领地巡视一圈,也很快就退出来。
每当这个时候,曲又云都能在他脸上发现一种很陌生的神色。
他心里还压着事儿呢,只是压的越来越深。
曾经在风雨飘摇中的小树苗躲起来,终于在看不见的地方撑开了茂密的枝叶。
躲开了观众和镜头的凝视。
也同样躲开了曲又云的注意。
曲又云问:“你接下来有什么行程吗?”
顾言昭摇头说没有。
公司不管他了,熊儒现在正靠自己帮他寻摸资源。
曲又云:“等你合约到期了,出来咱俩单干吧。”
顾言昭点头说:“好啊,以后谁都别管我们,我们也不需要买热度草流量,可以挑自己喜欢的本子演,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曲又云弯了弯嘴角,笑着说好。
但心里还是感慨顾言昭年轻,活在世上,哪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打工有打工的苦。
当老板也有当老板的苦。
心软的人在哪都不好混。
年初五那天,回家给外公祝寿,意料之中碰见林萧付了。
曲又云脱下外套,把稍显凌乱的头发往肩前一拢。
居然笑着对他道:“好久不见。”
林萧付走到她身边,和她并肩往楼梯上走,说:“听说你最近过的挺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