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年,政府要收回这座花园洋房,我便以此为借口联系了杨玉莲。当时,她带了房契和继女过来,户主是‘杨之瑶’,说季墨雅就是大哥的女儿,我私下查了,季墨雅的出生年龄倒是对得上。然而我心下总是觉得哪儿不对,便又让人查了她另一个女儿,也就是你,可传回来的消息……”说着,他起身拿了个信封过来,从中抽出一张照片。
李蔓接过来一看,失声叫道:“段云!”
杨学文:“认识?”
“嗯,跟我一块儿长大的玩伴。”
“你爸年青时,是京市有名的美男子,你妈更是被评为院校一枝花,这姑娘长相普通,我一瞅就知道不是。可除了你和季墨雅,也没见杨玉莲对哪个女孩特别照顾。”
所以前世,这栋花园洋房连同京市老太太的那座四合院才落在季墨雅手里吗?李蔓若有所思。
“你这次过来,杨玉莲知道吗?”杨学文面有异色道。
李蔓摇摇头。
杨学文心下一紧:“那你怎么找来了?”
李蔓简单地说了下省城袁家和这几年与杨玉莲、季墨雅的恩怨。
杨学文抖着手抽了根烟点燃,狠狠地吸了口,半晌,才道:“大嫂怀你六个月时,老太太的挚友,怀恩大师突有一日找上门来,说你们大房一家有道死劫。那时,大哥刚接了上面派发的任务——出国办厂。我常想是不是因为如此,大哥才要把你交给他人抚养。所以,即便对杨玉莲说的话有所怀疑,我也只敢私下让人查一查,不敢亲自去云南一趟探个究竟,我怕自己无意破坏了大哥的布局。”
李蔓看着杨学文,惊愕道:“怀恩大师?”道士?和尚?
“他是西寺的主持,解放前夕,便辞别一众好友,去云游了。那年回京,来咱家老宅祭拜过老太太,关上门跟你爸谈了半天,隔天就圆寂了。”
李蔓一愣,扭头看向宋逾:这么神吗?!
前世,原主可不就死了。至于杨爸他们,直到结尾也没提上一句,所以,有没有出事,还真难说。
那今生呢,杨爸和大哥在那场袭击里活了下来,她和原主互换了身体——是怀恩或是杨爸做了什么改变吗?
宋逾放下剥好的栗子,拿帕子擦了擦手:“那他有没有说,死劫过后会如何?”
杨学文:“否极泰来!”
宋逾面色一缓,装满栗子仁的碟子往李蔓面前一推:“吃栗子。”
李蔓满脑子都是因果关系,下意识地捏了颗塞进嘴里。
杨学文紧绷的情绪跟着陡然一松,掐灭手中的烟,往后一靠,看向了宋逾:“方才,小蔓说袁承康是你同学?”
“嗯。”
杨学文讶异地挑挑眉,袁家父子都是军人,袁承康今年三十多了吧,小学至高中两人不可能同班同校,那只有一种可能:“军校?”
因为早上去看金雨霏,所以宋逾没穿军装,毕竟金兴文的身份还是秘密。
白衬衣、黑西裤,脚上一双跟李蔓同款的白球鞋,又收敛了一身气势,单看也就是名带了些书生气的青年。
怪不得杨学文惊讶!
宋逾微一颌首:“下乡没两年,我就参军入伍进了边境部队,后又经部队推荐去了京市军政大学读书。因表现还算突出吧,前几天刚接到调令。这次回来,算是经过,后天坐火车去京市,以后忙起来,回来的几率不大。”
杨学文双眼微微一眯:“小逾今年多大?”
“22岁。”
“什么职位?”小婶从厨房出来道。
“副团。”
杨学文:倒也配得上之瑶!
“这次过来,还有一事。”宋逾说着,打开李蔓手边的军用挎包,拿出捐款证明,“爸留在国外的遗产,小蔓在确定自己的身份后,就全部捐了出去,这是证明,你看看。”
杨学文知道大哥出国的目的,对此并没有太大反应,倒是小婶看着那一连串的零,一阵头晕:“全、全捐了?”
“上面有几位的签名,”这还能作假,宋逾神色淡然,“杨玉莲之所以对小蔓一再出手、打压,就是因为这笔遗产。听说杨家族人众多,谁又能保证没有第二个杨玉莲,相比财物,当然还是小蔓的安危最为重要!”
小婶脸一红,总觉得宋逾这话意有所指。
杨学文赞许地点点头:“你说的对!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哪能跟小蔓的安危相比。当年,多少我们不也捐了。你和小蔓放心吧,回头我抽空去趟京市,敲打敲打那几家。”
宋逾道了声谢。
杨学文摆摆手:“大哥不在了,小蔓就是我的孩子,你们既然成婚了,那咱也就是一家人,不用跟我客气,不管沪市还是京市,咱杨家还是有些人脉的,有什么只管吱一声。哦,对了,等会儿用过饭,你和小蔓跟我去书房一趟,有些东西要给你们。”
小婶暗暗捏了把杨学文。
杨学文瞪她一眼,吩咐道:“给老大打电话,让他一家赶紧回来见见小蔓。还有老二呢,让他进来。”
杨学文硬气惯了,小婶并不敢多言,扬声叫了二儿子进来,转身去打电话了。
老二抱了儿子进来,他媳妇跟小妹杨敏杰在厨房做饭,一墙之隔,方才客厅的对话,两人听得一清二楚,闻言互视了眼,二嫂一推小妹:“走,咱俩也过去打声招呼。”